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要记我一辈子了
姜蕴晚拢了拢外衣，走向桑谨之。
桑谨之也已经从水池中起来，抱着剑站在了岸边。
“小师弟，有些事情我得先回去处理一下。”
“是戒律堂的人找你？”
“应该是，你不用担心。苏师兄会护着我的。”
一句苏师兄会护着她让苏新桐看向了她。
桑谨之也眉头紧皱，他一个法修的怎么能护你？因而他有些着急。
“戒律堂找你，应该是刘治的事情。”
“对。”
“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我能处理好，而且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可这件事情”
“小师弟！”
她理了理他额前湿掉的碎发。
苏新桐一直盯着姜蕴晚的动作，一下、两下、三下
她一共动了五下。
“你不用担心，我能处理好。嗯？”
姜蕴晚的声音温柔，桑谨之一直盯着她看。
“没有被传唤，一般弟子是进不了戒律堂的。”
苏新桐的话及时响起。
“我结束之后，会来找你的。”
“好，我在弟子苑等你。”
“嗯。”
安抚好桑谨之后，她这才走向苏新桐。
“师兄，走吧。”
她微微仰头看着苏新桐，“师兄，我能和你共御一剑吗？”
苏新桐想了一会，还是点了点头。
她自然地站在了苏新桐的前面。
时不时地回头说话。
桑谨之看到，心里涌上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他又想到了姜蕴晚给苏新桐送花的画面。
姜蕴晚和苏新桐关系好像很好。
他想。
苏新桐还能陪着她一起，这明明是因他而起的事情，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桑谨之很懊恼。
“诶？师兄，这好像是去弟子苑的路。”
“是。”
“不是去戒律堂吗？”
“你先换衣服。”
姜蕴晚想到自己的湿衣服，确实不雅。
“师兄，你真细心。”
姜蕴晚很喜欢转头跟苏新桐说话。
但苏新桐总是目视前方。
姜蕴晚没有耽搁，很快就换好。
“师兄，我们可以走了。”
苏新桐自然地往后退一步，好让姜蕴晚站上来。
但姜蕴晚拒绝了。
她想了想，她还是得自己御剑去戒律堂。
“师兄，我自己御剑吧，我跟在你身后。”
“好。”
苏新桐收回了原本想伸手去拉姜蕴晚的手。
整个路途中，姜蕴晚没有说话。
不像他平日里总爱找他说话的样子，她这次很安静。
面上笑容也少了很多。
许是有些害怕？
因而快到戒律堂的时候，苏新桐决定还是安慰安慰姜蕴晚。
“戒律堂其实没那么可怕。”
“啊？”
其实姜蕴晚一直没讲话，是在听系统讲话。
系统在跟她详细科普三位长老。
“你只要如实说明情况，齐长老会秉公处理的。”
“我明白的师兄。”
“所以不用怕。”
“师兄在，我不怕。”
姜蕴晚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让人看来心情很好。
此刻的苏新桐就是这样。
桑谨之回去的时候心事重重，抬眼发现桑芷在他们弟子苑中。
“阿芷？你怎么在这？”
“谨之，晚晚是不是被叫去戒律堂了？”
“你也听说了？”
“阿姐告诉我的。药修课结束之后，我就去找阿姐了，然后晚些时候阿姐被紧急传召至戒律堂，说是要处置晚晚和刘治的事情。”
“应该没事的。”
桑谨之的嗓子很哑，他也是这会才发现的。
“你嗓子怎么这么哑，天哪，你的衣服怎么是湿的。”
桑芷这才发现桑谨之的全身都是湿的。
“难道你被罚了？”
“没有。”
桑谨之往自己的房间走，“就是玩了个水。”
“你心真大，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有心思玩水。晚晚都不知道会被怎样呢？”
桑谨之心想，还就是你家晚晚带我去的。
