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 老大爷的唠叨
宋宁用‘这还用你说’的冷漠表情盯着张芷晴看了几秒钟,把后者看得心里直发毛,不得已抱住了黄粱的手臂,委屈的说道:“你看他。”
“没事,他面部神经坏死。”
宋宁冷哼了一声,说道:“这么简单的事情你觉得警方不会第一时间去验证吗?”
“虽然无法确定何润喜被人是否在案发当晚在龙潭公园出现过,不过他的手机在案件发生的时间段内的确有相关的信息记录。”黄粱向张芷晴说道,“附近的信号站也接受到了他的手机发出的讯号。”
“手机在,不意味着人在啊。”张芷晴不服气的瞪着宋宁,“他可以把手机放在某个不惹人关注的地方,诺大个公园,这样的角落还不是遍地都是呀。”
“何润喜的手机并不是在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内位置毫无变化。”宋宁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没去过龙潭公园吧。”
张芷晴理直气壮的说道:“没去过啊。”
“龙潭公园的占地面积不小。从一端走到另一端步行需要半个小时左右。”宋宁说,“而且还是在腿脚利落的情况下。”
“呃是个大公园啊”
“对啊。”黄粱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不然也没资格具备大规模的冰雕展啊。”
张芷晴放弃了犟嘴,不情愿的嘀咕道:“好吧也就是说无论从那个角度看,何润喜都得有一个同伙存在喽?不然的话,他根本不可能去距离龙潭公园几十公里之外的被害人家中实施杀人。”
“没错。”
黄粱和宋宁步调一致的点了点头。
“问题是你们找不到能做成何润喜同伙的人啊。”张芷晴一句话戳中了宋宁的痛点,“这人难不成还能人间蒸发了不成?”
“谁知道呢”宋宁
表情阴沉的说道,“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何润喜有太多的时候去进行善后工作。”
“如果这位倒霉催的同伙真的被他给妥善处理了,你们就只能寄希望于老天爷发慈悲,让这人的尸骨重见天日喽。”张芷晴肆无忌惮的在宋宁的伤口上撒盐,“距离开春没几个月了,到时候再看看有没有去山里春游的人能从地里挖出啥来。”
“行了,芷晴,你就别说风凉话了。”黄粱都看不过去眼了,出来打圆场,“我觉得何润喜应该不会接连杀人。他杀死王书桓是因为痛失亲人的仇恨,隐忍了这么多年、计划了这么多年才动手实施。
“为了永绝后患去杀死帮助自己报仇的同伙?这种事情他怕是干不出来吧。毕竟警方拿他也没什么法子,还不会发生在高压之下引发的一意孤行。”
“那可就不好说了。”张芷晴噘嘴反驳道,“他毫无疑问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这样的人可能一开始就计划好要妥善处理同伙了。”
“你们聊吧,我回去了。”宋宁站起身走向一架,一件件的穿上了繁琐的衣物,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张芷晴注视着他瘦小的背影诋毁道:“这人性格真是太恶劣了。”
“你还好意思说他?”黄粱瞥了她一眼。
“切,和你们这些怪咖相比,我还真的有鄙视你们的资格。”
坐在事务所的客厅里闲来无事,黄粱把这段时间的经历在脑海中反复过了几遍,试图从中梳理出一条清晰的能够贯穿始终的线条。但除了让自己的太阳穴一股一股的跳着疼外,黄粱一无所获。
目前调查到一切信息似乎都各自独立、各成一体,无论是金毛犬豆眼,还是在案发当晚去龙塘公园看冰雕展的王月生和张鲁一,他
们中的每一个都能和何润喜有或亲近或疏远的关系,像是被命运之手强行拨到了一起似得,牵扯进这件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的凶杀案中。
心思缜密计划偶然注定一个又一个词汇和念头在黄粱的脑海中闪过,让他不得片刻安宁。忍受不了这种纷繁困扰,黄粱站起身走进了卧室。几分钟后,换上外出衣物的黄粱走出了解忧事务所的大门,拉开了停在路旁的爱车的车门,走了进去。
半个小时后,他把车停在了医院拥挤繁忙的停车上上,脚步匆匆的走进了医院大楼,按照记忆的指引,来到了一间病房的门前。透过透明的门玻璃向内张望了一眼,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后,黄粱松了一口气,伸手在门扉上轻轻敲了几下,手按下门把手推门走了进去。
“呦呵,我还寻思是谁呢,在门口贼眉鼠眼的。”张鲁一诧异的看着走进屋内的黄粱,脸上绽放出喜悦的笑容,“爷们,坐,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那个小豆芽没来?”他向黄粱身后打量了几眼。
“宋警官有公务在身。”
“你呢?你没工作?”
