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旧恨（5）
“对了，你现在有时间吗？”
“方便见一面吗？”
焦英俊和黄粱几乎是异口同声，双方都有见面的意愿，两人一拍即合，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地点。时间就定在半小时后，地点则是那间焦英俊经常光顾的面馆。顾不上换衣服，黄粱直接拿起车钥匙冲出家门。
一路无话，开车来到那处小面馆的门外，黄粱急匆匆的走进这间观察过好几天、但还是头一次光顾的小面馆。或许是傍晚的缘故，面馆内有这几位客人正在吃面。黄粱要了一瓶饮料，焦急的等待着焦英俊的出现。
等了不到一刻钟，焦英俊姗姗来迟，他没有走进店内，而是站在门口冲黄粱摆了摆手，让他出来。两人肩并着肩，默默走到了那处十分热闹的广场上，挑了张边缘位置的长椅坐下。两人一边眺望着不远处合着震耳欲聋的音乐跳广场舞的人们，边小声交流起来。
“王一娜真的死了吗？”焦英俊问。
“警方不都给你打电话了吗。”
“是，让我明天过去一趟。我应该过去吗？”焦英俊的脸上早已经没有了之前那副玩世不恭的轻佻，有的只有难以掩饰的悲伤、难过。
“这不
是应不应该的问题，而是你必须去。如果你不想让自己的处境变得更加尴尬的话，就老老实实的按警方的要求做。”
“行吧，我知道了。既然你已经和他们接触过了，那他们现在有进展了吗？究竟是谁害死的王一娜？还有她、她死的痛苦吗？”
“两处致命伤，痛不痛苦不好说，不过走得很利索。”黄粱回答。
“好吧”焦英俊松了口气，微微抬头看向越发浓郁的靛蓝色天空，目光茫然，像是蒙着一层薄雾。“看来是时候离开京阳市了。”他小声呢喃道。
“打算离开了？”
“对，这座城市最后一个能让我眷恋的人也走了，还是回老家吧，认命得了。”
“也不失为一个选择。焦英俊，我希望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看了黄粱几眼，焦英俊点点头。
“王一娜的死和你有关系吗？”
焦英俊似乎早就料到自己会面对类似的问题，因此他只是苦笑着摇摇头，“当然没有，我怎么可能与小娜的死有关。我一直在等她来找我，因为我去找她的话，她是不肯见面的。终究还是没能等到啊，这半年多的功夫也算是白白浪费了，或许去
年年底，我就应该离开这里，谁知道呢？你觉得会是谁杀害了她呢？总不能是像新闻上说的那样，她是遭遇了拦路抢劫吧。”
“也有可能，不过我更怀疑是那对夫妇干的。”
“你也是这么想的？”
黄粱点了下头。
“我也觉得是。除了他们，我想不到还有谁会记恨王一娜。她这个人其实是外冷内热，刚开始接触，你会觉得她这人太过严肃，很没趣，但是接触的时间长了，就会知道她其实是个内心很细腻的人。她表现出来的强硬也只不过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懦弱。唉，我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焦英俊把手撑在额头上，弯下腰坐在长椅上，肩膀轻轻的耸动着，他的哭泣没有丝毫声响，即便四周就是震耳欲聋的歌曲，他也没有让自己哭出声来。
黄粱默默坐在这个男人的身旁，直到焦英俊从激荡的情绪中平静下来。抹了把脸后，焦英俊从长椅上站起。黄粱也站起身，跟在他身后走出了嘈杂热闹的广场。
直到快要走到那间小面馆时，焦英俊才停下脚步，他回头看向身后的黄粱：“这些天多谢你了，陪我和王一娜胡闹，这件事看样子是到
此为止了。”
黄粱默默点了下头。
“那就各自珍重吧。”拍了下黄粱的肩膀，焦英俊迈步向斑马线走去，他依然是那副摇摇晃晃的身姿，但肩膀却比往常低矮了许多，背影中多了几分忧郁、少了几分懈怠。
目送焦英俊走进小区、身影彻底隐去后，黄粱才开车回到了自己家中。已经到家的张芷晴备好了饭菜，正专注的看着手机屏幕。听到黄粱推门进来的声音，她立刻大呼小叫的冲着他喊道：“你知道了吗？黄粱，王一娜她——”
“啊，我知道了。”黄粱疲惫的说。
“现在新闻上都传很可能是王一娜的前男友干的，是真的吗？”
“我刚见过这人，感觉他不是杀人凶手。”
“啊？你刚见过王一娜的前男友？行吧”张芷晴惊讶的点点头，“那如果不是他的话，又会是谁呢？”
“可能是一对绝望到疯狂的父母吧。”
“啥？谁的父母？”
黄粱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现在不想说话，他径直推开卧室的门走了进去，没有吃晚饭，空着肚子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黄粱不知何时进入了梦乡。
在睡梦中，他见到了自己已经去世的委托
人王一娜，在这个表情冷峻的女人身旁，还站着一个和她身高相似、但却苍老了好几十岁的老妇人，黄粱知道这是李琴。这对母女手挽着手站在一起，只是默默的看着黄粱，像是来做最后的告别。直到两人最终转身离开，这两位已经逝去的女人也没有和黄粱说哪怕一个字。
由于做了一晚上光怪陆离的梦，第二天早上起来时，黄粱只感觉自己浑浑噩噩，甚至在刚开始的几分钟里，他分不清此时是现实还是梦境。猛然回想起王一娜已经遇害身亡的事实后，黄粱才又有了几分真实感。他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走出卧室，给早就睡醒的金毛犬豆眼套上狗绳，带着这条大胖狗出门晨跑。
一番运动后，出了身汗的黄粱感觉舒服了不少，沉闷的心情也在晨风和初阳的关照下好转了许多。拎着还冒着热气的早点，黄粱回到解忧事务所内，他把张芷晴叫醒，两人吃了顿丰盛的早餐。
张芷晴在早上八点准时离开事务所去上学，这之后黄粱一个人待在安静的客厅里，试图通过看书来消磨时间，可注意力却始终没法集中在白纸黑字上，他的思绪不自觉的飘向王一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