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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9章 刘仪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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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红?那女孩确定说自己叫陈红?”

“对,陈红”王文斌身体入筛糠般颤抖,连带着他坐着的这把扶手椅一块咯吱咯吱的抖动着,“虽然她的大半张脸都被头发和阴影遮挡住了,但是我能认出这张脸的确是陈红的脸”

“陈红”

黄粱对王文斌的判断并不怀疑。黄粱相信陈红这个和王文斌一块被绑架囚禁了四个月的女人一定让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虽然他已经完全忘却了那四个月的记忆,但是自从他被解救出来后,主动或被动的,陈红的脸一定经常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不可能认错的。

但问题是陈红早已经死去十多年了,在那间小木屋中对王文斌自称是陈红的女人又是怎么回事呢?

“你看清楚她的大致年龄了吗?”黄粱问。

“分不出来,她身上只披着勉强遮体的像是麻袋一样的东西,脏兮兮的布满了伤痕,我说了我不能完全看清她的长相。”王文斌嘀咕道,“但是我确定那就是陈红,就像我确定那一切都不是我的梦一样!那些是真实发生过的。”

“可是——”

“我承认我梦到过许多次类似的场景,但是在那些噩梦中我从来没有看清过陈红的长相,没有和她对过话。黄粱,我的确精神不稳定,但是我还分得清什么是噩梦,什么是现实!”

黄粱对这一说法另有看法。

女人说出自己的名字是‘陈红’后,王文斌愣了好一会儿,期间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像是只要他一挪开视线,或是仅仅只是眨一下眼睛,阴影中的这个女人就会立刻消失一般。女人没有消失,但是也没有再回答王文斌提出的一个又一个问题,她只是蜷缩成一团,抱住自己

的双腿,只漏出一双惊恐的眼睛注视着王文斌。

正当王文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小木屋中亮着的那根微弱的蜡烛突然熄灭了,似乎有一阵风把它吹灭了。王文斌强忍住尖叫的冲动,他打算等女人惊恐的叫出声后再和她一起‘合唱一曲’。或许是因为有自称是陈红的女孩存在的缘故,王文斌比自己想象中的要镇定和勇敢一些。

有人在黑暗中打开了小木屋紧闭的木门,在王文斌抑制不住的尖叫声中走了进来。过了几秒钟,也可能是几十年,蜡烛微弱的灯光再次照亮了小木屋斑驳的木质墙板,王文斌不禁屏住呼吸,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背对着他站立在小木屋的房间中央。

这一刻王文斌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凉了,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紧绷的神经已经处在了绷断的边缘,只要轻轻的一阵风刮过,它就会在清脆的断裂声后一分为二,带走他最后的理智。

男人缓慢的,几乎是刻意的转过身,把他的正面呈现在王文斌的面前。

“————我以为我会立刻崩溃的。事实上当时我已经做好精神崩溃的准备。我在这方面很有经验,知道该如何做能避免伤到自己和他人。”王文斌自嘲的笑了笑,“但是我并没有崩溃,恐慌症这一次放过了我。直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它会对我如此慷慨。”

“那个男人是谁?”黄粱的语气中略带不满。就像是一个故事讲到了最精彩的部分,但是讲故事的人却突然要去卫生间上一个至少三十分钟的大号。

“还能是谁?‘未婚妻’和我都登场了,只剩下唯一的一位主角了。”

“是‘未婚夫’?”

“我现在愈发的习惯叫他‘媒婆’了。”王文斌

瘫坐在扶手椅中,两只手交叉放在身前,讲述到这里他已经越发的坦然流畅了,“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外号吗?朗朗上口。”

“不光是陈红,连刘仪伟都在十二年后的这个冬天活过来了”黄粱自顾自的嘀咕道。

“是啊,看清他的长相的时候,我竟然没有丝毫的恐惧,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对于我而言刘仪伟一直是个活在他人口中的十恶不赦的人,和金角大王没什么区别。我甚至都不认为他是一个真实存在过的人。虽然我仍会对他生出恐惧和憎恨的情绪。或许是因为我知道我这辈子都不会在见到他了,所以这份恐惧究竟有多重我也不太好描述。所以突然活生生的看到一个之前只定格在照片中的绑架杀人犯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他好年轻啊!哈哈,竟然比照片上的他还要年轻。”

