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坦白
离岸边还有些距离时，克利切迫不及待地跳上了岸。
他快步上前，一把抱住了我：“哇啊！幸亏你还活着，不然克利切就要进监狱了！”
勉强从那个怀抱中挣脱，我看着船上陆陆续续下来的孩子们：“这是……”
那些孩子穿着破旧，身上还有不同程度的残疾。
“这些都是孤儿院的孩子，毕竟健全的孩子可不会被抛弃；他们已经足够幸运，有些孩子甚至没能撑过幼年，比如一个叫罗比的男孩……”
他向我解释着，忽然想起了什么，话题跳到自我介绍上：“哦，对；我叫克利切·皮尔森。”
“班德森·墨普德斯。”
仔细想想，我一生中为数不多的自我介绍基本用在了欧利蒂斯。
“昨晚，实在对不起；我本不想把你推下去的……”克利切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解释。
虽然受了一番惊吓，但好在我没什么大碍，便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而一旁，诺顿见不是寻找金子，便失了兴趣；百无聊赖地摆弄着车把上的零件。
我见其实在无聊，便同克利切告别，踏上了回家之路。
但，真的没问题吗……
仅仅是刚到城区，诺顿的身体貌似已经撑不住了；不断粗喘着，还时不时夹杂着阵阵咳嗽。
若不是脚腕有伤，我早下来替他蹬会了。
又到了上坡路——每当这个时候，诺顿的喘息与咳嗽都会更加严重，速度也会慢不少。
实在有些看不下去，我下了单车：“那个，我想起来还有些事，您先回去吧。”
“是吗？咳咳，那车费我可不退啊，咳咳……”他一边咳嗽着，一边费力上了上坡。
现在我倒不用受罪恶感折磨了，可怎么回去呢？
轻轻跺了跺脚，脚腕仍有些胀痛，走回去怕是有些困难。
唉，若我有幸运儿那样的运气就好了。我在内心感叹道。
话音刚落，一阵引擎轰鸣声传来；循声看去，幸运儿正开着一辆崭新的汽车朝我驶来。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就在我暗自感叹的间隙，他将汽车稳稳地停在了路边：“你是要回家吗？需不需要我载你一程？”
说话间，小爱丽丝爬上了幸运儿的肩膀。
见到对方到来，我颇为惊喜，心想：这就是近朱者赤吗？
无论如何，我回家问题算是解决了。
路上，小爱丽丝给我讲起这辆车的来历；当然，是包含了各种怪兽和英雄的儿童版本。
但我仍从其中拼凑出简略的真相——他们路过一家汽车工厂时，老板将这辆新型号的汽车送给了他们。
这由来，还真是简单粗暴。
路过波本酒馆时，我远远地看到何塞在向另外两人抱怨着什么。
大概是抱怨遭贼了一类的吧……
心中不由得生出一阵愧疚，我将头低下试图减轻自己的存在感。
等我回到家时，已是中午。
为了躲避何塞，我本不打算去波本酒馆用餐；可却在酒馆见到了戚十一。
她来这做什么？！我心中慌乱，犹豫着是推门而入还是慌忙逃走。
不等我想好，黛米替我做了决定。
“班德森！”她朝我挥手，语调欢快。
而何塞和凯文也向我投来目光——若是现在逃走，就太过显眼了。
犹豫片刻，我还是鼓足勇气推开了酒馆的门。
“午好，有什么午餐推荐吗？”我装出一副十分自然的样子，同几人打招呼。
“酱汁牛排怎么样？”
“那我得多点份土豆泥；能附赠些蔬菜吗？”
依靠在美国的逃亡经历，我能够做到波澜不惊地同几人聊天。
而戚十一，则装作若无其事地在不远处的一张桌子旁喝着什么。
一旁的大副抱怨起自己被贼弄乱的房间，我的内心不由得紧张起来。
或许是察觉到我的不自然，黛米为我上了杯橙汁：“又有心事了吗？”
脸上仍挂着僵硬的微笑，我轻轻摇了摇头。
何塞见此，拍了拍我的背：“若你有什么烦恼可以说出来，人多力量大……”
一旁的凯文也来安慰我。
说起来，我受了他们不少帮助；若没有他们我还不认识戚十一呢。
但我怎么回报他们的呢？我弄丢了何塞的古董伞……
现在即使去如何地哀悼祈祷后悔都没用了，那把伞多半是找不回来了。
或许我该向他们坦白一切，承担起应该承担的责任……
我是个喜欢逃避的人，现在我甚至在想为什么命运不让我溺亡在昨天。
脸上的微笑终是垮了下来，我结结巴巴地向大副承认了我的所作所为；但没有提及戚十一和克利切。
或许是毗斯缇斯赏给我的礼物，何塞听完我的讲述后竟露出了笑容：“别担心，那只是个仿制品而已，值不了多少钱；倒是你，应该多多休息才对啊！”
仿，仿制品吗？
一想到自己因为一个假货差点丢了性命，我一时不知该喜该悲。
而不远处的戚十一，听闻那伞是个假货后，嘴角微微抽动。
片刻之后，她来到我身边：“你那日所说之事，我考虑清楚了；我愿助你一臂之力。”
闻言，我心中一阵欣喜。
“需要我帮忙吗？”奈布的声音自后厨传来。
“当然！”我说着，掏出些纸币递给黛米。
细数了下，她又找来些许钱币：“这些就够了。”
雇佣奈布的费用没我想象的那么夸张，尚在可接受范围内。
“什么时候行动？”戚十一问。
“今晚，去他家。”
夜晚，别墅处。
我们在此蹲点许久，都未见到主任归来，房内的灯盏都已熄灭。
怎么回事？难道市政厅有什么他必须留下的理由吗？我心中疑惑。
但再疑惑，也不能耽误做正事。
待到夜深，我与奈布和戚十一一同潜入别墅内。
我拿出图纸，借着月光端详着。
看着我手上的图纸，奈布的眉头越皱越深：“这是什么？”
“哈？”我发出一声疑惑的气音，“布局图啊，不像吗？”
在诚实可贵和老板最大之间摇摆了一会，他最终选择了老板最大：“……像。”
而一旁的戚十一则毫无顾虑：“画得像屎。”
饶了我吧，我一点都不擅长绘图。我在内心祈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