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1章 心腹
黄粱虚弱的笑了笑，为难的注视着照片上的小臂，嘀咕道：“光靠一截手臂可没办法确定一个人的身份。”
“至少还有纹身可以用来辨认呀。”张芷晴乐观的说道，她指着小臂上一块黑色的刺青，“应该是一条猴子吧，奇行种，看着还挺好奇怪的。”
“是啊不过在身上纹类似花纹的人遍地都是。”黄粱眉头微皱，“你总不能把京阳市所有的纹身师傅都找一遍问问吧。就算你能做到，这人如果是在外地纹的呢？”
“倒也是”张芷晴泄气的塌下肩膀，“看来我又白费力气了。”
“当然不是白费力气。”黄粱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你的这一发现或许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你说的很对，杀人这种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比较符合鲁明的行事作风，我们可以大胆架设，这条小臂的主人应该是一名杀手。”
“职业杀手？”
“至少有过相关经验。”黄粱说，“也就是说这人十有八。九是有案底的。”
“对哦！”张芷晴眼前一亮，“如果这人有案底的话，说不定就能找出他的下落。关键问题只有一个，他留下案底的时候手臂上有没有纹身”
“那就只能看老天爷它老人家的意思了。”黄粱耸肩说道，“芷晴，把小臂纹身的截图发给辛姐和大脑袋他们，暂时不要和他们提及有关鲁明的信息。”
“你不信任他们？”
“如果只是一次朋友之间的聚会，我们没必要给鲁明带去太多麻烦。”黄粱说，“如果性质比这复杂的话，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切，说的冠冕堂皇的，其实你就是不信任宋大脑袋。”
“没错。”黄粱点点头，“你真是个小机灵鬼，我能回屋睡觉了吗
？”
“请便！”
小臂纹身的事情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石沉大海，辛雨虽然说会帮忙调查一下，不过由于她正在忙着抓捕一伙盗车贼，所以只能把黄粱的事情放在一旁，等腾出精力再说。反而是黄粱没有抱任何期望的宋宁，他毫无征兆的在张芷晴给他发去图片的两天后的晚上十点钟敲开了解忧事务所的大门。
一见登门来访的是宋宁，一直和他不怎么对付的张芷晴悄悄的溜进自己的房间躲起来了，只留下黄粱和豆眼一人一狗来接待明显精神萎靡的宋大警官。
跟在黄粱身后走进客厅的宋宁看起来异常颓废，他下巴上满是青嘘嘘的胡茬，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浓重的烟味，考虑到他本人并不是位老烟枪，说明他这几天的时间可能一次都没有回家，更别提换衣服和洗澡了，个人卫生糟糕到了让黄粱都不禁皱眉的程度。尤其是他那双呆滞的布满血丝的眼睛，充满了疲惫和沮丧，和平日里那个时刻端着范儿的装b范儿形象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虽然看着很可怜，但是黄粱莫名的想要笑。
“喝点什么？”黄粱走向厨房。
“啤酒吧。”
“你一会儿不开车回家？”
“打车回去吧，我把车停你家门口。”
“只要你不怕被划车。”黄粱拎着两瓶冰镇啤酒返回客厅，把其中一瓶递给了宋宁，后者结果啤酒，打来拉环后灌了一大口。“着什么急啊，第二杯又不半价，你就不怕呛——你看吧，给你，卫生纸。”
险些把自己呛死的宋宁连连咳嗽，一副不把肺咳出来就誓不罢休的架势，等他彻底平复下来，原本就是残血状态的他已经只剩个位数的血皮儿了，整个人缩在扶手椅上，瘦弱的身躯更显得渺小。
“你碰上问题了？”黄粱明知故问的看着他。
宋宁点了下头。
“生活上还是——”
“工作。”宋宁没好气的说，“我的生活幸福美满。”
“保持住这份乐观。”黄粱说，“之前都是七年之痒，现在生活节奏变快了，已经是三年之痒了。”
“一个没结过婚的男人在夸夸其谈。”宋宁冷冰冰的说，“和一个教授成功学的骗子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我不收费。”黄粱举起了啤酒，“甚至还要搭上饮料。”
