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们修仙之人是不能成亲的
夜晚，破庙亮起了灯。
姑娘们讲起了吴家村的故事。
吴家村虽算不上富庶，但村子里的人都淳朴善良，谁家有稻谷要收，大家都会去帮忙。
直到
直到村子里来了一个人。
他在这里挥掷千金说要买女人。
第一个到他那报名的，给万金；
第二个给千金；
第三个百金。
吴家村没有见过那么多钱，但是怎么会有人会为了钱卖自家婆娘和女儿呢？
这些是女人们的想法，实际上，那些男人不这么想。
当晚，好多姑娘便被丈夫或者父亲迷晕，争抢着去卖了自己婆娘或女儿。
“我问过他为什么要这样干，他说拿了这些钱，他可以想娶谁就娶谁。”
“我那个更离谱，他甚至跪着求我，让我发发善心，让他挣了这个钱。别人要是看到我那丈夫痛哭流涕的模样，定是觉得他爱惨了我，实际上他爱惨了那些金银。”
姑娘们陆续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莫娘其实不是吴家村的孩子，她是其他地方来的。她说没地方去，我便带她回了我家，我爹很开心，这样一住便是三个月。我一直以为我爹不会见钱眼开，但他把我和莫娘卖到了这山上，当年我们才十三岁。这山啊无名无姓，在洞里也不知日月。莫娘手艺好，便讨到了个给新进姑娘们描妆的活，而我总是被富贵人家选中，给人家生娃。”
“给人家生娃？”姜蕴晚没搞明白，是将男人的种子种到她身上，然后借她的身子生下来？
“是，来得人好多我都不记得模样了，我也不记得自己生了多少个了。如果只有男人来的话，那就当被咬了一口，但如果是一对夫妻来的话，那便要开膛破肚了。”
“这是定制孩子？”姜蕴晚很震惊。
桑芷暗骂了句混蛋。
桑谨之和晏于野出去按照姜蕴晚的指示办事了。
苏新桐倒是淡淡的。
“我没什么文化，不知道定制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只要那样做了，便能生一个属于他们夫妻的孩子，而那夫人便不用受这生育之苦了。”
“我被带过去的时候，就是一对夫妻。穿着很富贵。”
桑芷回想起来依旧有些毛骨悚然。
姜蕴晚却明白了这是什么，原来有钱人家要是想剥削底层人民，不管什么时代什么技术，都能搞到办法。
“都过去了。”姜蕴晚拍了拍那位姑娘的肩。
“我常常想，要是当初我没有认识莫娘将她带到我家，她就不会就不会被卖到那种地方了。”
“二丫，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莫娘。”
叫二丫的姑娘慢慢起身，和莫娘抱在了一起。
“是我害了你啊。”
“你没有害我，要怪就怪你爹吧。”
“莫娘。”
一声哭百呼应。
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释放出来，在这个破庙里，姑娘们相互取暖，互相依偎着大哭了一场。
姜蕴晚走到破庙外面，看着天上的皎月，清冷的月辉洒落，心中不由得涌上一股怅惘。
月亮啊月亮，你是否照见了这光天化日下可怖的事实。
“想啥呢？”
姜蕴晚面前被递来一张饼，是桑谨之。
“没想啥。”
“你个浑小子，就晚晚要吃是吧，也不想想你阿姐是不是还饿着。”
“有有有，我会忘了你？”
于是桑谨之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饼。
“凑合吃吧。”
姜蕴晚又掰了一半给桑谨之。
“我不饿，你吃。”
“我们一人吃一半。”
“好吧。”
桑谨之乐意至极。
晏于野抱着剑走过来，他来找桑芷。
“桑师妹我有事想跟你说。”
“有事在这里说就行。”
“你跟我来一趟吧。”
桑芷拗不过，“我去去就来。”
“桑芷，你别去。”桑谨之想拦住她。
“没事，你让她自己解决就好。”
“她可以？”
“相信她。”
“这群姑娘今后怎么办啊？”桑谨之又看了一眼破庙里抱着取暖的姑娘。
