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锁扣
黄粱挠挠头。“就知道瞒不过您。”
“甭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了。”陈警官说,“死者家属的心情我是能够理解的,但是这件事没什么可调查的。范冰那个女孩的死肯定是自杀。一开始我以为你小子只是为了赚范明的钱,但是看来你似乎真的对这件事挺上心的,所以我才会再来见你。不过我最后奉劝你一次,与其浪费时间去调查这些莫须有的事情,还不如去劝劝范明放手。”
“我会的。”黄粱认真的说道,“但是我还是想尽我的微薄之力。”
陈警官冷哼一声。“真是够犟的。”
“在那间公共厕所中,警方有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吗?”
“没有。”陈警官摇摇头,“没啥可疑的地方,我们专门做过实验,从外面是否能把窗户推开,但是不行。除非打碎窗玻璃,把锁扣解开,否则就只能暴力破坏了。但那样的话,门卫室的人一定会听到,而且公共厕所的窗户上也没有类似的痕迹。”
“如果公寓楼内有同伙——”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们对b栋公寓楼内的住户进行了彻底的调查,没有发现可疑人物。”陈警官不耐烦的说,“这个话题打住。”
“好的”
“总之通过那扇窗户是不可能进入到公寓楼内的。”陈警官说,“那扇窗户很结实,上面的锁扣很新——”
“很新?”黄粱讶异的问道,“您说锁扣很新?”
“几乎一尘不染。”陈警官随口说道,“像是新换的锁扣。你关心这个干嘛?”
“没什么,只是”
“对了,我手机里好像还有公共厕所窗户的照片,我看看有没有删了。”陈警官拿起手机,点了几下屏幕,然后把屏幕对准黄粱的方向,“就是这张。”
屏幕上显示着一张窗户的特写照片,的确如陈警官所说,窗户上的金属搭扣很新,在光线的照射下散发着金属光泽。
“这张照片能传给我吗?”
“行,你把蓝牙打开。”
“好的。”
照片发送完,陈警官也放下了筷子,他从钱包中掏出一张五十的纸币,放在了桌上。“这是我的饭钱,我还有事,你自己慢慢吃吧。”
“陈警官,这钱您收好——”
“行了,别跟我来这套,推推搡搡的。”陈警官一挥手,转身向店门口走去,“对了,”他转过身看向黄粱,“你最好对范明上点心,他已经快要因为他妹妹的事情魔怔了。”
“明白。”
陈警官推门走了出去,黄粱坐下来,面前一桌子的饭菜,他却没有半点食欲。他拿着手机,视线停留在屏幕显示的那张图片:公共厕所窗户的图片。
黄粱回到事务所的时候,张芷晴正坐在客厅中全神贯注的盯着平板电脑的屏幕。黄粱走进客厅,她头也不抬的说了声“回来了”。
“看什么呢?”黄粱随口问到。
“论文。”
黄粱一愣。“你的毕业论文不是早就写好了吗?”
“是肖强的论文。”
“肖强的论文?”黄粱皱起眉,“你看他的论文做什么?”
“看看他是不是真才实学呀。”张芷晴说,“即然他可能是个杀人犯,说不定也做过学术作假的勾当。”
黄粱有气无力的问:“你就不能调查点有用的?”
“是你让我事无巨细的深入挖掘肖强这个人的。”张芷晴不满的瞪着眼,“我这不是没办法了吗?要不谁会去看这种干巴巴的学术论文?”
“我的错,我的错。”黄粱赶紧放低姿态,“有收获吗?”
“没啥。”张芷晴摇摇头,“隔行如
隔山,他研究的领域我几乎是一知半解,读他的论文,就像是在读天书一样,每个字我都认识,但是组合在一起,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黄粱苦笑着说道:“好吧。肖强是搞应用物理的吧。”
“嗯,他发表的论文都是材料应用方面的。”张芷晴掰着手指头说,“新型材料啊、复合金属啊、记忆合金啊,等等等等,总之就是正常人不了解的前沿科技。”
“记忆合金?”黄粱一字一顿的问道,“芷晴,你刚刚是不是提到了‘记忆合金’这四个字?”
“对啊,怎么了?”张芷晴转头看向他,“你对这方面也有涉猎?”
