第33章 买人参
“怎么了，手机没网？要不你去院外试试，”老板娘说。
我心头狂跳，假装没看见。
扫码的时候我抬头看了眼，这间办公室西南角摆着两个海东青大花盆，此刻花盆旁蹲着一个人，这人脸色青白，身上穿的黄衣服又破又旧，正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是那个出车祸死掉的外卖员。
“没看到，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
我不断小声重复着这句话付了款，接过来老板娘递来的车钥匙，直接转身跑出了经理室。
发动车子离开修理厂。
“刘哥！”
“我又见到那个送外卖的了！你快告诉我怎么办！”我焦急的打着电话，目不转睛盯着后视镜。
“不该吧，”刘永成疑惑的说:“那东西还缠着你？离开茶庄路他应该就不是替死鬼了。”
“你快告诉我怎么办！我感觉那个送外卖的跟着我！”
“你先别慌，现在几点了？”
我看了眼手机时间，“差三分到九点了。”
“九点。你直接去火车站，我现在赶过去，还有，路上你往人多的地方走，人多的地方阳气重。”
挂了电话，我直接打双闪掉头，开往步行街方向。清源晚上人最多的地方肯定是步行街。
结果刚来到步行街口，保安把我拦下来说你不能在往前开了，前方禁止机动车通行。
我下来车锁上车门，小步跑着扎进了步行街人群中。
步行街里人流攒动，卖小吃玩具的，卖衣服鞋子的人来人往，我跑了一段路后气喘吁吁的停下来回头看。
我看到，人群中有个穿黄衣服的男人，正看着我挥手。
怎么回事！刘哥不是说步行街人多阳气重吗！我起身又向前跑。
我发现无论我跑多快，老是能在不经意间看到那个送外卖的，他有时出现在小吃摊上，有时出现在奶茶店门口，甩都甩不掉。
口干舌
燥，心脏砰砰乱跳。
我绝对不想在死一次了，那件事发生后给我的感觉实在太糟糕。
就在这时，刘永成打来了电话。
“小崔我就知道你往这跑了，我看到你的车了，你现在人在哪。”
我喘着气抬头看了一眼，“我在喜洋洋童装店门口。”
“好，我马上过去，在那等我不要在乱跑了，”刘永城知道了我的位置，急忙挂了电话。
“你好先生，要多大孩子穿的衣服，我们店里从一岁到十岁的都有，”我躲进童装店装做买衣服的客人。
“没事，你忙吧，”我看着服务员说，“我随便自己看看，有相中的在喊你。”
服务员点点头没说什么，走开了。
我看了下时间，已经过去十多分钟了，心说，“快点，快点，怎么还不来。”
心提在嗓子眼，我装做若无其事翻看着衣服，忽然背后有人重重拍了我一下。
“谁！”我猛的转身。
“刘哥你可算来了！”看到眼前的刘永成，我松了口气。
刘永成背着他那个藏青色破布包，他开口道:“不要慌乱，一步一步来。”
刘永成环顾四周，见所有客人都在挑选衣服，他从破布包里掏出来一个小瓷瓶。
从瓶子往手心倒了一点红色粉末，随后又往手心里倒了一点矿泉水。
用手指搅拌两下，粉末融合矿泉水后成了深红色。
他咬破指尖，往我身上弹了两下。
“小崔低头。”
我低下头，他手指蘸着红色液体在我额头上点了个红点。
快速做完这些，刘永成擦了擦汗说:“你暂时应该没事了，有我保着，它这次害不了你。”
我还是很害怕，于是开口问道:“怎么回事刘哥，外卖鬼离开茶庄路后怎么能随便跑了。”
“外卖鬼？”
“那不是外卖鬼，”刘永成皱眉问我:“你当初怎么走出茶庄路的？
”
我想起了那个戴口罩的女孩，一脸羞愧的说:“我。我按照你吩咐做的，我骗了个女孩做替死鬼，然后我直接跑出茶庄路去了医院。”
刘永成沉思问:“还有呢，细节说说，比方说你骗的那个女孩能不能看到你。”
我回忆起了当时那一幕，点头道:“能看见我，我确信她能看见我，我因为肚子饿的难受，她还送了个苹果给我吃。”
“什么玩意？”
“苹果？？”刘永成瞪大了眼。
“你吃的苹果长什么样子的？什么味道。”
我说:“就是苹果的样子，味道也是普通苹果的味道，红红的，还很甜。”
刘永成低头陷入了沉思，过了片刻，他猛然抬头抓着我的肩膀大声说:“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拉胯着脸都快哭了，我说你也没问过我啊。
