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和离第96天
安抚好暴跳如雷的宋叶,很快就到了宴请县令大人的时辰了。
现在姚家事事都有人管着, 姚亦昕这个主子倒也轻松, 有什么事情只要吩咐下去,下面的人自然都会办好, 就比如大宴宾客,木柴大叔负责膳食酒水, 宋茗大叔负责安排伺候的人, 他只要带着白十三在花厅等着迎接客人就行了。
当然了, 县令大人来了的时候, 大伙儿都要一起去门口迎接的。
县令大人掌管全县,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儿, 当然了,关于姚家的属于他的重点关注事项, 自然知道这青江县竟然有人敢踩着姚亦昕的面子涨价的事儿。看到今天来的宾客里, 果然没有那两家窑厂的主家, 县令大人眉头一挑,心道果然如此!
姚亦昕要是被人这么踩了面子还请人家来吃饭, 那他反倒要瞧不起他了。
姚家的膳食还是一如既往地美味,只不过, 今天来的宾客, 却都对姚亦昕拿出来的鲜竹酒十分的稀罕。
县令大人本就是皇城来的贵族子弟, 自信这天底下就没有他没喝过的美酒,没想到竟然还是拜倒在了鲜竹酒这个装逼利器脚下。
“好!日此美酒,合该敬献给国师大人!”县令大人品尝美酒的同时, 也没忘记他们的男神。很好,看来这位也是铁杆国师派!
姚亦昕脸颊抽搐了几下,根本不敢告诉他们,他们所崇敬的国师大人,此刻已经变成了小兔纸大小的毛团小狐狸……高冷人设已崩!
不仅是县令大人,在座的大多都是有钱又有闲的本地富豪,自然没事也喜欢舞文弄墨一番以示风雅,这鲜竹酒以竹节本身为器皿,于山间吸取日月精华,经岁月沉淀酿造而成,光是听着这广告词就逼格满满,更何况,这鲜竹酒色泽呈华美的琥珀色,还带着淡淡的竹叶清香,简直不能更迎合他们文人的审美!
更让他们高兴的是,宴席结束后,姚亦昕还以尝鲜为名,给今天来参加宴席的贵客们,每人奉送了两罐原装的鲜竹酒,擦得干干净净的竹筒,用素雅的绸缎包装好,放在青竹蔑编织而成的竹篮内,周围还装饰着新鲜的竹叶竹枝,看着十分雅致。
马车内。
“大人,您说这姚家少爷,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今儿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就没向您开口呢?要整治那两家,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陪着来一起参加宴席的县衙幕僚诧异道。
“我倒是想让他开口,只可惜,这小子实在太精!罢了罢了,我只求不要出了什么岔子,也没想靠那位的关系走后门,你派人去盯着那两家,若是有人胆敢碰姚家的场子,不必回我,直接打回去!”
“是!”
姚亦昕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听风就是雨的蠢货!
要说这两家窑厂的主家,怎么好端端的竟然想不开要拿捏姚亦昕这个金主呢?
这里面还真有个缘故!
原来,这两家窑厂本是皇城一家御用窑厂七拐八拐的亲戚,不知道隔了多少房了,本来都被主家给遗忘了,谁知道因为姚家订制的那些陶罐的缘故,这两家窑厂的主子借花献佛,将那图纸献给主家,得了主家赏赐不说,竟然意外得知,一直和他们合作愉快的姚家少爷,竟然还是国师大人的夫郎!
只不过,还没等他们高兴起来,就被主家当头泼了一大盆凉水:“他算什么国师夫郎?不过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乡下小子,不知道靠了什么关系嫁入国师府,听说国师大人一年也不见他几次面,进门一年多,圆房都不曾圆过呢,如今许久没听说这人的消息,竟然出现在青江那种地方,一定是被国师大人休弃了!”
原本还想着抱大腿的窑厂小老板胡学仁顿时皱起了眉头,他本以为那姚亦昕真的是有什么背景,这才得了县令大人的照拂的,没想到竟然还是国师府的弃夫?早知如此,他何必给这人那么多的折扣?
这时候的胡学仁自动忘记了,他当初之所以给姚家折扣,本来就是为了免费用姚家提供的那些图纸,现在他拿了人家的图纸来本家献殷勤不说,竟然还想过河拆桥,这人品也是没谁了。
自以为知道了姚亦昕不堪的过往,还沾沾自喜地以为可以借此拿捏住姚亦昕呢,胡学仁根本就没考虑过姚家会单方面结束和他们的合作,只怕心里还想着要继续提价呢,敢拒绝就曝光他被国师大人休弃的事!看他姚亦昕还有什么脸面继续在这青江县待下去!