他没有回应桑芷的话，顾自回自己房间换下来湿衣服。
换好后，和桑芷一起坐在石桌上等消息。
桑芷从小就这样，一有心事便睡不着，这个时候一定要有人陪在身边。
这个时候桑榆和桑谨之总会在她身边。
但她知道，这个时候最难受的是桑谨之。
“谨之，你入玄天门早，你说晚晚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啊？”
“错不在姜蕴晚，应该不会罚她。”这是桑谨之心里预想的最好的结果。
“那就好。”
桑芷这个时候又摆出了姐姐的架子。
“哎，人家晚晚叫你小师弟诶，你总该唤她一声师姐吧，别老是姜蕴晚姜蕴晚的叫，显得很生分。还有，你该唤我二姐。”
“就不。”
“臭小子。”
桑芷想像往日那般逗谨之，但谨之那张脸今晚总带着些忧愁。
“谨之啊。”
“嗯？”
“别太自责了，晚晚会没事的。”
“嗯。”
桑谨之望着天空的那轮明月，思绪万千。
戒律堂里。
“你是姜蕴晚？”
“是。”
“有弟子状告你欺辱同门，痛下杀手，可有此事。”
姜蕴晚轻轻瞟了一眼，刘治那几个弟子。
“没有此事。”
“我等证人都在此，你还敢狡辩！”
刘治先开口示威。
“齐长老，我只是稍微用了点术法对付刘治，但并未痛下杀手，只是让他吃了点苦头。因为是刘治欺辱同门在先。”
“长老，我没有啊。我就是对那桑谨之说了几句混帐话，但那算不上欺辱同门啊，因为据我所知那桑谨之连个入门弟子都算不上。”
“谨之师弟他同桑榆师姐一同入的玄天门，在一起修习玄天门上乘剑道，并且学有所成，怎就算不得玄天门弟子了？”
“就是算不上，他入玄天门只是以一个随侍伴习的身份，伴习懂吗？伴习习得的本领，怎么算得上入门弟子？”
刘治咄咄逼人。
姜蕴晚也丝毫不示弱。
“习得玄天门本领，那就是玄天门弟子，也比你一个连御剑都学不会的废物强。”
“你”
“你什么你，废物。”
“肃静。”
齐律名长老听这两人一来一回，大致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于是他转而去问桑榆。
“桑榆，事情果真如他们所说吗？”
“师尊，姜师妹说的没错，确实是刘治出言不逊在先。姜师妹看不过去才用了术法，不过都是小打小闹，没有残害同门那么严重。”
“长老，你莫听师姐一面之词啊，我这有证人呢，他们都看到我被那姜蕴晚用她那簪子扎我大腿呢。”
“好了，我大概知晓是怎么个事了。”
齐长老看向身边的两位长老。
“两位长老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药老和奚长老齐齐摇头。
“师兄按律法处置就是了。”这是奚长老在说话
“听师兄的，不过我觉得这女娃娃很正义。”
这话是指明了药老是站在姜蕴晚一边的。
姜蕴晚对着小老头笑了笑。
她和药老还有桑芷都是因吃结缘。
他们仨都爱吃。
在遇到药老前，桑芷和姜蕴晚都觉得元婴期的前辈盖因都戒了五谷了。
没想到，也有避不了谷的元婴前辈。
那时候桑芷和姜蕴晚时常跑到厨房里做吃的。
桑芷有一次做了叫花鸡，成功吸引到了药老这个大馋虫。
这一来二去，他们三人成了来往密切的饭友。
特别是桑芷和药老，他们经常凑在一起研究药膳。
而她只管负责吃喝看话本子。
或者准确来说是在筛选话本子。
这些话本都是她托药老帮她弄来的。
这些在玄天门看来都是影响修炼的污秽之书，都是禁书。
所以一般弟子是不太容易搞到的。
但药老很容易地帮她弄来好几本。
他觉得：只是讲些情情爱爱的故事，若心志坚定，怎会影响修炼呢？
姜蕴晚只是笑笑，没说话。
“两人都有过错。新桐觉得该怎么罚呢？”
“要不就罚姜师妹禁闭吧。”
师兄可真会选，给她选了个最轻松简单的。李格非默默腹诽。
“这个不错。”药老附和道。
“行，那就禁闭吧。不过”
齐长老话锋一转，“刘治也有过错。”
“可罚他清扫弟子苑。”
苏新桐又默默开口。
“这个好。刘治，可听清楚了？”
“啊，为什么罚我啊，明明就是姜蕴晚的错。”