“会有办法的。”姜蕴晚给自己爹姜盛写了一封信。
桑谨之看着桑芷和晏于野离开的背影，突然想到些什么。
“你跟她喝酒的时候说了什么？桑芷看着很不一样了，无论是这次历险，还是别的，她都很不一样了。”
桑谨之大概永远不会忘记那天从玄天门离开，桑芷先是跑到阿姐那跟阿姐嘘寒问暖，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然后又到晏于野面前，给了他一拳。
桑芷说：“这一拳是我还你的，之所以只打你一拳是我肚量好，也念在你之前救过我的份上，只打你一拳。以后别再招惹我了，否则就不只是一拳这么简单了。”
桑谨之清楚地看到，桑芷做完这一系列后，姜蕴晚对她悄悄比了个大拇指。
这种情状一看就是姜蕴晚挑唆的。
而这一路来，桑芷很少跟晏于野说话。
“所以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桑谨之确实有些好奇。
“想知道？”
“嗯。”
“你凑近些。”
桑谨之挪了一点。
“再近一点。”
桑谨之又挪近了一点点。
姜蕴晚神秘感做的十足，慢慢凑近桑谨之的耳朵。
“不告诉你。”
“好啊，姜蕴晚，你耍我。”
姜蕴晚笑着躲开桑谨之要打过来的手，于是两人一追一逃，玩得不亦乐乎。
“我看姜姑娘和那位公子，配的很呢。”
“我看也是，姜姑娘心眼这么好，好心人是一定会遇到如意郎君的。”
“是啊是啊。”
“姑娘误会了，我们修仙之人是不能成亲的。”
说这话的人是苏新桐。
“好了好了，不闹了。有点累了。”
姜蕴晚想起还有事情没问桑谨之，“对了小师弟，你们是怎么知道会在吴家村山脚下遇到我们？”
“你还记得那个阿婆吗？带我们去她住处的阿婆。”
“嗯，记得。她应当是韦邑那边的人。”
“我们发现她是伪装成了老人家，实际上她是个年轻女人。”
“什么？”
“我们一直跟踪她，但每次她只在山脚下停下，而山里的人会跟她汇报工作。她的级别看着不低。我们怕这次不擒住她下次抓不到她了，便果断出了手，想抓住她问清楚，结果她竟是修炼之人，和我们一样都会术法。”
“什么？”
“身法还是玄天门传授的身法。”
“难道玄天门里有人做这个勾当？”
“不清楚，但应当是没有的。但这件事情实在太离奇了，我还没跟苏师兄说。”
“这件事还是要跟苏师兄说的，我去跟他说吧。”
“哦。”
他也可以跟苏师兄说啊。
不知道是谁将姜蕴晚的画像传了出去。
有人称姜蕴晚此人是个心狠手辣的杀人狂魔，有亲历者说她杀人的过程，那叫一个绘声绘色。
甚至有人将她的经历编成了说书，只不过她是十恶不赦的蛇蝎美人，世间正义大侠看不惯剿灭这个杀人狂魔的故事。
“我亲眼见过，那手段是真狠啊。”
“是吗？是吗？兄台详细说说。”
“听说她爱上的男人都看不上她，一气之下，她便把他给杀了。”
“只要她不开心，路过的男女老少，她都杀了。”
“真狠啊，这种女子就该在床上好好教训教训，多教训几次就乖了。”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姜蕴晚和桑芷正好在一旁吃点心，因为吴家村没有什么店面，她便和桑芷来到了隔壁村。
隔壁村比吴家村富庶，人也更闲。
比如此刻闲的嚼别人的舌根。
“听说，你要教训我？”
姜蕴晚来到了那桌人的身边，语气比较冷。
“杀杀杀人”狂魔两字吓的说不出口。
见到画上的杀人狂魔此刻出现在现实里，一桌人都慌了。
“我劝你把那两个字憋回去，不然别怪我这个蛇蝎女子，拔了你们的舌头，挖了你们的眼。”
“不过今个我心情好，你们把银钱付了，然后安静地给我滚，我便饶你们一命。”
四人照做，一点话都不敢说，然后真的滚着离开了，还有人吓尿了，滚了一地的黄色液体。
有时候这种杀人狂魔的名头还挺好用，至少可以仗势欺人。
“晚晚，这是我们听到的第四个版本吧。”
“是啊，思来想去应该是洞里那些逃走的侍卫传的。”
“有可能。”
不过真没意思，大侠永远是男人，美人永远是祸水。