他松开我肩膀，深呼吸了一口，道:“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我告诉你实话吧小崔，死人在魂魄离体的状态下是没有味觉嗅觉的，换句话说，你当时不可能尝到苹果的甜味。”
我急了，举手发誓说，“我没有撒谎，那苹果的味道现在还记忆犹新，不可能记错！”
刘永成闭着眼，使劲拍了拍自己脑门。
他睁开眼道:“要不我把六万快钱退你吧，我看你不光是重丧犯呼，你这是掉进鬼窝了啊。”
“刘。刘哥你可千万不能扔下我不管。”
情急之下我又补充了句，“你收了我的钱！你当初说帮我的！”
“所以说嘛！”刘永成大声说道:“所以说我把钱退你吗！要不。我退你双倍？”
我苦着脸说这就不是钱的事，这是人命的事，我崔明只是个普通人打工仔，你们这些人都是高人，不能见死不救。
“算了算了，咱两在扯下去没完了，”刘永成揉了揉太阳穴，看着我道:“眼
下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你这情况太复杂了，我觉着小崔你人不错才这么帮你的，我当咱老哥两是朋友，是忘年交。你说是不是？”
我忙点头说是啊，咱两是朋友，我在给你加六万块钱。
刘永成拍了拍我肩膀，说你终于领悟到了。
出了步行街。
“怎么样？那个送外卖的还跟没跟着咱们？”
我低头小声说，“刘哥你不是能看见，你帮着看看啊，我不敢回头看。”
“我赶着救你出来的太急，没带柳叶，现在我和普通人一样，看不到那些东西。小崔你别废话，赶紧看看周围，没事，看到了也别怕，现在你身上有辰砂。”
我深呼吸一口，再次鼓起勇气搜寻四周。
“怎样？有没有？”
出来步行街就没那么多人了，我扭头看了周围一圈，摇头说，“没了，现在没看到那东西。可能他知道你在这里，不敢露面了。”
“那行，咱们快去车站，本来早该到的，我那朋友打了两个电话催我们了。”
随后我发动车子，拉着他向火车站的方向赶去。
给我妈送野山参的这人也是东北人，和刘永成岁数差不多大，我们在火车站出站口接到了这人。他手里提着个木头盒，穿着随意简单，一脸的风尘仆仆。
“你们总算来了，我等了快两个小时了，”他笑着和刘永成握了握手。
“辛苦了老秦，这么远还劳烦你亲自跑一趟。”
“我不亲自来不放心啊，”老刘指着自己手上提的木头盒子说:“主要是这货太贵重了，正儿八经的长白山老参，年份足够，我怕碰一下撞一下人参须就断了，须一断，这老参就不完整了，百年野参的药力也会减退，况且我也不信任那帮物流快递。上次我给客户邮寄的保价单，保价八万，客户是当面收货，结果开箱后发现我保价的
人参变成了人参酱，你说气人不。”
刘永成呵呵笑道，“后来呢，赔了你多少。”
“别提了，一说起来这个我更来气，姥姥的，说我保价违规无效，他们说我的参是食品，运输途中食品类东西变质他们不管。”
三人说着聊着来到了一家茶馆，我们决定在这里看货交易。
他两先上二楼入座，我跑下楼去车上取了钱，我看了眼夏总给的牛皮纸袋，袋子里的五十五万都在，我之前也没动过。我取出来三万，提着剩下的钱上了楼。
我回来一壶茶刚上来，刘永成涮了涮杯倒了三杯茶。
“不忙，先看看货，”老秦笑着推开杯子，把木盒摆在了桌上。
木盒有七八个卡扣，他边开边说:“要是吃了我这货，但凡人还有一口气就能吊住，你们自己看吧。”说完，他打开了木盒。
木盒里摆着红色绒布绸缎，一支暗黄色人参被人用金线固定在绒布上，人参主躯干不大，高度只有二十厘米出头，但这支参的须子非常长，人参须绕成了圈，一圈一圈的固定在木盒里。
刘永成看后不住点头，“这才是货真价实的长白山百年野参，这要碰到有钱的主急用，价格轻易能卖过百啊，老秦，我猜这参须子散开得有一米长了吧？”
老秦点头说，“是啊，长度接近一米一了，没准在过个一百年就成精了。”
确认了货没问题，刘永成对我使了个眼色。
“哦，哦，你看我这记性。”
我从桌子底下提出牛皮袋，推过去说，“您点点，这是五十二万。”
“呵呵，太客气了，”老秦瞄了一眼袋子里的钱，笑道:“就不点了，大家都是朋友，信的过。”
“来，感谢兄弟不远千里来送参，咱们就以茶代酒了。”刘永成举起了茶杯。
我和老秦也举起杯子，三人互相敬了一下。
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