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真痛快
桑榆整理好情绪后，将他们的遭遇缓缓讲来。
他们本是追踪恶妖，但却被恶妖带入了墓灵之地。
那一天，桑榆一开始并不知道他们进入的是墓灵之地，她甚至还在教授新弟子遇到这样的恶妖应该怎么处理，要使用什么术法和剑招，以及学会分辨妖怪的气息和方位，这样便能占领上风。
桑榆觉得这是历练的好时机。
但渐渐地，她和李格非发现不对劲了。
墓灵之地最多恶魂，他们被恶魂包围了。
这不是普通的恶魂，他们的力量远比桑榆想象的强。
那些弟子们天赋不高，实力不强，大多数都是靠桑榆和李格非护着。
而这一次桑榆为他们施下的结界，没有护住他们太久。
结界很快被恶魂们咬破了。
“我和师弟奋力营救弟子们，却还是伤的伤，亡的亡。”
苏新桐：“伤亡人数如何？”
“死了一个，其他人都有受伤。”
桑榆继续说：“再然后就是我在救刘治的时候，因为一时不察，被那恶魂钻了空子，格非师弟为我挡了一击，失了一臂。”
桑榆永远忘不了那个画面，李格非因为被恶魂撕咬，血肉横飞，霎时间，所有的恶魂蜂拥至李格非的手臂上。
桑榆清楚地看到恶魂们撕咬掉一块一块的肉，黑雾中恶魂它们的表情，只有沾着血的一直在撕咬的牙齿，还有李格非那痛苦的叫声。
身后的弟子害怕地直往后退，没人敢上前。
甚至有人因为这可怖的一幕大哭，连连喊着“我要回家。”
桑榆却是越靠越前，她眼里都是泪水，她知道，她必须尽快下决定。
挥剑，手臂落。
所有的恶魂扑向那条斩落的手臂，为他们逃跑留得了一线生机。
桑榆挽着李格非另一条胳膊，不管不顾地向前走，没说一句话。
那个时候她的信念就是：哪怕丢了这条命，也要把他们安全送出去。
这也是桑榆没跟他们讲的，李格非的手臂其实是她砍的。
她……说不出口。
她将所有的一切都归结于她不够强。
若是够强，李格非就不用替她挡下这一击，至少他的手臂就不会断。
“格非师弟重伤后，我努力寻找突破口，凝聚灵力重新使了个防御力更强的结界，我将师弟师妹们紧紧护在身后，心想哪怕力竭都不能让那些恶魂冲进来。后来，我发现恶魂都是从一个地方冲出来，且实力大增。所以我怀疑那个地方是不是有什么操控，所以我带着弟子们还有结界一点一点地挪到了那个地方，发现那里确实有东西。”
姜蕴晚：“殒丹碎片？”
“不错，这是他们实力大增的原因。我们后来遇到了魔教之人，才知道那枚东西是殒丹碎片。我们后面顺利逃脱也是借助了那殒丹碎片的力量。那碎片的力量很强大，而且能被魂灵吸食并且转换成自己的力量。更重要的是，魔教之人一直在寻找殒丹碎片，我觉得他们可能在谋划些什么。”
苏新桐：“这些需尽快报告给玄天门的长老们，尽快采取应对措施。”
“是，我已经让格非师弟先行一步了。”
苏新桐：“桑师妹，可能你也得回一趟玄天门，去查清楚殒丹碎片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小小的碎片会蕴含如此之大的力量。”
“好，师兄，我建议历练暂停，我那小队已经解散由格非师弟送回家了。”
桑榆看着诸位，神情严肃。
姜蕴晚觉得他们不可能会回玄天门，因为原文男主需要升级。
苏新桐：“桑师妹说的不无道理，但是既然魔教之人在寻找殒丹碎片，那么我们也需要去找这殒丹碎片，至少不让魔教之人都得到碎片也是好的。他们这些天经历了很多，是去是留我们应当尊重他们的想法。”
姜蕴晚最先开口，“我同师兄弟们一起，要去找殒丹碎片。”
桑谨之：“我也是。”
桑芷：“我也不回去。”
晏于野却有些犹豫：“阿榆，你受此重伤，我理应陪在你身边。可是寻找殒丹碎片可能关乎众生生死，我无法将此丢在一边，所以我我也要为苍生尽一份力。”
男频文的男主都有个通病，话说的都很漂亮。姜蕴晚想。
