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东奔西走(36)
“您打算出门吗?”陈珂问。
“对,反正在哪儿都是干待着,在家里躺着和去李丹家楼下坐着没本质上的区别。你就别去了。”黄粱对要从椅子上站起的陈珂说,“就是盯着,我一个人就够。”
“不行,我答应张小姐了,要照顾您的。”陈珂坚定的说,“就像您说的,只是换个地方待着而已,又不会碰上危险。”
“好吧”黄粱无奈的说,“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等待一向是痛苦而折磨的,比排队还要令人烦躁,毕竟排队至少有明确的目标摆在那里,而漫无目的的等待却宛如一场永远没有尽头的马拉松比赛,考验着每一名参与其中的跑者们的忍耐极限。
好在黄粱已经在无数次的历练中磨炼出了心智,经验丰富的他路过便利店时买了一大袋子的食物,以应对漫长的等待。
吃永远是最简单有效的放松方式。
“这个”陈珂望着黄粱递给自己的水果果冻,表情有几分尴尬。
“很好吃的。”黄粱把果冻塞进陈珂手里,“清凉爽口,不会让你越吃越渴。尿急永远是最大的敌人。”
“好吧”
“这个也不错。”黄粱
把保鲜膜撕开,掏出一个绿油油的黄瓜,“清口神奇,提神醒脑,比口香糖更健康。”
“呃,好吧。”陈珂呆愣愣的接过黄瓜。
“袋子里有豆沙面包,你饿了就自己拿,别客气。”黄粱指了指窗外的一间理发店,就在车后方十几米的位置,位于这栋居民楼四单元的一楼,“上厕所的话可以去那里借用,店主是个三十多岁的男的,应该很好说话。”
“好吧。”陈珂忍俊不禁的笑了笑。
“想到好笑的事情了?”黄粱专心致志的盯着李丹家的那处楼道门。
“没,就是觉得有些荒诞。”陈珂说,“嗯不真实感吧,我竟然像是电视剧中演的那样,在别人家楼下盯梢。”
“现实永远比电视剧呈现的更加狗血。”黄粱平静的说,“盯梢这件事说来简单,其实有时候会很危险。”
“危险?”
“没错,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钟会发生什么。”黄粱说,“我认识一个人,是之前的同事,他在盯着一名下落不明的犯罪嫌疑人的家时就弄瞎了一只眼睛。”
“是吗?”陈珂惊恐的问,“是被发现了——”
“不是,点烟时打火机爆炸。就是那种
卖五毛一块的一次性打火机。”黄粱回答,“这件事告诉我们吸烟有害健康,不光对肺不好,有时对视力也有影响。”
陈珂愣了几秒钟,才不确定的笑了起来,对黄粱问道:“这是你编出来的,对吗?为了让我放松。”
“不,是真事儿。”
“好吧”
“真假不重要,能让你放松下来就成。”
“还行吧。”陈珂耸了耸肩,“我感觉还好。”
“嗯。”
等待的时间一向走的极为缓慢,盯着前挡风玻璃看,没过多一会儿,陈珂就感到有些疲倦涌出,不住的打起了哈欠。揉了揉泛出泪花的眼睛,陈珂不禁有些自嘲自己的专注力太低,打算和黄粱聊聊天转移一下注意力时,才震惊的发现黄粱的眼皮已经合上了!
“喂!”陈珂不自觉的喊出了声,“醒醒,黄先生!”
“啊?什么?”黄粱猛地转头看向四周,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怎么了?出啥事了?你看到李丹了?”
“没有您刚刚是睡着了吗?”陈珂狐疑的问。
“睡着?怎么可能。”黄粱边说边抠下一块眼屎,“眨眼被你看到了。”
“不对,您刚刚是睡着了。”
黄
粱矢口否认:“怎么可能,我这么专业还能睡着?我都睡了一上午了。”
“可您刚刚眼睛已经闭上了!”
“眨眼而已。”黄粱回答。
“好吧。”陈珂苦笑了几声,“就当是眨眼吧。”
黄粱无声的打了个哈欠,“也不知道李丹这人跑哪儿去了。他有本事这辈子别回家!”
“应该不至于吧?”
“肯定的啊,这房子再破也是套房子,别小看李丹,他是正儿八经的在京阳市里的有房一族。当然,他和你是比不了,你比他房子多多了。”
“那都是父辈留给我的,和我关系不大。”
“羡慕不来啊,”黄粱说,“我的房贷还有将近二十年才能还清。”
“听着压力挺大的。”
“还行,主要是我不打算用芷晴的钱来还。”黄粱说,试图通过闲聊天来抵抗汹涌而来的困意,“芷晴比我能赚钱,这方面她是高手。”
“张小姐是相当出色。”陈珂钦佩的说,“明明我比她大几岁,可在她面前,我感觉自己好不成熟。”
“成熟是靠代价换来的。芷晴经历过很多,大部分是因为我的缘故。我一向都说不要羡慕成熟,因为在光鲜亮丽
的表面下,通常是一道道不堪回首的过往。”
“好吧”
“能自由自在的游戏人生没什么不好,不给他人添麻烦就成。反面例子很多,就比如赵新安这样的。”
“是啊”
“那个王长友还算不错,至少出狱后没再弄什么幺蛾子。你还记得那个人吧。”
“怎么可能忘得了啊。”陈珂苦涩的一笑,“感觉那个人挺神秘的。”
“和李丹和赵新安相比确实是。”
“李丹也挺神秘的。”陈珂若有所思的说,“你说他是因为工作的缘故才夜不归宿的吗?”
“嗯我觉得应该不会,上夜班的话,白天得回家休息吧,他又不是机器人,能二十四小时不停歇的连轴转,而且说实话,我不认为李丹是能踏下心来脚踏实地的人,他的眼神中有种,嗯有种不切实际的贪念。”
“不切实际的贪念?”
“嗯,很难形容,不过这种异于常人的目光经常在那些罪犯的眼神里出现,我通常管这种眼神叫做‘贼眉鼠眼’。”
“好吧,可能真的有吧。”陈珂说,“很难想象一个小时候获得书法奖杯的人,长大后就成了抢劫老人的罪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