“知道的不多。”黄粱指了指张芷晴手中的平板,“你能把那片有关记忆合金的论文找出来吗?我想要仔细看看。”
“没问题,我直接发到你手机上。”张芷晴一边在平板电脑的屏幕上操作、一边打量着黄粱的表情,“你怎么了?怎么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诶。”
“没什么”黄粱抿紧了嘴唇,“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和委托有关吗?”
“还不确定。”黄粱说,“希望我的设想是错误的。”
“为什么?”
黄粱面无表情的说:“因为一旦我脑海中的想法与事实接近的话,我们就彻底束手无策了。”
看完肖强所著的论文后,黄粱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中。他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坐就是三个多小时,期间一句话没说,就是那样静静的沉思着。
张芷晴看出黄粱此时的不对劲儿,她并没有询问他,而是默默的煮了一壶咖啡,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后就返回到卧室中了。
最终,黄粱还是下定了决心,伸手拿起了手机。他原本是打算在电话里和他说,但是翻到通
讯录后,他迟迟不能下定决心按下绿色的拨号键。
思来想去,他编辑了一条短信,简洁的说明了自己的决定,然后给对方发送了过去。之后黄粱就把手机关机了。
黄粱身体靠向椅背,头枕在双臂上,抬头注视着头上的天花板。他没有开灯,客厅有些昏暗,窗外的路灯像是一团模糊的小太阳,散发着微不足道的光芒。隐约中,他能听到人走车过的纷杂。
“太晚了。”
仿佛是怕惊醒这浓郁的寂静,黄粱的自言自语为不可闻。
接下来的三天里,解忧事务所关门大吉。虽然不清楚黄粱做出这样决定的用意,但是张芷晴也没有多问,只是默默的陪伴到一言不发的黄粱的身旁。
而且她大概也能猜出来发生了什么情况。
范明这几天天天上门,但是黄粱一次都没有给他开门,甚至也不让张芷晴和范明有任何的接触。
虽然很想问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注视着黄粱那张阴郁的脸,每次话一到嘴边,张芷晴就又咽了回去。
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张芷晴隐约的意识到了什么。她很清楚黄粱的性格,他执拗、偏执,做事情极少会半途而废。
除非他认定不得不这样。
在家中憋了整整三天后,第四天的上午,黄粱收拾妥当,换上一身外出的服装,似乎要出门。
“我出去一下。”他说。
“去和人见面吗?”张芷晴放下手机看向他,“和范明见面?”
“不是。”
“哦,我还以为你是去见范明呢。”张芷晴说。今天一上午,范明并没有来敲门,不像之前的几天那样。
“中午不用等我回来吃饭。”
“知道了。”注视着黄粱推开门走出去,张芷晴没由来的一阵心慌,“可别出什么事啊。”
离开事务所后,黄粱开车前往了事先他与人约定好的地点,在一处僻静的市民公园中。把车停在公园外的临时停车位上,黄粱迈步走进公园内。
这是一处占地面积不小的公园,平时是居住在附近的老人们遛弯晨练的场所,在星期三的上午时分,这里面不光有成群结队的老人们,还有穿着校服的逃课的学生,以及一脸疲惫表情的上班族。
来到一处假山下的木质长椅旁,黄粱坐了下来,等待那人的到来。
与约定时间不差分毫,那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黄粱的视线之内。黄粱冲他挥了挥手,男人快步向长椅走来。
“你就是黄粱?”男人冷漠的俯视着黄粱。
“是我。”黄粱指了指长椅,“坐吧,肖先生,我们坐下慢慢聊。”
肖强没有动。“我不认为我有什么和你好谈的。你在电话中和我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我一个字都听不——”
“你不认识范冰?”黄粱注视着他那双冷漠的眼睛,“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来和我见面呢?”
肖强一时语塞。
“坐下吧。”黄粱说,“我只是想和你谈谈。我身上没有带录音笔或是其他什么设备,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
“要不你来搜我的身?”黄粱张开双臂。
“哼,没这个必要。”肖强坐在了黄粱身旁,“就算你录音了,我也可以说你是在没经过我本人同意的情况下偷录的,不具备法律效力。”
黄粱讥讽的说:“您可真是懂法啊。”
“我没时间陪你废话,你约我见面到底想要干什么?”
“讲故事。”黄粱看着晴朗的天空,平淡的说道,“你来做我的听众。”
“有病。”肖强起身就要离开,“告辞,我没时间没和你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