听到姚家宴请县太爷和全县富豪,竟然没有请他,胡学仁又气又怒。
然而,还没等他放出消息,另一个更大的噩耗传来了。
“什么?姚家说咱们家陶罐提价太高,他们不买了?”胡学仁气急败坏地踢翻了茶几。
“是啊老爷,他们家白总管说了,不但以后不从咱们家采买陶罐,而且,姚家之前订制陶罐的那些图纸,也不能再给咱们用了。”
“他说不给就不给?”胡学仁冷笑一声,“这天底下的陶罐都差不多,谁说我们用的是他们的?有证据吗?”
这是明晃晃的打算抄袭了?
也是,这个时空又没有什么著作权保护,你自己画出来的图纸,只要拿出来用了,别人模仿了去,你也拿人家没办法,这也是胡学仁说都不和姚家说一声,就擅自将姚家的图纸作为自己家的敬献给主家的原因,因为姚家根本就没办法追究他的责任。
“不是的,老爷,姚家那个白总管说了,他们家也要开窑厂呢,那图纸上画的陶罐,他们今后也会做,所以,所以……”
“好!好你个姚亦昕!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给我等着!”胡学仁咬牙切齿地踢翻管事的,怒气冲冲地跑去准备找人散播谣言。
再小的地方也有拉帮结派的人存在,青江县也一样,而且,这里因为有个码头,靠这个混日子的还不少,胡学仁很快就找了一些人,许诺了一些好处,让他们帮自己散播谣言。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人拿了他的银子,一转身就跑到衙门把他给卖了!
别看青江县县衙不大,因为里面坐镇的县太爷是下来镀金的贵族子弟,随行带着的幕僚自然也是能力手腕都不缺的,早就把码头这几股能影响当地安稳的势力给渗透了,这会儿听说有人要对姚家少爷不利,这些人立刻就将消息传递到衙门里去了。
这也是姚家好人有好报,这一年多来,姚家在码头开食铺,遇到街坊邻居有过不下去的,都会伸手帮一把,相比之下,贪婪吝啬的胡家窑厂自然是更加的不得人心。
阴谋还没有发动就胎死腹中什么的,姚亦昕都忍不住想替这位脑残的胡老板点蜡了。
接到衙门来人传信的时候,他正在家里和木柴大叔一起折腾一道虾糊鳝。
开春后,江水一开,各种河鲜也纷纷上市,新鲜的河虾肉质清甜,看到厨房里新送来的半篓子活蹦乱跳的河虾,姚亦昕顿时想起了他们老家的一道汤羹。
将新鲜河虾剥出虾仁,虾头和虾壳留着备用,然后,将新鲜的鳝鱼切丝去骨。
热油锅,加入腌制后的鸡油,再将虾头、虾壳和鳝鱼骨放入炒香,炒出虾油后,加入高汤熬煮,等到熬出白色的浓汤,用一把大笊篱捞出虾头、虾壳和鳝鱼骨,只留浓汤备用。
再热油锅,加入葱姜蒜爆炒,将准备好的新鲜虾仁和鳝丝放入,加入半勺黄豆酱,炒香后,加入熬好的虾油高汤,将嫩豆腐切丝放入熬煮,再加入盐末和一些猪油。
最后调一碗水淀粉,一边倒入一边拿大勺子搅拌,等到汤羹浓稠的时候,撒入葱花,一道虾糊鳝就做好了。
这虾糊鳝虽然用料简单,但因为用的食材都是当季时令的,吃的就是这一口鲜。以前农村春天青黄不接的时候,姚亦昕的奶奶经常在河沟里捞一些小河虾出来,运气好的话还能钓上来两条黄鳝,这些食材拿来做菜是不够的,不过,拿来做成虾糊鳝,却足够一家人尝鲜了。
品尝美食的时候听到了这么个糟心的消息,姚亦昕对那个作死的窑厂老板也不由得厌烦起来。
他就不明白了,大家伙儿和气生财、你好我好大家好,不是很好吗?他一没有抢那胡老板的生意,二没有拖欠货款,这胡老板怎么就想不开,非要得罪他这个大客户呢?
难道是自己长得就是一副好欺负的样子?(少年你真相了,刺猬可不就是好欺负的吗?)
“少爷,要不要我派两个人去找那胡老板谈谈?”送走县衙来送信的人,白十三看向自家少爷。
“谈谈?”姚亦昕转过头看着白十三,让苏家暗卫去找一个乡下小窑厂的老板“谈谈”?确定不是去灭口吗?
“咳咳!少爷,苏家暗部也是有自己的规矩的,绝对不会滥杀无辜!”白十三义正言辞地保证道。
他们当然不会滥杀无辜,但挡不住某些人罪有应得啊?
