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1章 急转直下（4）
“放心，这件事是我们俩人之间的问题。”黄粱沉吟道，“我不会找任何人来搅局。说吧，你现在在哪儿。”
“你回家吧，最好快一点，要是赶上晚高峰可就麻烦了。”
黄粱愤怒的睁大眼睛，“你在我家——”
通讯挂断了。
紧紧握住手机，黄粱的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着。他再次把眼睛闭上，在脑海中思索着该如何应对。简单的做了一番思考之后，黄粱意识到自己没有其他的选择，张芷晴的安全才是第一优先的事情，其他的都不重要。对方是有可能发现黄粱这边的行动，只需要打几个电话，就可以验证。
稳了稳心神后，黄粱把手机丢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用仍发颤的手脚启动汽车，向着家的方向驶去。
回家的旅程对黄粱而言不亚于痛苦的折磨，一方面他在担心张芷晴的安慰，与此同时他也在震惊于那个人竟然会采取如此极端的行动。正因为那个人绑架张芷晴的行为，让黄粱终于看穿了迷雾，获得了隐藏其后的真相。
虽然之前已经隐约想到了这种可能，但黄粱本能的不愿去相信，‘四叶草杀手’的确是存在的，在十二年后发生的这一连串的凶杀案件的确也是之前的延续，只不过这其中有着更加阴暗的秘密
当黄粱驱车返回到解忧事务所的门前时，他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匆匆的走下汽车，黄粱几步走到门前，当他伸手敲门的时候，发觉门微微敞开着，立刻意识到这是专门为自己留的门。
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再次睁眼的时候，黄粱眼神中的迷茫和痛苦已经褪去了，换上的是坚定的目光。
轻轻敲了几下门，黄粱边喊着‘是我，黄粱’边推门走了进去。他像是个谨
慎小心的窃贼一般推开自家的房门，走进了熟悉的家。
“你的车技不错啊，”客厅内响起一个男人略显调侃的声音，“比我预估的还要早到五分钟，很好。”
“我来了。”黄粱缓步走进客厅，他已经记不得上一次没换鞋就走进客厅是什么时候了，“没有任何人跟着我，我向你保证。”
张芷晴的身影出现在沙发上，她靠着沙发，头向后仰去，露出白的发光的脖子，站在她身后的男人轻轻的把握住的刀子的刀刃贴在她的咽喉处。
果然是他只有他一个人吗？也就是说他肯定是把那人给的，这真的可能吗？黄粱的思绪远不及他看起来那样波澜不惊。
“或许你的那些不讨人喜欢的朋友们此刻就在外面待命。”站在沙发后面的男人说道，“谁知道呢，说不定现在就有人在瞄准我。别再往前了。”
黄粱乖乖的停下脚步，站定在原地说道：“外面一个人都没有。你还有时间，我把车钥匙给你，你可以逃——”
“逃？”男人轻蔑的摇摇头，“年纪大了，折腾不起了，逃跑还是算了吧。”
“你是想要报复我吧，可以。”黄粱张开双臂面对着用手中的刀子挟持着昏迷不醒的张芷晴的男人，“我就站在这里。”
“看到我，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把握紧成拳的双手背在身后，黄粱用毫无起伏的平淡声音回答：“惊讶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张牧，还是说正事吧。”
张牧微微一笑，“我有些好奇，小黄，你是从什么时候怀疑上我的？”
“一开始吧。”
张牧摇摇头，“一开始？我不信。”
“看到你发布在网上的那篇帖子后，我怀疑你是想要追名逐利，是在哗众取宠。你也
的确伪装成那样，成功的接近了调查人员。”
“我会加入那个什么白痴小组完全是意外之喜。”张牧平静的说道，“我的确料到了我会有很多和调查人员接触的机会，但是没想到我也变成了其中的一员！还真是讽刺啊。你不知道我第一次从那个男人婆口中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心里面是有多好笑，我当时差点笑出声来！”
黄粱不为所动的看着他，继续发问：“你应该是真的见过‘四叶草杀手’本人吧。”
“当然，我告诉你们的那些信息大多都是我从他嘴里听到的，我的确篡改了几处细节，但你不能说我满嘴谎言，毕竟我说的大多数都是实情。”
“这么说那个自称是‘黄郎’——”
