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计划
拿到了人生中的第一笔稿费，一直憋在出租屋里写稿子的许晓天立刻决定犒劳一下自己，难得选择下趟馆子。
问题就处在下馆子上。
虽说是下馆子，但也就是在出租屋楼下找了间小餐馆点上几个菜，在来上一瓶果汁，仅此而已。但是对于成天吃外卖和泡面的许晓天而言，他内心的欢愉是无法想象的。目前赚的远远赶不上干送餐员时的工资多，但是这种向梦想迈出了一小步的成就感确实实打实的，什么都比不上。
当时的时间是一个工作日的下午，虽说不是正经的饭点，但是小餐馆中并不是只有许晓天一个人在，零零散散的还有几名食客分散而坐。
其中就有胡金喜的身影。
两人之所以会发生冲突，起源在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在吃饭的过程中，心情澎湃的许晓天观察着店内其他的客人。他的本意是想把这次用餐的经历记录下来用作素材，毕竟他平时出门的机会都不多，下一次下馆子奢侈一把可能就得个把月之后了。有着一颗作家心的许晓天秉持着收集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的这一念头，偷偷的打量着餐馆内其他人的一举一动。
好巧不巧的，他的眼神和胡金喜对上了。
胡金喜是一位膘肥体壮的大汉，这一点从照片上就一目了之。不知怎的，可能是心情不好，亦或是闲的蛋疼，他在和许晓天目光相接触的那一刻，立刻站起身向许晓天所在的餐桌走了过来，手中还拎着一个喝了一半的啤酒瓶子。
“你刚才是不是瞅我了？”他气势汹汹的质问道。
如果这个时候许晓天管住嘴，没有嘴欠的话，可能这场小小的对峙就不会最终演变成冲突。也不知道那天许晓天脑子里的哪根筋搭错了，他竟然
鬼使神差的回了句：“我没看你。”
“那你看谁呢？”胡金喜不依不饶的瞪着他。
许晓天的嘴比大脑先反应的，他吐口而出：“我看狗呢。”
不用想，这一酒瓶子直接砸在了许晓天的头上。打完了这一下，胡金喜夺门而逃。问题是他跑的太过匆忙，装着证件和手机的腰包还放在椅子上。
被开了瓢的许晓天就地找了间小诊所包扎了伤口，然后直接带着胡金喜的腰包去附近的派出所报警了。餐馆的监控视频一目了然，警方立刻和胡金喜取得了联系。胡金喜酒醒后很快投案自首，在赔偿了许晓天一笔医药费后，胡金喜被以寻衅滋事罪关了半个月。
“————从那之后，胡金喜就经常在那片转悠。”许晓天怯懦的注视着默默倾听他说话的几人，“我担心他可能是打算要报复我，所以就偷偷的搬了家。一个多月的房租因此瞎了”
黄粱问：“胡金喜找到过你吗？”
“没有，我搬走后就没再见过他了。”
“你这经历可以啊。”王建仁哈哈大笑，“写个屁的玄幻小说啊，直接把你经历的这些破事写出来绝b能火！名字哥哥我都替你想好了，就叫《倒霉蛋是怎么样炼成的》！”
“你之前为什么不站出来？”辛雨看都不看王建仁一眼，严肃的对许晓天问道，“为什么现在才主动联系警方？”
“呃我刚才解释过了啊，一开始在新闻中看到陆远被杀的新闻时，我会有些惊讶”
宋宁问：“惊讶？”
“惊讶凶杀案原来并不是离我很远啊”许晓天认真的回答着问题，“当我又看到新闻中出现了李传亮的信息的时候，我心里其实就有点打鼓了。总觉得这也太扯淡了吧，我
认识的两个人竟然接连成为了凶杀案的被害人。但是我仍只是感到惊讶而已，没有多想。但是当我看到晚间新闻中出现胡金喜的照片时——”
黄粱说：“你就坐不住了。”
“对，我寝食难安，这绝对不是巧合能解释得了的。虽然我和这三个人都没有什么深交，但是我的确和这三人都打过交道——”
宋宁讥讽道：“而且还是很不愉快的那种。”
“——而且这三个人竟然相继成为同一个连环杀手的被害人，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我担心我也可能成为那个杀人狂的目标，所以我就我就”
“你的选择非常明知。”辛雨说，“遇到困难找警察，这是颠扑不破的道理。你担心自己会成为凶手的下一个击杀目标？”
“对。”许晓天乖乖的点点头，“我和已经惨死的三名被害人都认识，说不定凶手也盯上我了呢”
“你的思路有些奇怪啊。”宋宁冷冰冰的说道，“你不是应该感谢那名仍未露出破绽的凶手吗？”