姚亦昕当然不会相信白十三只是找那位背信弃义的胡老板“随便谈谈”,不过,这件事情真要处理起来,还是白十三他们更加专业,姚亦昕从来就很有自知之明,对于在他能力范围以外的事情,他从来就不会去逞强。
而且,他也相信,白十三知道他的心思,对于胡老板这种人,适当的给点惩罚吓唬吓唬是可以的,他也没想过真要让人家家破人亡。
只是,姚亦昕心存善良,架不住这个世界上有人自己找死。
两天后,看着带着一堆窑厂的工人堵在自家老宅门前的胡学仁,姚亦昕简直要被气笑了。
“胡老板,你这是做什么呢?咱们家可没有拖欠你们窑厂的货款啊。”
“你还好意思说?你们姚家停了从咱们窑厂订的货,窑厂现在开不了火,匠人们都活不下去了,都是因为你!”胡学仁眼冒凶光地瞪着姚亦昕,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姚亦昕这会儿大概已经死无全尸了。
胡学仁是真没想到,本以为这姚亦昕不过是国师府的弃夫,无权无势的,又被苏家休弃了,仗着青江县没人知道这事儿,竟在这里当起了大老爷来了。而他们胡家可是御用窑厂出身,胡学仁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要是不趁这个机会拿捏住姚亦昕,他就不姓胡!
只是,胡学仁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不过是想提一提价,还没翻倍呢,这姚亦昕竟然翻脸不认人,直接取消了订单,还让那个白十三来威胁了自己一番。这确实是吓了他一大跳,胡学仁也没想到姚家竟然还有这样的高手在。
只是,老实了两天之后,胡学仁到底也没有咽下这口气,眼珠子一转,又琢磨出一个坏主意来:这白十三再厉害,他敢光天化日之下杀人吗?他索性带着窑厂里的匠人们直接去姚家讨个公道,凭什么姚家一句话就让他们整个窑厂的工匠们都没饭吃了?
想起这件事胡学仁这心里就跟油煎似得,自从姚家取消了订单之后,他们胡家的两个窑厂一个直接关停,另外一个也是生意冷淡,和去年天天开窑的火爆场景简直是天上地下。
生意不好,胡家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匠人也闹着要工钱,胡学仁此人吝啬成性,银钱到了他的口袋里,哪里舍得再掏出来?
不过,他舍不得掏,那姚家可是很有钱的,姚家食铺日进斗金,早就让本地的商户们眼红了,只要他一闹起来,想必其他家也会忍不住看热闹的,谁会去帮一个外来户啊?他们胡家可是青江县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就是!姚家取消订单,要赔偿我们窑厂的损失!”
“窑厂发不出工钱,我们都要饿死了!”
“姚家食铺不是生意很好吗?赔钱赔钱!”
人群中,几个藏在匠人里的胡家下人吵嚷起来,白十三皱了皱眉,背在身后的右手动了动,立刻有几个人影悄无声息地围了上来,占据了几个关键位置,随时准备保护姚家少爷。
“胡老板,你带着这些匠人们来我家闹,那你有没有告诉他们,我们姚家,为什么突然就取消了窑厂的订单啊?”姚亦昕根本就没在怕的,他早就知道自己身边有苏家暗部的人暗中保护了,就眼前这些个匠人,还不够苏家暗卫塞牙缝的。
事实上,这会儿他心里甚至还有点同情这位拎不清的胡老板,得罪了自己,顶多是被取消订单,可是,得罪了白十三这个苏家暗卫,那下场……啧啧!还是先给他点几根蜡以示哀悼吧。
听到姚亦昕的反问,那胡学仁心虚地闪了闪眼神,事实上,他确实是骗了这些匠人,跟他们说是姚家突然无缘无故取消了订单,这才导致他进了大批原料卖不出去,才没有银钱发给匠人们工钱的。
只是,现在看来,这些匠人们也不傻,关键是姚家在整个青江县名声实在是太好,不说去年收留那些灾民的事情吧,就是平时在镇上,也经常扶贫济弱的,匠人们实在是不相信姚家少爷会毫无理由地取消订单,害得他们没饭吃,只不过,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还是要靠这门手艺吃饭的,如果胡家的窑厂倒闭的话,他们的饭碗也就砸碎了,他们跟过来,其实并不是为了闹事的,而是想着,说不定他们这么多人过来求一求,姚家少爷就会继续从窑厂买陶罐呢,这样他们不就保住饭碗了吗?
这样想着,匠人们互相看了看,突然纷纷跪了下来。
“姚少爷,求您赏我们一口饭吃罢!”
“您要是取消窑厂的订单,咱们这些人拖家带口的,可就要饿死了。”
“是啊是啊,咱们这些匠人,除了做陶罐,也没别的手艺了,您是大善人,求您可怜可怜我们罢!”
胡学仁简直要被气死了!
他本想仗着人多势众,强逼着姚家继续从他们家窑厂采买陶罐,大不了他退一步,少涨一点,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带来的“打手”竟然自己先怂了,主动跪下来哀求姚亦昕,这简直是在打他自己的脸!