“嗯？你不服？”
齐长老的威压在前，让刘治不得不乖乖认罚。
“行了，都退下吧。”
“弟子还有一事相求。”
所有要离开的人都停下了离开的步子。
只见姜蕴晚仍旧跪着，双手作揖，没有起身。
“宿主，你想干什么？”
“我想为桑谨之求一个身份，若是成功了，桑谨之一辈子都得记着我。”
“什么事？”
“齐长老，你能否正式收下桑谨之这个弟子。不然他老是会被新入门的弟子排挤，因为他们都不服，可是桑谨之在剑道上的造诣，大家都有目共睹。”
“宿主，好计谋。”
“也不全是计谋，确实想为他求一个正式弟子的身份。想做便做了，反正也不一定成功，到时顺嘴说出来，也能谋个好感。”
一时间，戒律堂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姜蕴晚。
“我要是不收呢？”
“那我就会觉得长老您有眼无珠，只好让他选别处另谋出路了，总比在这没名没份地干活却还要挨人骂强。”
“我曾经立过誓，收下桑榆之后便不再收弟子了。”
“不能因为弟子天赋够高破例？”
“不能破例。”
“那很可惜。”
两人这么一来一回地，聊了起来。
“你为什么这么想促成此事？”
“因为看不惯青冥却垂翅，蹭蹬无纵鳞。”
明明天赋够高，却因身份困住了手脚。
日常修炼，也只能去那不见人烟有瀑布遮挡的洞窟里。
只因他是一个伴习的随侍。
苏新桐侧目看她，此时说出这话的她，无比坚毅。
“好一个青冥却垂翅，蹭蹬无纵鳞。”
齐律名哈哈大笑起来，他看向了桑榆。
“桑榆，为师虽然无法再收弟子，但你已经到金丹期，可以收徒弟了。你可愿意将那桑谨之收入你门下啊。”
长老竟是找了桑榆姜蕴晚觉得此事一定会促成了。
“弟子愿意。只是，弟子能否多收一个。”
“哦？可是你又发现了什么可造之材？”
“是的，师傅，他叫晏于野，在剑道上很有天赋。他”
“行，这些事你自行定夺就行。”
“谢谢师傅。”
“姜蕴晚，这样处理，你可满意？”
“弟子不敢，但很感谢长老听进弟子的谏言。”
“行了，都退下吧。”
“是。”
桑谨之，你要记我一辈子了。
姜蕴晚想。
桑榆找到姜蕴晚，对她道谢。
“姜师妹，今日多谢你为谨之做的一切。”
“师姐言重了，我只是惜才，便动了动嘴皮子。倒是师姐”
姜蕴晚话锋一转。
“恭喜师姐了，喜得两个很厉害的徒弟。”
桑榆点了点头，便告辞迫不及待地御剑回去了。
“系统，书里有桑榆收晏于野为徒的桥段吗？”
“有的。只不过是在书里后面的段落了。”
“把师傅变成自己的老婆，这男频文的作者还喜欢玩禁忌恋啊。”
系统没说话，但宿主总结的很到位。
在他们的数据库里，男频文的作者，对女性的幻想花里胡哨，但都无法抵抗男主本人的魅力。
“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李格非想拉住苏新桐，但他还是在桑榆走后走向了姜蕴晚。
这俩有那么多话要说，你还想送她回去。
李格非在心里默默地想，不敢离苏新桐半步。
“好啊，那就多谢师兄了。”
姜蕴晚是不会拒绝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的。
“师兄，现在太晚了。要不我送师妹回去？”
李格非很积极地揽差事。
“不必格非，我是有些事要跟姜师妹说。”
“好吧。”
姜蕴晚听到苏新桐说有事的时候，挑了挑眉。
巧了，她也有事要找苏新桐。
桑榆第一时间是去到男弟子苑，讲这个消息。
“阿姐回来了。”
桑芷第一时间就看到了桑榆。
“阿芷你也在。”
桑榆看到桑谨之和桑芷站在一起，点了点头。
“阿姐，怎么样了？晚晚会怎么被处置啊？”
“别担心，姜师妹只是被罚了一天禁足。”
“那就好，那就好。”
听到这个消息的桑谨之也松了口气。
万幸，这惩罚不重。
“谨之，你不用担心了，晚晚没事。”桑芷拍了拍桑谨之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