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5章 峰回路转
“那你t还在这儿跟老子费什么话——”
“别急，听我把话说完。”黄粱摆摆手，“我搞不清楚你究竟有没有在动完陈小姐的手机后擦拭屏幕，防止留下自己的指纹，你应该会这样做。即便你没有这样做，屏幕也被你一脚踩碎了，根本提取不到任何指纹。”
吕金华狐疑的看着黄粱，并不多的脑容量在疯狂的计算着。
“的确，指纹很容易就会留在手机的屏幕上，将屏幕踩碎就可以一劳永逸，但你应该把手机彻底销毁掉，而不是大咧咧的任由你陈小姐处理。的确，陈小姐这种有些迷糊的性格让你很放心，但也正是她的这份迷糊，所以才一直保留着那部被你踩碎的手机，没有将其丢掉。”
“不算是有意保存吧”陈雨小声嘀咕道，“我其实就是忘记处理了，放进抽屉就没再管”
“这一点很重要。”黄粱微微向陈雨欠身致意，“吕金华，你一定碰过那部手机。”
“我没——”
“你一定碰过那部手机，而且是在案发当晚、陈雨在软卧包厢中睡熟之后发生的。”
黄粱嘴角那一抹自信的微笑让吕金华顿时分寸打乱，他哆哆嗦嗦的用手帕擦拭着冷汗直流的大脸，眼神躲闪着狡辩：“我没碰过那个蠢女人的手机，你还要我解释多少遍？我——”
“手机壳。”
“什么？”
“陈雨小姐在金沙市火车站上车前，从火车站附近的商场里买了一个新的手机壳，这是你知道吗？”
吕金华茫然的摇摇头：“我不知道啊。”
“你当时在餐馆里吃晚饭，我比你先吃完了，就出去溜达了一圈。”陈雨说，“你还让我给你买包烟回来。”
“啊是那个时候。”
“对，你当时所有的心思都
放在杀害自己亲叔叔的计划能否顺利事实上，当然无暇顾及自己的实习女助理是否更换了手机壳。正是这个不起眼的手机壳揭露了事实。”
“手机壳？你还是抽空去看看脑壳吧！”
“我去检查过，没毛病。”黄粱坦然回答，“那个陈小姐在上车前购买的手机壳上有你的半枚指纹。这你该如何解释呢？”
吕金华瞪得溜圆的小小眼睛中挤满了大大的疑问，他不禁惊呼出声：“这怎么可能”
“那是一款质量低劣的磨砂手机壳。”黄粱回答，“当然，它的品质对得起它低廉的价格。”
陈雨红着脸小声说道：“才九块九，超市打折。其实我也没必要换新的手机壳，但是碰上打折如果不买的话，总觉得像是亏了，所以我就一狠心——”
“很好，解释到这里就足够了。”黄粱清了下嗓子，继续用平淡的语气摧残目瞪口呆的吕金华。“这种劣质手机壳几乎只能起到装饰作用，而且有一个很致命的缺点，出汗的手只要轻轻一按，就会在手机壳的表面留下清晰的指纹痕迹。吕金华，你似乎是出汗体质啊。”
冷汗直流的吕金华徒劳的用揉搓的像是一块破布的手帕擦拭着脸上的冷汗，原本就肥肉横生的大脸盘子此刻油汪汪的，像是被人泼了一脸的机油。
“吕金华，你忽略了那个手机壳。”黄粱露出了胜利的微笑，“屏幕上的指纹可以擦掉，甚至你可以直接踩坏那部手机。但遗憾的是，你印在手机壳边缘的半枚拇指指纹完好的保留了下来。这枚指纹一定是在t210的软卧包厢、你趁陈雨不注意的时候无意间印在手机壳上的。请解释一下，吕金华，为什么你要偷碰陈小姐的手机？”
“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我——”
“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你需要更改手机的时间，以此来蒙骗陈小姐，让她为你制造出的不在场证明进行作证。”
“我只是——我偷拿她手机怎么了？我好奇不行吗？”
“当然可以。我就知道你是一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儿，很好。”黄粱满意的点点头，一副‘你越反抗我越兴奋’的表情，因此招来了辛雨的白眼。“其实我刚刚欺骗了你，这个手机壳并不是那么重要。”
“你说什么？”吕金华这下彻底被搞蒙了，他茫然无措的瘫坐在靠背椅上，呆愣愣的注视着黄粱。
“你说的没错，手机壳上的指纹只能证明你未经允许碰触过陈小姐的手机，这不算是直接证据。不过这半枚指纹的存在支撑了我提出的设想，及你通过更改时间，让陈小姐错误的认为时间是早上七点二十六分，而不是实际上的八点钟。”
“只要明确这点，调查工作就可以全力开展。”辛雨接过话头，“吕金华，你在案发当天搭乘的在早上六点四十二分从京阳市始发的d32次高铁列车，警方正在对这趟列车上的所有乘客一一进行筛查，用不了几天，一定可以筛选出你用来掩护自己而盗用的他人身份。”