“起来!都给老子起来!”胡学仁气急败坏地想去踢打这些匠人,没想到却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灰衣人一把扭住了胳膊。
“你们干什么?”
“姚家打人了!”
“都给我闭嘴!再吵吵,老子活剐了他!”白十三唰地一声摸出了匕首,顺着胡学仁的左边脸颊滑下去,牢牢抵在这家伙的喉结上,匕首过处,一道血痕清晰可见。
“别动!我,我什么都听你的。”胡学仁吓得几乎站都站不稳,他在这青江县仗着胡家本家的势逍遥惯了,生平第一次被人拿匕首抵着脖子,瞬间就怂了。
领头的都怂了,其他人就更不敢动弹了。
跟着胡学仁来的匠人们,大多数都是老老实实的匠人,一辈子只知道埋头做活,从主人家拿了工钱养家糊口,能跟着来姚家闹,不过是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根本没想过要闹出人命什么的,看到白十三掏出匕首的时候,这些人顿时跟被按了暂停键似得,个个安静如鸡。
“行了行了,我还要进山呢,懒得在这里跟你这种人啰嗦,十三,让人去把这胡老板带的人都给绑了丢到一边!”姚亦昕摆摆手,白十三使了个眼色,立刻就有人冲进人群,将方才那几个混在人群里吵吵嚷嚷的拎了出来,拿麻绳捆了丢在墙角,听到这些人嘴里不干不净的还在吵吵,索性走过去卸了这些人的下巴。这一手可是他们暗卫的绝活。
这下子,那些真正的匠人们更是安静如鸡,恨不得化身空气了。
更让他们绝望的是,就在这时候,作坊那边的宋叶得知竟然有人闯入村子里到姚家老宅闹事,当机立断,让作坊的人全部带着趁手的“武器”赶过来支援来了,浩浩荡荡一两百号人围过来,瞬间空气就安静了下来。
“好了,看来大伙儿也冷静下来了,那我就来说两句吧。”姚亦昕看了看跪了一地的匠人们,顿时心生一计,竟然满意地笑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一笑,胡学仁的心里咯噔一声,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果然——
“胡家窑厂呢,我们姚家是不会再去订货了,想必胡老板的说辞你们也知道了,那么我就来说说事情的真相罢,这件事情可真不能怪咱们姚家,是你们这位胡老板,赚着咱们姚家的银子,转过头来还要恩将仇报,好端端的就要提价,咱们姚家是赚了些银子,可这些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凭什么他涨价我们就要白白受着?”
“至于发不出工钱,这事儿恐怕你们就要问你们的胡老板了,我们姚家的货款向来都是货一到就可以结账的,你们不信的话,我可以让人拿了账本来给你们看,胡家窑厂的货款,可都已经结清了的,至于胡老板为什么拖欠你们的工钱,那可就要问他自己了。”
“对了,不是说胡家窑厂快要办不下去了吗?正好,我们姚家马上也要开一个窑厂,我看诸位也都是做陶罐的老手艺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到咱们姚家窑厂来做工?咱们姚家做工的工钱你们想必也是知道的,只会比外面多,绝对不会亏待了大伙儿,我在这里也给你们一个承诺,只要你们的手艺足够好,所有匠人的工钱,比你们在胡家现在的工钱多三成!”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不!不行!你们不准去!”胡学仁突然挣扎起来,这会儿他也不怕抵在脖子上的匕首了,这些经验丰富的匠人就是他们胡家的摇钱树,这些人要是跑了,他到哪里再去找这些积年的老匠人啊?
“十三,这人满嘴喷粪,把他的下巴给我卸了!”姚亦昕摆摆手,这胡学仁已经是秋后的蚂蚱,不足为患了,与其在这里听他瞎吵吵,他更喜欢把注意力放在这些匠人的身上。
从方才那胡学仁的反应中他就清楚,眼前这些匠人,十有八九是真正手上有技术的工匠,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他正想自己开个窑厂自给自足呢,没想到现成的工匠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那边,白十三干脆利落地卸了胡学仁的下巴,一根麻绳捆起来,和他的打手们一起丢在墙根底下。这边,突然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的胡家匠人们,已经纷纷反水,异口同声地决定立刻跳槽到姚家窑厂了。
这真不能怪他们对胡家没有一丝一毫的忠心,实际上,这些年他们辛辛苦苦地替胡家赚钱,胡学仁非但没有对他们好一点,反而动辄打骂,给的工钱也是几十年如一日,不管窑厂多忙,接了多少订单,哪怕熬夜加班也从来不多给他们一文钱,有时候熬夜守窑的还要自己从家里送干粮过来,不然夜里饿死了也没人会管。
这样的周扒皮,匠人们会对他忠心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