桑榆没有看晏于野，“阿晏，你应当称我为师傅。你没有什么理由需要陪在我身边，而我更是不需要你陪在我身边。以后我们始终是师徒，也永远是师徒。”
什么意思？这是彻底和晏于野划清界限了？姜蕴晚在线吃瓜。
“阿榆你忘了我们曾经”
晏于野拉住了桑榆的手腕，却被桑榆一手甩开。
“忘了，日后还是好好修炼吧。别再缠着我了。”
最后一句话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晏于野整个人失魂落魄地松开了手。
桑榆离开地很决绝。
姜蕴晚看的有些爽，她什么也没干，但是却亲眼看到了清醒大美女怒甩滥情男频文男主的桥段，这谁看了，谁不说一句“燃”！
桑谨之看着带着笑意的姜蕴晚，碰了碰她的手臂，“诶，怎么感觉你有些幸灾乐祸？”
“很明显吗？”
“嗯，太明显了。”
“明显就明显吧。”反正她确实挺高兴的。
苏新桐看起来没啥表情，只有桑谨之真心同情晏于野。
因为他带入了自己，若是自己也被心爱之人这样说，他不知道得多心碎。
所以他无比同情晏于野，觉得他太惨了。
但他了解阿姐，阿姐这样说肯定是因为遭遇的这些事情，下定了决心要好好修炼，将爱情那些便抛之脑后了。
对于晏于野来说确实有些不公平，但没办法，阿姐现在的自责和愧疚只能通过不断的修炼来缓解。
阿姐没有错，只能说两人有缘无份了。
桑谨之不断在脑海里梳理那两人的关系，自己的情感都没梳理清楚呢，还真是个热心肠。
桑芷看着离开的阿姐，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阿姐，我扶你。”
桑芷走到桑榆身边，“阿姐，其实你不用如此惩罚自己，不是你的错。”
桑芷和桑谨之一样，都很了解桑榆。
“阿芷，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我现在只想好好修炼了。”
想来也好笑，在这之前，她们两姐妹还因为一个男人吵架。
她摸了摸桑芷的头，“阿芷，你的信我看到了，你现在真的很好。”
“阿姐也要好起来。”
“嗯，会的。我一定要好好修炼，找出殒丹碎片的真相。”
桑榆的脸上满是坚毅，还有因为重伤的苍白。
第二天，桑榆就迫不及待地辞行了，晏于野没有前来相送。
桑榆没多意外，她见到晏于野也会不自在。
姜蕴晚：“师姐，你的伤还没好全，不如彻底养好之后再回去？”
桑榆摇了摇头，“不了，我回玄天门心切，现在已经能御剑飞行，须得尽快回去。”
桑芷拥抱了桑榆，“阿姐，你一定要把伤养好之后再提修炼的事，知道吗？别让我们担心。介子囊里我都放好了配好的药，你一定要记得吃。”
“知道了。”
桑谨之也走上前，“阿姐，保重。”
“你也是，照顾好自己和阿芷。”
苏新桐：“一路小心。”
“嗯。各位我先行一步，日后再相见了。”
甘霖镇的事情告一段落了。
姜蕴晚想把流莺扇归还给胡诗筠的时候，被拒绝了。
胡诗筠将流莺扇送给了姜蕴晚。
“这扇于我而言只是装饰，但在姜姑娘身上却能发挥无上的作用，所以这扇，不用还我了。”
“可是，这不是别人送你的吗？”
“偶然间所得，我家常年施粥发救济粮，那人想报答便将这首饰送给了我，她说若是遇到有缘人，或许能救我一命，我想那有缘人应当是你姜姑娘了。”
姜蕴晚没有再推辞，她确实很喜欢这件法器。
“那就多谢胡姑娘了。”
“姜姑娘客气。”
“小姐，那李秀才又来了。”
“轰出去。”
“已经轰了，但他说若是不放他进来，他就毁你名声，便放他进来了”
“先别告诉我爹。”
胡诗筠去了前厅，姜蕴晚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诗筠，诗筠。”李秀才一进府就一直在找胡诗筠的影子。
“嚷什么嚷，胡府岂是你这小人胡乱叫嚣的地方。”