宋宁冷哼了一声：“人不是王守明杀的。至少不全是。”
“不全是？”黄粱挑起一侧眉毛看着他，“什么叫不全是？”
“王守明的确打算杀害陈子杰——”
“等等，我有点跟不上。”黄粱举手示意，“你已经查明王守明要对陈子杰痛下杀手，我可以这样理解吗？”
“没错。”
“他自己招的？”
“对。”
“我的天”黄粱背靠在沙发上不禁发出感叹，他握着啤酒瓶的两只手放在肚子上，隔着睡衣能感受到瓶身的冰凉，“我一直以为王守明是陈子杰的心腹”
“他曾经是。”
“曾经？”
“他又找了个新主子。”
黄粱张大眼睛：“鲁明？”
出乎他意料的，宋宁摇了摇头，说出了另一个让他始料未及的名字。“王守明的新主子是陈子昂。”
“陈子昂？”张芷晴抢在黄粱前发出惊呼，她猛地门开房门，穿着连体的卡通小恐龙睡衣冲进了客厅，豆眼立刻乐呵呵的凑了过去，“王守明被陈子昂收买了？”
“我还以为你不在呢。”宋宁冷冰冰的瞪着她，“谢谢你的建议，我媳妇说那套6800的面部按摩仪很好用。”
“嘿嘿，才、才6800，不贵。”张
芷晴略显尴尬的躲开宋宁的视线，“女人的青春能用钱来衡量吗？嫂子捯饬自己都是为了谁呀？还不是为了让你有面子。”
“我谢谢你啊！”
“行了行了，说正事。”黄粱摆摆手，赶紧拦住即将要飞起来咬人的宋宁，急切的问道，“是王守明亲口招供的？他是陈子昂的人？”
“没错。”宋宁平淡的说，“杀十个宰八个的疯子进了审讯室也照样哭的跟林妹妹似得，王守明的意志并不坚定。”
“好吧”黄粱的眼前浮现出王守明那张粉嫩的娃娃脸，“倒也是你声音大一点吓唬他，可能都能把他给吓尿了。”
“甭提了。”宋宁皱了皱眉，“我不想回忆起那些令人作呕的画面。”
张芷晴诧异的问：“他真的尿裤子了？”
“好了，这不重要。”黄粱轻咳一声，“宋宁，我一直想不通警方是如何盯上王守明的，你能解释一下吗？”
“其实很简单。”宋宁说，“对陈子杰关系网中的每一个人警方都进行了调查。一开始我们的关注点并不在王守明身上，直到尸检报告的出炉。”
黄粱幽怨的盯着他看：“你一直掖着藏着不告诉我的尸检报告？”
“我没有任何责任和义务把被害人的尸检报告透露给你。”宋宁冷言冷语道，“总之尸检报告缩短了推测的死亡时间——三月七日零点到三点。”
“还有呢？”
“在陈子杰的体内检测出多种微量有毒物质。”宋宁说，“其中有一种你们肯定都听说过。”
张芷晴问：“砒霜？”
宋宁点点头。
“有人给陈子杰下毒？”黄粱沉吟道，“而这个人就是他的心腹干将王守明？”
“没错。王守明的打算是细水长流。”宋宁比划了个手势，“
每天只给陈子杰下一点点的毒。我怀疑这只能培养出陈子杰的抗毒性。”
“这人还是个小心谨慎的胆小鬼！”张芷晴翻着白眼说道，“一点格局都没有。”
“在王守明的家中发现了总计十六种毒药。”宋宁说，“如果他都打算在自己的老板身上试一试的话，可能需要个一年半载的。”
“毒药不是致死原因？”
“不是。但发现陈子杰被人下毒的时候，我异常兴奋，一度认定这是侦破案件的突破口。”宋宁皱着眉头说道，“要想找出下毒者其实很简单，只需要分析一下那间公司内部的监控视频，看看谁有下毒的机会。”
“然后你就发现了王守明。”
“是的。这人贵为公司的副总，却一直坚持着亲手给陈子杰泡现磨咖啡的习惯，这引起了我的注意。按理说这种事情应该交给秘书或其他员工来做，但是王守明却十年如一日的坚持着。他似乎还考取了咖啡师的资质证明。”
“这才叫专业啊。”张芷晴不由感慨道，“看到没有，怪不得人家一个娃娃脸的小胖子能爬到副总的位置，如此能舔的人，肯定大有可为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黄粱翻了个白眼，“然后你就派人把王守明请回警局喝咖啡了？”
“你没有让他表演一手泡咖啡的本事？”张芷晴好事的问道。
“他就算肯泡，我们也得有人肯喝啊。”宋宁没好气的说，“没费几句话，他就一股脑的全都招了。”
“他承认下毒，但是不承认自己勒死了陈子杰。”
“对。”宋宁叹了口气，低下头把脸埋在双手里，“他死活不肯松口，其他事情交待得非常干脆，唯独这一件。”
张芷晴理所当然的说：“那肯定的，因为这事儿他没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