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过往
不顾卢卡的再三推拒，我将其生拉硬拽到了波本酒馆。
将其安排到一个靠窗的位置，我冲黛米喊道：“一杯鸡尾酒！一份煎培根鸡蛋！再来些烤肉！”
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我问：“你要什么？”
“我有红椒酱就行了。”
总不能让他抱着酱罐子啃，更何况这酒馆里有没有红椒酱还不一定呢。
我正想去前台询问，半路却被临时充当服务生的奈布拦下：“鸡尾酒，红椒酱，烤肉，培根鸡蛋……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看着对方兜帽下那深邃的眼神，我多少有些发怵，感到不适。
不过就目前看来，他不是一个不好相处的人。
“嗯……再来些煎鱼和面包吧，还有蔬菜沙拉；给他上一杯多夫林。”我说完又附到对方耳边，“鸡尾酒不要酒。”
对，没错，我喝果汁兑苏打水。
不多时，饭菜就被奈布端了上来。
不知为何，卢卡明显很害怕奈布，以至于对方上菜时都将头别过，看向一旁。
而对此，奈布则是一脸懵逼。
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吗？我心中疑惑。
窗外，一阵引擎轰鸣声响过——玛尔塔正骑着摩托巡逻。
看见身着警服的玛尔塔，卢卡下意识地将头低下；这让我更摸不着头脑。
在看到我疑惑的神情后，他尴尬地笑了两声，而后去吃红椒酱。
煎鱼配红椒酱，沙拉配红椒酱，面包配红椒酱，烤肉配红椒酱，多夫林配……
在他试图往酒中添加红椒酱时，我出手制止了他。
若不是我独占了那份煎培根鸡蛋，恐怕也要沾染上红椒酱。
他的生活真的很拮据，像这样丰盛的餐食大概极少出现他的生活中，不然也不会这般狼吞虎咽。
除了饭菜，卢卡大概也没什么钱去购买酒精制品，以至于他喝了一杯又一杯多夫林。
直到最后，我已不用再拿无酒精的鸡尾酒去欺骗他——因为他已经分不清汽水和酒的区别。
见时机成熟，我适时地提出了那个问题：“其实你应该有更好的待遇的，为什么不去争取呢？”
听到此处，他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将杯中剩余的多夫林一饮而尽；而后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我，嗯……已经很好了，已经很好了……”他耷拉着脑袋，不知所云地说着什么。
卢卡看似瘦弱，胃口却不小，已经将桌上的餐食吃个差不多了；而我还在啃我的煎培根鸡蛋。
看着对方迷迷糊糊的样子，我知道时机已经成熟。
不知为何，我突然有些犹豫。
我在犹豫什么呢？我心中疑惑，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卡在喉头不上不下。
内心深知机不可失，我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般开口：“嗯，关于你的过去……”
此前准备好的自然又顺畅的说辞变成了这么干巴巴的一句话，我心中暗中懊恼。
卢卡嚼着口中的沙拉，迷迷糊糊地嘟囔：“我的过去？嗯，我过去在……”
看着他这副样子，我突然有了些负罪感。
我应当尊重他——尊重他的意愿，隐私，过去……
不应该趁人之危地套出自己想要的情报。
我后悔了。
“我之前在……呜！”
赶在卢卡吐出自己的秘密之前，我插起盘中仅剩的培根蘸上红椒酱塞进了他的嘴里。
“等明天清醒了再和我说吧，你喝醉了。”我说完看向不远处的奈布，“结账！”
大概是因为酒精缘故，卢卡没像之前那样怕奈布，而是脑袋一歪靠在墙上小憩。
酒馆外，圆月已上树梢——天很晚了。
我扶着卢卡，摇摇晃晃地踏上了回家之路。
尽管有路灯，但黑夜仍然让人发怵。
不知是不是错觉，欧利蒂斯的夜路好像格外恐怖，黑夜中似乎藏匿着什么。
路上空无一人，道路比白日宽阔了不少；远处，一个臃肿而高大的身影若隐若现。
我一晃神，那身影又不见了。
能肯定的是，那肯定不是一个人类，起码不是一个正常人。
脑袋一下清醒了不少，我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和卢卡一起走进了德罗斯公寓。
平安到家，我将卢卡放到床上，而后松了口气。
看着呼呼大睡的卢卡，我拉上窗帘也准备去睡。
月光如瀑般倾洒于地，使得周围镀上一层银色；这么看来，欧利蒂斯也是一座不错的城。
当我感叹完想拉上窗帘时，楼下一道奇特的身影出现在我视野内。
臃肿，高大……
那个出现在街头的身影此时在楼下现身。
来不及仔细辨别那是个什么生物，我就匆匆合上了窗帘，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的样子。
若他也看不见我便好了。
简单收拾过后，我躺在床上试图将那道身影抛在脑后。
但失败了。
拿上火柴，我戴上帽子与围巾，将大部分面容掩盖在其下。
这里刚下过一场大雪，破旧的靴子踩在上面，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实验室内，我曾经的同门正探讨着春天的研究方向。
可他们永远等不到春天的到来了。
来到事前规划好的地方，我轻轻滑动火柴。
只听“嗤”的一声，一簇小小的火苗出现在面前。
将其抛进屋内，我又来到入口处将门反锁。
回到原来的窗前，我静静地注视着实验室内的一切。
端详着他们的骚乱，哀嚎，痛苦……
他们似乎都倒下了，窗边的人影渐渐减少。
当我想要转身离去时，一个身影映射在我的脚下。
它高大，臃肿……
这时，那被大火吞噬的屋中响起一阵铃声。
鬼使神差地，我缓缓回头……
倒吸一口凉气，我从噩梦中惊醒。
周围温馨的布置让我放松了些，这也让我知道我现在是在德罗斯公寓。
而不是在美国那个简陋的仓库。
回过头，我看向一旁还在呼呼大睡的卢卡，内心暗自感叹：我们还真是对仓库兄弟啊……
不过我之前所居住的仓库比他的好太多了。
正当我犹豫要不要把卢卡叫起来上班时，一阵铃声飘入我的耳中。
这铃声，和我梦中的一模一样……
怎么回事？难道说我还在做梦？
没多少时间让我思考判断，那铃声像催命符一样响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