“诗筠，你怎么了，是我啊，你莫不是魔怔了。”
胡诗筠爱他如此深，怎会这样对他，李秀才一时有些接受不了现实。
“你不知道，你昏迷的这段日子，可把我给急坏了。”
“是吗？我看你整个好得很啊。”
“天地良心，日月可见。我对诗筠的心，永远不变。”
“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将我带入危险境地的吗？”
胡诗筠被李秀才拉着手，她觉得恶心，便动手扇了他一巴掌。
“是你害得我，如今还想跟我重修旧好？”
李秀才被扇得有些破防，气性也上来了。
“我怎么你了，又不是我死乞白赖的缠着你，你别搞错了，是你缠着我。是谁说要和我私奔的，又是谁说和我在一起，就是去挖野菜也愿意的，嗯？”
“你”
“你什么你，瞪我也没有用，你最好告诉你那个爹，若是不给我一笔钱，我就把你的名声给毁了。”
“我说要跟你私奔，甘霖镇早就人尽皆知。呵呵，名声？你以为我还在乎那东西吗？”
“破罐子破摔是吧，小心你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便嫁不出去，若是嫁人便得服侍你这样的人渣，我还不如不嫁。再说了，我有偌大的家业，自是不嫁人，也能自立门户。比起你这个穷酸秀才，我堂堂胡家千金只会过的比你好。”
“你”
“你什么你，我告诉你，你若是再无端闯入我胡府，我便该你个私闯民宅，秀才蹲牢房，想想就会是甘霖镇新的笑炳呢。”
李秀才气急败坏，“我打死你这个疯女人。”
姜蕴晚及时出现拦下了，“诶，怎么，胡姑娘说的，戳你肺管子了？”
“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泼妇，给我撒开。”
“别急啊，我带你玩个好玩的。”
姜蕴晚施诀将胡诗筠和那李秀才带到了一个地方。
“这是？”
“别急，好戏出场了。刚刚那一个巴掌怎么够呢？”
街道两旁站满了甘霖镇的民众，他们都翘首看着猪笼车走过。
而那猪笼车上的，是那李秀才。
“这是？”胡诗筠依旧有些茫然。
“不错，这是恶梦魇为李秀才编织的噩梦。我偷偷请它帮我个小忙，请它帮忙让那个李秀才尝尝浸猪笼的滋味。”
胡诗筠事件之后，恶梦魇便一直跟着姜蕴晚，大部分时候，它一直是沉睡的状态。
姜蕴晚这次说能让它吃饱，恶梦魇自然乐意为之。
胡诗筠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和她梦中极为相似的场景。
所有人都朝他扔臭鸡蛋，还有菜叶。
很快，猪笼车被送到了溪边，一系列的仪式下，猪笼车下水了。
胡诗筠看着那李秀才下水时痛苦的表情，心中感到无比畅快。
“胡小姐，可有心疼或是同情？”
“没有，反倒是觉得很畅快。反正他也不会死。他就该尝尝这浸猪笼的滋味，就该给他来个百八十次的浸猪笼。”
胡诗筠打开了话匣子，“我会不会太恨他了，一般话本子里的女子，男人若是浪子回头，便会大人不记小人过，与那男子重修于好，过上和美日子。可我在这梦中重复了数十次的婚后生活，我实在是怕了，也厌了。听着他各种的花言巧语，和梦中他那副嘴脸重合，我只觉得恶心。现在此情此景，我真是畅快极了。”
胡诗筠转头对姜蕴晚行了个女子礼，“谢谢你，姜姑娘。”
“不客气。”
姜蕴晚手中把玩着流萤扇，她就站在那，熠熠生辉，原先的鸢尾簪法器她将它插于发间，有夕阳的光洒在她的身上。
“浸猪笼是世人加于女子身上的枷锁，早该有男人尝尝这浸猪笼有多无人道了，就是可惜，只是个梦。”
“至少，有男人真实尝过这浸猪笼的滋味了。”
“是啊，真痛快。”
夕阳西下，湖面波光粼粼，有两位姑娘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