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点酒礼(4)
“好吧也是。”徐东边擦着冷汗边小声嘀咕。
“张婷婷,”黄粱将目光看向仍一言不发的下毒者,“你就是用这种方式来让王思林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喝下那瓶被你掺入了致死量的神经毒素的解酒液。在进入宴会厅前,王思林就已经摄入了毒素。
“但如果只是到此为止的话,在毒素发作后,你一定会成为众矢之地。即便排除意外目睹这一切的我和徐东,佩妮也看到了王思林服用过从你的公文包中拿出的解酒液,如果不能让警方在其他地方检测出毒素的话,你一定会引火上身。
“因此你必须制造假象,让警方误以为王思林是在进入到会场后,在进行‘点酒礼’时喝下了那杯被掺入毒素的红酒,以此达到你混淆视听、逃出生天的目的。
“张玲玲在王思林手指上涂抹的毒素虽然极其微量,但只要一切按照张玲玲的计划进行。那杯被王思林一饮而尽的红酒的酒杯中,就会检测出毒素。警方当然不会去深究毒素的残留量为何如此稀少,只会认定杀死王思林的毒素就在那杯酒中。”
辛雨虽然不想承认,但也只能无可奈何的点头,事情发展的确如黄粱说的那样,在拿到王思林用过的酒杯中检测出神经毒素的结
果后,她就没再思考过凶手可能并不是在那杯红酒中下毒的可能。如果没有黄粱将调查方向引回正轨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梁子,张婷婷的下毒手法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可为什么王思林的手指上会沾有毒素呢?是什么时候沾到的呢?如果是一早就涂抹上了,她就不担心毒素被王思林抹掉吗?”
“并不是很久前,就发生在咱们眼皮子底下。”
“又是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我都快怀疑我鼻子上面的两个窟窿眼是用来出气的了。”徐东挫败的说。
“哈哈,可能真是。咱们可是亲眼见到了啊,敦子,你还记得吗?站在这间屋外的走廊上时,张婷婷用湿巾擦拭过王思林的手指啊。就是那两根需要在‘点酒礼’上用到的右手的中指和食指。”
“我靠!还真是!”徐东恍然大悟的连连点头,“对!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我还纳闷呢,为什么她要给王思林擦手呢,王思林也没退化到不能自理的地步吧。对对对,张婷婷是假意要给王思林的手指做消毒,因为一会在做‘点酒礼’的时候,他得将手指伸到酒里面啊。”
黄粱说:“张婷婷应该就是用类似的借口让王思林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手指上被涂上了神经毒素。由于
是极其微量的毒素,王思林也没能察觉到异样。在进行‘点酒礼’时,涂有毒素的手指伸进酒液,污染了那杯红酒。如此一来,凶手的计划也就大功告成了。
“调查人员的思维会被误导,只会一味纠结凶手如何将毒药下到那杯红酒里,而不会去思考其他可能性。其实在进入到宴会厅前,王思林就已经接过凶手光明正大递来的毒药,一口喝了下去。”
“我说你真是够大胆的啊。”徐东看着沉默不语的张婷婷说,“明明我和黄粱都在一旁看着呢,还有佩妮在场,你竟然就敢把掺入毒素的口服液递给王思林,让他喝下去,你就不怕出岔子吗?要是王思林在进入会场后,他在舞台上一直滔滔不绝的演说时就毒药发作,你的计划岂不就破产了吗?”
“这当然存在一定风险,因为事先无法经过彩排。”黄粱说,“不过张婷婷也不是全然无法控制流程。站在舞台下的她可以向舞台上的王思林示意,让他进行点酒礼,事实上她也的确是这样做的。说性正浓的王思林是在台下张婷婷的提醒下,才进行的点酒礼。”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徐东点了点头,“我记得当时站在舞台上的王思林嘴里都没边儿了,那吹的,什么都敢
往外说。还没喝酒呢,看样子就已经醉了。他是突然停住话头,说要进行什么点酒礼,啊,是张婷婷给他打信号了啊。”
“没错,因此张婷婷的下毒计划需要面对很大风险,在点酒礼前,王思林有可能毒发身亡,如此一来她准备的一切就全都泡汤了。不过在某种程度上,她是可以对风险进行管控的。在感觉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提醒王思林进行点酒礼,只要别拖到太久。计划就算是大功告成了。即便在点酒礼后王思林突然暴毙身亡,也可以归咎于个体差异,毒素发挥作用比较快诸如此类的借口,还是可以蒙混过关的。”
“你就感谢王思林的体格子还算不错吧,”徐东冲着张婷婷说,“要是他是个体弱多病的弱鸡,指不定没等扛到点酒礼人就一命呜呼了。”
辛雨对张婷婷说:“你有什么想反驳的吗。”
张婷婷抬起头来,看向几步外站在房间中央的黄粱,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中毫无光泽,宛如两颗粗糙的石子。“证据呢?你涛涛不绝说了这么多,你能拿出任何证据证明你口中的下毒计划的确存在吗?
“是啊,黄粱,你找到证据了吗?”辛雨同样有这方面的忧虑。
黄粱面不改色的回答:“这个嘛,我身上肯
定是没有。毕竟在王思林倒下后,宴会厅内陷入一片混乱,你有太多机会可以趁乱将口服液的瓶子和浸泡了毒素的湿巾处理掉。你大可以随便丢在酒店中的哪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或是塞在某一位和你擦肩而过的宾客或工作人员的口袋里。这间四星级酒店有太多犄角旮旯供你选择。
“只要你动作不要太大,监控探头也拿你没辙。你当然不会蠢到在这两样重要的证物上留下指纹之类的痕迹。不过不要认为自己做到天意无缝了,或许还有一样东西能将你和王思林的死联系到一起。”
“哦,是什么东西呢?”张婷婷面无表情的问。
黄粱没有说话,而是微微低下头,视线聚焦在张婷婷戴着的白手套上。张婷婷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手套,她愣了几秒钟,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她那双放在膝盖上的手突然开始发起抖来。能看出表情绷紧的张婷婷试图用上全身的力气,去阻止手的颤抖,但她却做不到,只能将戴着白色手套的手背在身后,不让房间内的其他人看向自己的手。
“没错,就是那双手套。张婷婷,这可能是你唯一会忽视的地方。可否将你戴在手上的那副白手套摘下来,交给警方做一下检测呢?”黄粱平静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