黄粱笑着坐在了塑料椅上,回答道:“算是吧。”
“现在办案都这么儿戏了吗?找社会闲散人员帮忙?”张鲁一派头十足的叹了口气,“和我年轻那时候真是没法比啊。”
“您见多识广,让您见笑了。”
“算你小子会说话。”张鲁一得意洋洋的靠在枕头上,好奇的打量着黄粱,“案子有啥进展了吗?”
“没有。”
“还僵持着呢?”张鲁一不满的皱起眉头,“你们这效率也不成啊。我看我这腿没事了,你们也破不了案!”
黄粱只能苦笑以对。
“就知道傻笑可不成
啊,爷们,你给我透句实话,何润喜那小子是不是真的杀人了?”张鲁一压低声音问道。脸上过于认真的表情让黄粱忍不住想笑。
“嗯”黄粱同样压低声音,凑近到张鲁一身旁,正色道:“不能说啊。”
“放屁。”张鲁一翻了个白眼,厌烦的把黄粱的脸推开,“你和那个豆芽菜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您别生气,案子现在一筹莫展啊。”黄粱无可奈何的解释道,“没有掌握确凿证据,空口无凭,我不能发表不负责任的言论。”
“切,说到底还不就是因为没证据吗。”张鲁一轻蔑的评论道,“现在谁不知道何润喜是个杀人犯,而且是还让警方一点辙没有的牛逼哄哄的杀人犯。”
“这样的论调已经甚嚣尘上了?”
“你说啥?”
“呃就是类似的言论已经传开了?”
“可不。”张鲁一扭动着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在床上,用毫不在意的语气议论道,“公司里都传遍了,听那些来看望我的白眼狼们的说法,无论你们最后能不能把何润喜关进监狱,公司都不打算再和他扯上任何关系。他自己也倒是识趣,上个礼拜就办理了离职。”
“是吗?我还不知道”
“多上点心吧,爷们,破案可不是儿戏啊。”对侦破案件毫无经验的张鲁一苦口婆心的劝说道。黄粱苦笑着点点头,没说什么。“对了,你今天过来看我是为了啥啊?”
“就是想来看看您。”黄粱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开车出去兜兜风、放松放松紧绷的神经,却会在不知不觉间开到了这间医院。
“行吧”张鲁一狐疑的打量了黄粱几眼,换换点下头,“算你有心,至少说明我做人还不是太失败,至少
你还知道来看看。”张鲁一自嘲道,“我那宝贝孙子从我出车祸后就来过两回!而且哪一次都没有待上超过半个小时的,真的是白疼他了。”
“说到车祸”黄粱脑海中突然划过一个念头,他吐口而出,“何润喜来医院看过您吗?”
“他就来过一次。”张鲁一回答道,“我出车祸的第二天晚上,何润喜下班后过来看了我一眼。他没待多一会儿,聊了不几句就匆忙离开了。”
“他是独自来的吗?”
“对,我是没想到他竟然能来看我。”张鲁一愤愤不平的抱怨道,“不瞒你说,爷们,我这些同事里面,何润喜是第一个来看我的。其他的人得知我出车祸的消息后,打电话、发信息倒是勤快,人不来顶个屁用啊!真t是群白眼狼——”
在听着张鲁一夹杂着抱怨和咒骂的倒苦水的过程中,黄粱的头脑一刻不停的高速运转。何润喜是第一个来看住院的张鲁一的同事,考虑到两人之间淡漠的关系,这件事就显得有些异样了。对于职场中的人际关系毫无在意的何润喜,为何会对偶然碰上车祸的张鲁一区别对待呢?
肯定有某种缘由驱使着何润喜必须来亲自看张鲁一。会是什么缘由能让前一晚刚刚手刃仇人的何润喜、着急忙慌的去医院看一位摔断了大腿的碎嘴子大爷呢?
想到这里,黄粱默默的抬起头看向仍不停张口闭口说着心中苦闷的张鲁一,看向他的目光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但是自从我上了年纪后,我t就没感觉到被人当个宝!家里家外被人嫌弃,你说我容易吗?为了这个家,为了单位,我付出的可是岁月啊!我当了这么多年的鱼夫是为了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