默默的注视着大笑不止的王文斌,黄粱没有丝毫的共情,他只能感受到深深的恐惧和无法抑制的后悔。或许不应该把一个陌生人请进解忧事务所中的念头不断的在黄粱的脑海中滋生着。

黄粱承认,王文斌让他感到恐惧。

唯一让他庆幸的是张芷晴今天晚上不在家,否则的话她会拿这件事在他耳旁数落好久好久。

王文斌乐的治咳嗽,喝了半杯已经凉掉的咖啡后,他擦了擦嘴角的水珠,继续讲述那些光怪陆离的经历。

虽然见到活生生的刘仪伟的第一反应不是害怕,但是王文斌被这个早已经死去的幽灵盯着看了几秒钟后,立刻一种毛骨悚然的情绪遍布他的全身,他甚至无法自如的呼吸,像是直视了美杜莎的目光而变成石头的倒霉蛋。

就在王文斌无所适从的时候,刘仪伟开口了:“好久

不见。”

仅仅这四个字,王文斌就尿裤子了。他甚至有些感谢自己这一略显丢人的生理反应,至少温热的尿液让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他并不是死后进入了亡者的领域。

“我、我们之前见过吗?”

说完这句话后,王文斌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这不是废话吗?面前这个身材高大、甚至谈得上英俊的男人曾在他人生中的四个与中折磨他、囚禁他、甚至险些亲手杀死他,他竟然对刘仪伟问了句‘我们之前见过吗?’,这绝对是他说过的最最愚蠢的话。

果然,刘仪伟冷笑了一声。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但是他那双淡褐色的眼眸中没有丝毫的笑意。这种眼神是如此的明目张胆,让王文斌不禁想要压抑住冲动,问上一句:“为什么?为什么你如此的憎恨我?我才是受害人啊!”

最终王文斌还是没能鼓起勇气问出这句话。不夸张的说,当时的他能够做到自主呼吸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觉得惊讶吗?”见王文斌不吭声,刘仪伟再次开口了。他的声音过于低沉沙哑,像是从娘胎中就开始抽烟似得。王文斌只能竖起耳朵努力分辨他说的话。

王文斌默默的点了点头。他惊讶吗?当然了,不信的话还可以摸摸他湿漉漉的裤子。

“你还什么都不记得吗?”

“记、记得什么?”王文斌困惑的注视着刘仪伟,“我应该记得什么?”一股突如其来的愤怒涌上了他的心头,暂时把理智和恐惧挤到了边边角角,“那些丢失的被你囚禁和折磨的四个月?不,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你们为什么再一次缠上了我?我早就已经一无所有了,除了这条命你现在什么都夺不走!有本

事杀了我啊?完成你早就该在十二年前做完的事情!”

黄粱忍不住打断了王文斌的讲述,对他问道:“当时你真的是这样说的?”

“差不多吧。”王文斌含含糊糊的说,“大致意思是一样。”他当然不会说出自己喊出这些话的时候其实是带着哭腔的。

“行吧”黄粱挑起一侧眉毛注视着他,“刘仪伟是什么反应?他打了你?”

“他没什么反应”王文斌嘀咕道,“只是笑了笑,就是那种轻蔑的笑,仿佛我说了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一样。”

“笑话吗”

“可能我的那些发泄的话在刘仪伟看来就只是可笑的犬吠吧。”王文斌凄惨的笑了笑,“十二年后,他甚至不屑于在我的身上制造出一条疤痕。”

面对王文斌歇斯底里的嘶吼,刘仪伟笑了笑,没说什么。他从口袋中掏出一个手帕,另一只手又掏出了一个白色的塑料瓶,从里面倒出一些刺鼻的液体,动作轻柔的把液体倒在手帕上。王文斌惊恐的注视着他的动作,身体不停的挣扎扭动着。

“你想干嘛?刘仪伟,我、我告诉你,我不怕你!这只是一个该死的噩梦而已,你只是我梦中的一个该死的阴魂!你伤害不了我的!你已经死了,你再也无法伤害任何人了!”

“哦,是吗?这一切都只是你的一个梦。”刘仪伟停下手中的动作,饶有兴致的注视着王文斌,他伸手指了指默不吭声的坐在阴影中的陈红,说道,“她也是一个阴魂?”

“对,你们都是!”王文斌用近乎恶毒的语气吼道,“你们都死了,只有我还活着!这不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你的错!我——”

“不,这就是你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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