他们只记得她杀了很多男人，手段残忍，凶狠残暴。
很可悲。
姜蕴晚的信很快就有了回音。
姜府直接送来了一大箱金银。
“晚晚，这么多钱，你这是？”桑芷家的家底不差的，但还是被这一箱的金银惊讶了。
“修庙建房，还有装神弄鬼。”
“没明白。”桑谨之、桑芷、晏于野都没弄懂姜蕴晚的意图。
“简单说来，我要好好治治这个吴家村。”
有钱真爽，姜蕴晚想。
近日，吴家村发生了一些怪事。
有人回家路上总觉得身后有人扯他头发，路上不是被石头绊倒就是被狗咬离奇的很；
有人睡梦中醒来发现家里的墙在渗血；
更有甚者，有人在家里看到了漂浮着的女鬼头。
“哎呀，别提多可怕了，我揉了好几次眼睛，那女鬼头还是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都吓晕了。”
“最近真的太奇怪了，我都怀疑我身上沾染了什么邪祟。”
“我也是。”
“你们说我要不要去菩萨庙里拜拜，帮我驱驱邪？”
“我也正有此意啊。”
“听说我们村尾那破庙重新修整了，要不我们去那看看，毕竟离我们最近的就是那个了。”
“我看行，我们结伴同行吧。”
“我看你们啊就是大惊小怪，世上哪有鬼。”
这人长得彪形大汉的模样，他对这群胆小的男人嗤之以鼻。
姜蕴晚在一旁听着这群人的对话，总有人不信邪。
不过这些动静确实是姜蕴晚和晏于野弄出来的，这些术法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已经是雕虫小技了。
桑芷负责监工破庙的整修。
这间破庙在金钱的力量下完工地很快，再加上偶尔苏新桐术法上的加持，这间破庙不到三天就完工了。
建庙完成后，他们又按照姜蕴晚给的图纸紧锣密鼓地开工了。
吴家村的娘子们非常惊讶于这建设的速度之快。
破庙供奉的神是女娲娘娘，因而这间庙又名女娲娘娘庙。
而桑谨之承担了庙祝的工作，很快，他的活就来了。
“施主阿弥陀佛，我听懂各位的遭遇了，是怀疑有邪祟上身？”
“是是是。”
“可求签问女娲娘娘何解。”
“签在哪？”
桑谨之晃了晃功德箱。
“明白明白。”
“不够。”
“那我们再添点。”
“还是不够。”
“再添点再添点。”
“还是不够。”
“你这庙祝”
中间的一个人急了，被身旁的两人给拉住了。
“莫急莫急，若是功德圆满，女娲娘娘给的签自会显现。”
于是他们往功德箱又塞了好几次钱。
“这次够了。”
于是三只签在他们面前浮现了。
桑谨之高喊：“女娲娘娘显灵了。”
他们三人迅速跪下，对着女娲娘娘磕头。
“敢问庙祝，这签何意啊？”
桑谨之抚着自己的胡子，摸了摸功德箱。
三人迅速领会，往功德箱又塞了一大笔钱。
桑谨之拿着那几支签，端详了很久，眉头紧皱。
“下下签。”
“啊，这这该怎么破除啊。”
“你们村落没有女人是吧。”
三人有些心虚。
“是。”
“那就是了。你们村子没有女人便导致阳气过盛，阴气过衰，邪祟自然就盯上你们村落了，这些邪祟啊鬼啊，最喜欢男人的阳气了，这能使他们功力大涨啊。”
“完了，我们完了。”
“倒也不用那么悲观。”
“庙祝有办法？”
“我只是个普通人，只是女娲娘娘给出了解决办法。”
“什么办法？”
“这是驱邪祟的符，能暂时保你们平安。”
“多谢多谢。”
“还有就是女娲娘娘的指示了，你们需跪下磕着头听。”
“是是是。”
“尔等村落阳盛阴衰是你们自食恶果，犯下滔天大罪，今日念尔等有悔过之心，便不降罪于尔等，尔等今后后半生必须赎罪，日后定当日日念佛月月拜祭，方能减轻你们身上的罪孽。”
“此外，女娲娘娘还说降下了机缘给你们村，但是你们不可打扰她们，找她们的麻烦，只能敬而远之，此机缘是挽救你们村里人性命的重要法宝。”
“女娲娘娘还说了，你们最好劝你们村里人都来拜拜我们庙，消除些身上的罪孽。”
“是。”
三人听懂了女娲娘娘说的是什么事，他们吓的不敢说话，他们这下真的相信了神明的力量。
神明真的来处罚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