“这——”
“嘿嘿，其实今天这次见面没什么必要性。”黄粱说，“只是我的一点点私心而已。吕金华，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你你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
“为了赚钱，养家糊口，当然，一部分原因也是出于兴趣。”黄粱微笑着回答，“注视着自作聪明的犯罪分子哑口无言的蠢样，这算是我个人的小小爱好吧。”
吕金华颓废的靠在椅背上，像是一个丑陋的、被塞了太多棉花的
破烂玩偶，彻底失去了灵魂。
“我还有一个疑问，吕金华，你为什么要在亲手掐死你叔叔后、在他的尸体上补上那么多刀？是单纯出于愤怒吗？”
“什么？我怎么了？”
“嘿，还不死心呢？”黄粱摇摇头，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愠怒的表情。“吕金华，即便你把这颗住满了愤怒人类的蓝色星球上最好的律师请过来给你辩护，你也不可能逃脱故意杀人罪的指控，我奉劝你不要再心存幻——”
“等等，你说我什么？亲手掐死了我的叔叔？”
注意到吕金华脸上的惊讶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似乎是发自内心，黄粱放松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他意识到自己似乎误会了什么。
“掐死的和用刀捅死的没什么本质区别。”辛雨不耐烦的开口说道，“吕金华，你杀人的犯罪事实——”
“等等！”吕金华大声吼道。他涨红的脸颊由于激动和兴奋而剧烈的颤抖着，短短几分钟前还绝望黯淡的眼珠中突然爆发出强大的光芒，他似乎重新活了过来，被不知名的力量注入了活力。
这一幕看得黄粱莫名其妙。
“你想干什么？”黄粱站起身挡在惊慌失措的陈雨身前。他已经开始为自己没有对吕金华进行搜身而感到后悔，他有些太放松了。“我警告你，吕金华，你最好放弃无谓的抵抗。这是为了你好。”
“我没杀人”吕金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他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像是中了邪一般不停的嘀咕着同样的话，音量越来越大。“我没杀人我没杀人我没杀人！”
辛雨安安然坐在椅子上，冷冰冰的说道：“现在装神经病晚了点。”她丝毫不为吕金华的异常表现所动，甚至没有升起呼叫外援的
念头。
“我没有杀人！你们听不懂人话吗？我没有杀人！”吕金华瞪圆眼睛注视着房间内的其他人，目光定格在黄粱身上，像是饿了半个月的人突然瞥到了一碗香喷喷的白米饭。从吕金华凹陷的眼眶中绽放出的疯狂眼神让黄粱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躲到辛姐身后。”黄粱拍了下紧紧抱住自己腰的陈雨的手，后者立刻乖乖的躲到辛雨的庇护下。
“逮捕我吧。”吕金华张开双臂，做了个拥抱的姿势，神情激动的说道：“快，逮捕我吧，我什么都承认。快，赶紧的，我一秒钟都等不了了。”
“你这是什么套路？”黄粱狐疑的盯着他看，“现在的科技手段，故意装疯卖傻是能被检查出来的。”
“拷住我！”吕金华急切的喊道，他把短粗胖的手腕主动伸到黄粱面前。“你还等什么？给我考上手铐！”
“这个”黄粱飞快的瞥了辛雨一眼，后者同样是一头雾水，不知如何是好。“吕金华，你还有这种癖好？你丫果然是个变态抱歉，我不好这口”
“赶紧的，我都承认了！这不就是你梦寐以求的吗？”吕金华窜到黄粱面前，用他那双胖乎乎、油汪汪的小手死死的抓住黄粱上衣的领口，疯魔般的吼道：“你说的都没错，我的确是利用火车赶回到我叔叔家中，对着他的尸体捅了十几刀。我的确骗了那个蠢女人，给她下安眠药、碰了她的手机，蒙骗让她为我作证。对，这些都是我做的，抓我吧，我都交待，全都交待！”
“呃你还真是主动啊。”黄粱蒙逼的低头看着他，“我还是第一次碰到你这种反应的罪犯突然有点不适应你平时就这么分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