“感谢？”许晓天困惑的望着宋宁，“我为什么要感谢一个杀人狂？抱歉，我没听懂您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说，”黄粱面无表情的说，“凶手帮你干掉了三名与你有过节的人，你不应该为此而感谢吗？”
“什么？！”
许晓天的表情异常的精彩，在他那张消瘦凹陷的脸颊上一时间充斥着震惊、恐惧、无奈、彷徨、茫然、可笑等多种多样的神色，不禁让黄粱感慨一个人的潜力真的是无穷无尽的，脸部肌肉竟然可以在短短的一瞬间呈现如此多样的情绪变化。
“你们是在开玩笑的，对吗？”憋了好半天，许晓天硬生生的挤出这样一句话，他试图做出不屑一顾的表
情，但更像是犯了病的赵四。
“至少这个大脑袋不是。”王建仁懒洋洋的指了指司马脸的宋宁，转头对辛雨说，“领导，我看咱们有必要请这位小同志在总署住上几天。”
“什么？！”
辛雨点点头：“我也正有此意。”她看向表情阴晴不定的许晓天，“请配合警方的工作，许先生。我会派个人陪你去你的住所，拿上换洗衣物和你必备的东西，然后你会在总署的一间房间中住上几天，等我们趁此期间把你的情况调查清楚，对吗？”
“呃”
辛雨微笑着看着他：“对吗？”
“对对对，都按您说的办。”许晓天一脑门子的冷汗。
孩子被吓坏了。同一个念头，几乎在同一个时间在黄粱三人的脑海中冒出。他们每一个人都清楚辛雨微笑的威力。
“很好，那就这样办。大王，你去安排人配许先生回家取东西，大脑——呃，宋宁。”辛雨做作的咳嗽了几声，故意不去看宋宁铁青的脸色，“你立刻去展开调查。全面细致的调查。”
虽然辛雨没有说明，但是算在许晓天在内的几人全都清楚宋宁需要调查的内容是什么。
宋宁一声不吭的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辛雨伸手拽住黄粱的袖子，拉着他走出了会议室。“至于你，我们去办公室聊。”
黄粱不动声色的问：“聊什么？”
“你那个不靠谱的计划。”
“哦。”
走进办公室，辛雨把门牢牢的关严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绕过办公桌，坐在了那把有些年头的舒适的黑色真皮转椅上，说：“你可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黄粱。”
“上面不同意我的计划？”
“能同意就怪了。”辛雨翻了个白眼，“你知道一旦你的计划失败，总
署将会承受多大的压力吗？”
“到时候我会站出来承担责任的。”
辛雨冷哼了一声：“你现在只是一个平头百姓，轮得着你来承担责任？做梦去吧。”
“呃”
辛雨把双臂交叠放在桌面上，附身看向黄粱，她说：“黄粱，你和说实话，这计划你有十成十的把握能成功吗？”
“最多五成吧。”
辛雨一把推开桌面，连人带椅子远离了办公桌。“你拿我寻开心呢？最多五成？你这计划还是免谈算了！”
黄粱面沉似水的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出息了啊。”辛雨眯起眼睛，“敢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了，黄粱。这几年的小老板当的你挺澎湃的啊。”
“我不是。”
“那你是什么！”
“呃我只是觉得这个计划是我们唯一能够主动引蛇出洞的——”
“如果打草惊蛇了呢？”
黄粱耸耸肩：“也没差。反正我们目前连嫌疑人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黄粱！”辛雨猛地一拍办公桌面，语气严厉的斥责道，“如果你的计划失败了，那就意味着一条人命的损失！甚至不止一条！你清不清楚这一点？”
“如果我们做好准备，是有很大几率避免出现人员伤亡——好吧，避免出现死亡的。”黄粱自己都能察觉到他话语中的苍白无力。
“只要出现一个差错，就会让凶手心生警惕，甚至更糟。”辛雨摆了摆手，面容疲惫不堪，仿佛方才的一番争论已经消耗了她体内全部的能量，“我得再想想，你也是，黄粱，我们都需要在做出决定前好好想想。毕竟这一计划的成功与否背负着可能不止一条的人命。”
“辛姐，有事给我打电话。”留下这句话，黄粱默默的推门走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