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汪小偷（1）
“对，我侄子十年前——就在他出事前的没几天——突然找到我，给我拿了张照片。”
“照片？”
“对，你的照片。”
“是我的照片？”汪顺声音尖厉的问。
“你不知道吗？那张照片是我侄子偷拍下来的，是你的一张侧脸，十年前的手机不像现在的，勉强看个画，模模糊糊的看不太清，不过还能分辨出来那人就是你啊，汪大师。”
“可是——可是不可能啊！我不认识我不认识你侄——”
“你敢说，你不认识徐东来？”老人的声量猛然拔高，他哆哆嗦嗦的伸出手，从穿在身上破烂外衣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这张照片十分模糊，颗粒感十足，隐约中只能看出有一张人脸，似乎是在相当昏暗的环境中拍下的。
即便汪顺不想承认，可照片上的那半张人脸分明就是他自己的，看起来比现在的自己要瘦，稍微有些不同，但大体轮廓和感觉分明就是他自己。
“你说，这不是你？”
面对老人举到眼前的这张照片，汪顺本能的想要一把抢过去，可那老人似乎早有防备，迅速将那照片塞回自己口袋里。“你打算干什么？汪顺，十年
前你杀了我侄子，现在还打算将我灭口！”
“诶呀妈呀！老头儿！你可别乱说话啊！我没有，没有没有。”汪顺拼了命的摇头。老人直勾勾的盯着他看，汪顺感觉自己仿佛是被一条毒蛇死死盯着，那眼神冷漠狡诈，让他难以招架。
汪顺无法抑制自己发抖，冷汗不要命一样的往外冒，眨眼睛的功夫，身上这件白色罩衫就被汗水打透了。汪顺将后背紧贴防盗门，他现在无法用两条颤抖的腿支撑住身体。
“你、你究竟想干嘛？！为什么——为什么找、找到我家来，说、说这种疯话！”汪顺意识到自己最好还是闭上嘴，他这慌乱的语气算是不打自招了！
“我来找你不是为了别的，别担心，我侄子死了十年了，整整十年！我这辈子没孩子，就这么一个侄子，就指望着他给我养老，可他也死了是被你害死了。你也知道，我们老徐家之前有多么风光，可现在呢，早就树倒猢狲散了都是因为你！你必须要承担责任啊！小伙子。”
“责任？什么责任？”
“赡养老人的责任啊。”
汪顺以为自己听错了，“蛤？”他发出类似蛤蟆叫的声
音。
“我这辈子好死不死的，再活个年不成问题。这年得有人照顾我啊。你，”老人手指着汪顺，“你必须替我侄子照顾我的生活，你得赡养我。”
“你不是你不是来报复我的？”话脱口而出的瞬间，汪顺猛地捂住嘴，拼命摇头，含糊不清的解释道：“我、我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我以为你是来——你是来搞破坏我是说——”
“不用说这些有的没的，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我不打算把你送进监狱里，没这个必要。就算你被判了个死刑，我侄子也不可能回来，家也不可能再变好了。与其让你在监狱里边烂掉，不如好好利用你。”老人家露出精明、狡猾的目光，四下打量着这间小屋子，“你最近混的不行啊，我还以为你能有多有钱呢，怎么还住在这种地方？”
“啊？我、我这地方怎么了？”汪顺不服气的说，“这房子是我自己的，我自己买下来的！房贷都还完了，怎么不好了？”
面对汪顺的争辩，老人只是用淡然的、让人无法忍受的语气说：“这地方做我的家，不够资格。有些太小太乱了。”
“啊，你说
这地方小、乱，哪里乱？你家？凭什么让你住进来！”
“如果你不打算让我住进来，那我只能去报警了。肯定有很多人想知道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说是吧？”
伴随着老人一阵令人胆寒的冷笑声，汪顺的心彻底乱了，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情啊！不都是说福双至祸不单行吗？我才刚交上好运啊，怎么就来了这么个老头？他真的是那个姓徐的叔叔？他是怎么找到我的？我只不过是在网上开了个直播，怎么就这么多人找上门来！大家都开呀，怎么就专盯着我不放呢
老人的话打断了汪顺的胡思乱想：“我知道你肯定觉得我是在骗你，别这么天真，反正对于我而言，你会不会被抓起来没啥大的区别。如果你肯配合我，等我活够这最后几年，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去，没人知道你的破事，可如果你打算铤而走险的话，那我只能去把当年发生的事情都捅出来。
“我现在也没几年活头了，只想把最后这几年安稳稳的过完。年纪越大呀，越觉得有些力不从心，身边没个人照顾，我可能摔个跟头人就走了。小汪啊，你考虑考虑我的提议，咱们俩把事
儿解决了，也算是你对我死去的侄儿的交代。”
“可是、可是他的死跟我一毛钱关系没有啊！”
“到了现在，你还打算嘴硬？！”老人怒不可遏的说，“你觉得我会信吗！”
“也、也没人会相信你这个老疯子啊！凭什么根据你的一面之词，就要把杀人的罪名按在我的头上？没人会相信你，他们只会觉得你是个老疯子！”
“那这张照片你怎么解释？”
“伪造的。”汪顺不加思索的说，“肯定是假的，我根本就没拍过这张照片！说不定那就是最近有人偷拍我的，对！就是这样！”
“不知道？你这小子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真以为我和我侄儿，我们俩平时一点联系都没有？别忘了，就是他提醒我要提防你。”
汪顺强忍住跪下的冲动，抬起下巴对着那老人，向他投去鄙夷的目光，虽没有说话，但意思表达得非常明确。
戴着奇怪帽子的老人摇了摇头，叹气道：“你呀，是没救了，行吧，我只能从你这里的东西里拿几样再说。什么时候你冷静下来了，咱们再谈，我是不着急，不过你最好尽快给我答复，否则我可能真的去找警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