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旧恨(3)
“那个!我真的——我真的没有忘记这件事!那个小女孩一直都在我心里,”王一娜慌不择言的解释道,“真的!不信你过来看!”她不顾黄粱的反对,站起身后一把拽住黄粱的手腕,拖着他走向卧室。
这间很是凌乱的卧室挡着窗帘,也没有开灯,很是昏暗。松开黄粱的手后,王一娜急切的走到窗台前,将窗帘拉开,给黄粱看摆在窗台上的相框。
相框内放着一张照片,手掌大小的照片上是一个笑逐颜开、穿着病号服的小姑娘,这姑娘看起来是那样虚弱、消瘦,可脸上的微笑却蕴藏着能够直达人心的温暖。
“这就是那个没能挺过来的孩子?”黄粱动容的看着照片。
王一娜如泣如诉的说:“对,就是她。这些年来,我每天都会看着她的照片入眠,早上醒来时,也是第一眼就会看到她的脸。我从来没有忘记过这个孩子。为了不让类似的悲剧再次上演,我对待每一位病人、每一台手术时都是倾尽所有,我知道有时候即便做得再多、准备得再充分,死神还是会将镰刀挥向你珍视的病人。
“真的,我真的对那对夫妇充满愧疚,如果能
补偿他们的话,让我付出什么都可以,即便是夺去我的生命!但如果是我母亲的生命我不能接受。抱歉,说了很多不明所以的话,黄先生,您能再给我几天的时间考虑吗?等我考虑好了,我希望您能陪我去向警方说明情况,可以吗?”
黄粱毫不迟疑的点头答应:“当然好,我静候你的电话。”
这之后黄粱就匆匆离开了王一娜这间弥漫着悲伤的家。乘坐电梯下楼的途中,黄粱默默的注视着电梯箱壁上倒映着的自己的模糊身影。
一个老人的死牵扯出了数年前一段凄惨的往事,难不成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小女孩没能挺过生死攸关的手术,而引起的蝴蝶效应吗?那一对绝望的夫妇,这次不打算用自己的生命来报复王一娜,而是打算亲手让王一娜感受痛失家人的痛苦吗?
黄梁衷心的希望李琴的死和这些纷争毫无关联,她只不过是在一个错误的时间点、在一处错误的地点遇到了一伙残忍的窃贼。别再让这场悲剧再被涂抹上几分憎恨与绝望了,黄粱想。
让黄粱始料未及的是,这竟然是他最后一次见到王一娜。
转来的第二天,由
于没工作要做,黄粱难得的安安稳稳待在家中,享受着风扇吹来的凉风。他正坐在沙发上看书打发时间的时候,手机却传来了一阵刺耳的铃声。黄粱没怎么看清来电号码就按下了通话键,手机自带的防骚扰功能已经把那些被标注为诈骗电话的手机号自动屏蔽了。
通电话后,黄粱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传进耳朵,是略有些生硬的男人的声音:“喂,请问是黄粱吗?”
“啊,是我,我是黄粱,请问您是”
“我是xx派出所的,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你现在有时间吗?”
“啊?有时间倒是有时间可您为什么要找我了解情况呢?”黄粱将手中的书放下,不自觉的站起身来。
“你还是赶快过来一趟吧,我会把地址发给你,先这样。”
通话挂断后,紧接着一条只写着明确地址的信息被发了过来。黄粱不敢怠慢,立刻走进卧室,换了一身外出的衣服,急匆匆的开车赶赴这处派出所。
在车内设定地址导航的时候,黄粱就顿感不妙,因为这出派出所的位置就在他昨天去过的王一娜家的附近。心中升起不祥预感的同时,黄粱立
刻给王一娜的手机打去电话,可她的手机关机,无人接听。他又给王一娜的微信发去了几条信息,可始终等不来回应。
直到黄粱驱车赶到那处派出所,王一娜也没有给他任何反馈。将车停在路旁,黄粱急匆匆地冲进派出所,和值班警员简单沟通了几句,他被人带进了一间办公室。
坐在办公室内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民警,他简单检查了一下黄粱的身份证件后,让黄粱坐在椅子上。两人没多做闲聊,这名姓李的民警把黄粱心中不详的预感变成了现实。
“王一娜昨天晚上遇害身亡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黄粱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一阵持续不断的耳鸣凭空出现,视线都有些模糊了。他目瞪口呆的楞了半晌,才勉强回过神来,磕磕巴巴的问:“是、是真的吗?王一娜!就是那个王医生,她昨天晚上——”
“对,去世了。目前初步掌握的情况是王一娜与昨晚出外夜跑,在回家的路程中路过一条小巷,遭人持刀杀害。她中了两刀,都是致命伤,在被人发现前就已经死亡。是一名下班回家的白领在路过那条小巷时发现了倒在垃圾桶
旁的王一娜的尸体。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凶手将她杀害后,就把被害人拖到了垃圾桶旁,之后弃尸逃离。”民警用不带任何感情的平复语调说。
黄粱语无伦次的说:“可这、这怎么可能呢!我昨天——我昨天才见过她。”
“你昨天见过王一娜?”
“对,我是、我是临近中午去到她家里的。她说昨天休假,没去上班。”黄粱有些语无伦次的说,
这名李警官眼神中的警惕又增加了几分,“我们在王一娜的手机通话记录中发现了你的手机号码,昨天她和你通过电话,原来你还去过她家里啊。”
“啊,去过,我在她家里边逗留了半个小时吧,之后就离开了。”
“你为何要去王一娜家中呢?你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面对这些逼人的问题,黄粱老老实实将自己和王一娜之间的接触讲述了一遍。当得知黄粱是一名私家侦探,被王一娜雇佣去调查她母亲李琴的案件时,这位民警明显非常不满。“你是没有调查权的!你知道吗?”他大声呵斥道。
“清楚。”黄粱耷拉着脑袋坐在椅子上,像是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在接受班主任的训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