“是吴明，抱歉，我在名字上撒了个小谎。”
“吴明”黄粱呢喃道，“还真是个不错的名字。”
“没错，我也觉得这名字意境不错。”
“你和他是朋友？”
张牧耸肩回答：“嗯算不上吧，毕竟我和那个老白痴只是聊了几次而已，而且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在说、我在听，和我相比，他可就称得上是满嘴谎言了，嘴里几乎没几句实话。”
“这人应该已经死了吧。”
张牧微微一笑，“没错，他早就死了。”
“果然是这样”黄粱无力的摇了摇头，“真正的‘四叶草杀手’竟然早就死了他是死在你的手——”
“准确的说我应该算是正当防卫吧。”
“正当防卫？”黄粱不敢置信瞪大了眼睛。
“我就猜到了你会是这种反应。”张牧一脸无奈的表情，他弯腰身在沙发后面，握住刀柄的手丝毫没有松懈的迹象。“我说的是实话，那真的是正当防卫。我不
知道那个老白痴的真实姓名，他没有告诉我，我也没来得及问。你是说用吴明好呢？还是用黄郎来指代他呢？”
“吴明吧。”黄粱回答，“黄郎听上去有些奇怪”
“听你的，就用吴明吧。”张牧微微一笑，“不是我自夸，和吴明面对面的谈了一个小时之后，我就意识到这个人有问题，他一定是个隐藏着巨大秘密的人。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但我知道肯定不是他口中描述的那个人，所以我始终在提防着他，以免再碰上危险。”
“再？你之前碰到过危险？”
“太多了。”张牧平静的回答，“被患者打骂的情况我已经忘记有多少次了，可能是我接触到的都是一些——嗯，怎么形容呢？病入膏肓？一个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人有多么可怕，我想你不难想象吧？”
黄粱沉默着没有吭声。
“就在前年，我曾经被一名患者捅伤过，用剃须刀的刀片。伤口倒是不严重，不过当时出血量可不小，给我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从那之后我就学乖了，时刻在办公桌的抽屉里备上防身用的东西。”
“防身用的东西？”
“比如说一把大小合适的匕首。”张牧微笑着说道，视线故意飘向他手上的刀子，“诸如此类的东西。你知道什么最好用吗？辣椒水喷雾！效果简直一绝。在这一看法上她似乎和我的看法一致，我在她的拎包中也发现了类似的东西。”
黄粱强忍住骂人的冲动，只是用隐含着愤怒的冷酷眼神盯着张牧看。
“那个老白痴真是好笑，如果他没有费那么多的话把他曾经做过的大事情事无巨细的讲述给我听的话，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死去的人毫无疑问就是我。毕竟是上了年
纪的人，可以理解他无处发泄的倾诉欲。多亏了他愿意把所有的秘密分享给我，不仅亲手为我揭开了十二年前的‘四叶草杀手’的神秘面纱，还给了我充足的应对时间。当他把那些自己引以为豪的陈年旧事都讲完后，我早就严阵以待了。”
黄粱声音沙哑的问道：“所以你把他给杀死了？”
“我说了，我是正当防卫。那个老白痴露出獠牙的时候，我承认我当时有些被吓坏了，不过害怕归害怕，抽屉里的辣椒水喷雾我已经拿在手里了。他站起身向我靠过来的时候，我在他眼中一定像是个惊慌失措的孩子吧。不过他不会想到的，眼前这个软弱的心里咨询师其实早就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
“你把他给杀了”
张牧干脆的说道：“没错，我把他给杀了。当他绕过办公桌、接近到足够近的距离，我直接赏了他一脸的辣椒喷雾水。不过这个人的确有点厉害，即便失去了视力、忍受着剧痛的同时，他仍没有忘记把手中的刀子砍向我。只不过他的运气差了那么一点点，没能伤到我。而我没有失手，把刀子插进了他的喉咙，就是这儿，”张牧把刀尖轻轻的抵在张芷晴脖颈处稍微靠下的位置，“我记得很清楚。”
黄粱的目光伴随着刀尖缓缓移动着，如果眼神具有温度的话，张牧手中的那柄刀子已经融化成原子了。
“我是正当防卫，我不知道那个老白痴为什么想要杀我，可能是因为我收费太高了？谁知道呢。不过我想他只是想要杀我吧，没什么具体的理由，就如同他杀害其他人一样。‘因为喜欢所以热爱’这句话放在他身上真是在合适不过了。你觉得呢？小黄？”
黄粱没有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