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义庄
我是从小饿到大的,即便母亲在的时候,我也没吃过饱饭。
不管哪朝哪代,钱都是好东西,有了钱,就不愁没有吃穿了。
那老奶奶对我虽好,也不可能养我一辈子。
无论如何,我都该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
那王宏宇走的时候说他在某某客栈落脚,我暗暗记住了名字,晚上偷偷溜出村子,赶在关城门之前进了城。
到那客栈见到王宏宇,他一听我是二皮匠,激动得不行,把之前那些钱都给拿了出来。
“您表妹停放在什么地方?现在时间刚刚好,天亮就能完活儿。”
看到这些钱,我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连忙问道。
王宏宇见我和蒋家村那些二皮匠不一样,想都不想就愿意帮他的忙,更激动了,又摸出一摞钱来,随后交给了我一样东西。
这是一块包起来的黑布,里面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东西。
王宏宇让我到时候把里面的东西缝在她表妹心口的位置,除此之外,别无任何要求。
只要我照他所说的去做,这些钱都是我的。
我觉得有些奇怪。
可金钱的诱惑太过致命,足以冲散一切的疑虑。
我接过布包连连点头,跟着王宏宇去了停放他表妹尸身的义庄
。
到了地方,找准他表妹尸身停放的位置,王宏宇说他还有事,要先回去。
我微微点头,本来二皮匠做活儿的时候旁边也不能有别人。
临走前,王宏宇给了我一些订金。
我连忙把这些钱揣入怀中,心里乐开了花儿。
不过说起来也挺奇怪。
这义庄无人看守,什么野狗野兽都能进来,一般来说,没有人会把自己亲人的尸身停放在这里,怕被野兽啃食。
王宏宇不是跟他表妹关系很好吗,为什么不把她停在另一处有人看守的义庄呢?
我一边琢磨着,一边掀开盖在尸身上的白布。
映入眼帘的,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按照规矩,点香询问,得到同意之后,我说了句得罪,开始检查尸身的受损情况。
尸身上有多处骨折挫伤,倒是附和王宏宇所说的失足摔下山致死。
可是在检查过程中,我突然发现这表妹的脖子上有一道掐痕。
我仔细看了看,确认这的确是掐痕之后,心里犯起了嘀咕。
可再一摸怀里面这些钱,我又甩了甩脑袋,强迫自己不要去胡思乱想。
调皮浆,拿粘土捏出这姑娘缺失的器官和皮肉组织。
几个小时的功夫,她整个人就被缝补
得差不多了,就剩下胸口的部分。
皮浆刚好用完,我也想起了王宏宇的叮嘱,将那黑布包打开。
借着蜡烛的光看清楚里面是什么东西之后,我心头一惊。
这是一块不知道什么动物的皮,上面用血画了一些晦涩难懂的符号。
我有些不知所措。
用皮浆以外的东西来缝补尸身本来已经是犯忌讳了,偏偏这还是块活物的肉皮,那就更是忌中之忌。
如果真这么做了,祖师爷是要降罚的。
可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钱,到嘴的肥肉不能就这么丢了啊!
犹豫了好久好久,我一咬牙,将这块兽皮按在了尸身的胸口之上,就准备下针。
然而就在这时,窗户那边传来响动。
我吓了一激灵。
深更半夜,我又身在山中的义庄里面,这里除了我,应该没有别的活人才对。
难不成是有什么野兽?
可借着月光看去,映在窗户纸上的隐约是道人影。
我咽了口唾沫,问道:“谁呀?”
那道人影不答话,继续拍着窗。
我微微皱眉,四处找了找,在地方发现一截木头窗框,捡起来掂量了一下,分量不轻,防身正合适。
将这截木头窗框攥在手中,我又问了一遍,还是没
人搭茬。
几步走到近前,我猛得将窗户推开,作势欲打。
可外面什么也没有。
一阵冷风吹了进来,我手有些发抖。
又将窗户关上,我转身准备继续缝补,不管怎样先把这钱挣到手,以后不做二皮匠还能做个小生意。
可我刚一走回去,门又响了。
这敲门声颇为急促,搞得跟报丧似的。
在刚才那么一出之后听到这个声音,我心里别提有多腻歪了。
仗着年轻,有股子血性,我也不管那么多,冲上前去拉开了门,想着不管是野兽也好人也好,先挨老子一下。
可门一拉开,外面仍旧什么都没有。
我有些慌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以前也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啊。
不远处的枯树上不合时宜的传来一阵奇怪的乌鸦啼叫,跟谁在冷笑似的,说不出的瘆人。
我四周看了看,除了月光以外,周围一点光亮都没有,更深刻的意识到这里到底有多荒凉。
手心开始冒汗,我忍不住胡琢磨了起来。
而这一胡琢磨,就算坏了事儿了。
我是越琢磨越害怕,狠狠将这大门关上,找东西插了起来,随后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正想着幸好还有蜡烛,有点亮光,多少
让人安心一些。
然而就在这时,蜡烛上的火焰跳动了一下。
我心头一紧,生怕它熄灭,不过还好,它只是跳动了一下而已。
松了口气,我摸了摸怀里这些钱,努力去构想美好的未来,以此壮胆。
可这么一摸,我感觉不太对劲。
将这些钱拿出来一看,我吓得尖叫了起来。
这些哪里是什么钱,全都是冥纸!
与此同时,那蜡烛的火焰又跳动了几下,忽然间熄灭了。
刚熄灭不到两秒钟,它再度亮起,噌得一下窜了能有一扎来长,并且还在往上升。
周遭的温度骤然降低。
慢慢的,这烛火由温暖的橘红色转为阴森的绿色。
嘎吱一声。
停放表妹那尸身的木板床动了。
转头一看,她竟然缓慢的坐了起来!
我再也忍受不了,冲出义庄,拼了命的往山下跑,中途不敢回头一下。
到最后,我跑得肺叶子生疼,连带着肋骨都疼得不行,身上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才不得不停下来。
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着,我在心中把那王宏宇十八代祖宗挨个儿骂了个遍。
过了好一会儿,我方才稍稍缓过来一些。
咽了口唾沫,我不经意的一抬头,魂儿都差点被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