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感觉自己很贱
秋风之中，夜色之下，亭子中的交谈还在继续。
“你帮了我什么？”隋前进问道。
“帮你掩盖了真相啊，否则，那些人会脑补出许多假象，然后肆意传播，你也知道，半遮半掩的东西，传播起来最快。等传到你耳朵里，或许就是，隋东和高中女生乱搞，孩子都有了。”
“你想得挺多的。”
“脑洞风暴嘛，大家都喜欢。”杨川热情招呼道：“来来来，阿姨，赶紧坐下，你放心，今天我不会使用特异功能，你也不会吓尿。”
张茹咬牙切齿，还是挨着自己的男人坐了，低头不语。
“你到底想怎么样？”隋前进的语气很无奈。
“终于愿意谈了？好！”杨川爽快说道：
“第一，一周之内，朱琦滚蛋，我知道你能做到，有个叫钱林海的，在教育局是基础教育科的科长，是你二姑家的表弟。”
“第二，从今往后，你们家不得以任何手段骚扰张欣欣。”
“第三，张欣欣被羞辱，急火攻心，昏迷住院两天，你们需要赔偿医药费、检查费、住院费、护理费，加上精神赔偿金，一共30万元！”
女人急了，再次站起来，大喊道：“你这是敲诈！”
“哦？是吗？那我把你儿子弄晕一次，赔偿你30万，行不行？”
“又或者，我把你儿子弄死，赔偿你一条命，行不行？”
说到这里，杨川的语气已经变得阴森森的，身上也释放出了一些气场。
不过，他受了内伤，气场没有之前强大。
但丝丝冷气还是让张茹哆嗦起来，她赶紧坐下来，努力夹紧了双腿。
隋前进倒还理智：“你这是威胁吗？”
“是！”杨川坚定答道。
“前两条我可以答应，第三条，钱太多了，最多只有5万。”
“哼，你设下这么大的局，请客吃饭、礼金礼品、人情往来，5万能够吗？光是给王乾副局长，你都得10万起步。”
隋前进头皮一阵发麻。
他想不明白，钱林海，王乾，这都是自己小心翼翼维系的关系，杨川是如何调查得这么彻底又如此快速的？
他缓缓说道：“10万吧，从30万的欠款里扣除。”
杨川不乐意了：“想什么呢你？一码归一码！10万勉强能接受，但这个钱得朱琦的爸妈出，和钟翠欠你的30万，屁关系都没有。”
……
隋前进妥协了。
晚上9点多，他开车带着杨川，去了另外一个小区，敲开了朱琦家的房门。
然后，隋前进和朱琦的父母嘀嘀咕咕了好大一阵子，达成了一致意见。
接着，朱琦的父亲手写了一份承诺书，文中言明：朱琦在学校冲撞羞辱了张欣欣，致使张欣欣晕迷住院两日，朱家愿意赔偿各种医疗费用1万，精神赔偿金9万。
文中约定了支付方式，银行转账付款，协议签署三日内，由朱琦父亲的银行账户中划拨，转账到张欣欣的银行卡中。
付款方式是杨川特别提醒的，这让隋前进心底最后一丝翻盘的幻想也消散了。
太严谨了，没有一丝一毫的漏洞。
一场谋划，没有实现任何效果，反而挨了几巴掌，赔偿了对方10万。
可怕的是，隋家的关系网被人家查了个底掉。
赔大了！
……
晚上10点半，杨川和隋前进从朱家出来，隋前进客气的告别。
杨川则笑着说道：“老隋，10万块钱不算什么，你家账户上常年躺着200多万呢，股票基金加起来，还有300多万。”
隋前进一下子顿住了，眼神中满是惊恐。
已经——调查到这个地步了吗？
杨川继续道：“你看，我多体谅你，按你的家底，这次就该拿30万。”
说完，杨川扬长而去。
隋前进浑身哆嗦着，坐进车里，瘫成一片。
手机响了，是王乾副局长。
“表叔，还没睡呢？”隋前进恭敬问道。
“还没，你那件事怎么样了？刚才我问了学校那边的派出所，没动静啊。”
“表叔，那件事……没戏了。”隋前进艰难说道。
“嗯？怎么回事？你详细说说。”
隋前进犹豫片刻，还是捡着部分能说的，避重就轻的说了一下。
“哦，这小子有点意思。”王乾说道，很快挂了电话。
隋前进并不知道，仅仅是他避重就轻说的这些，就在王乾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王乾立刻就把杨川划归为“绝对不能招惹”的那一类人。
连带着，隋前进则被划归为“必须划清界限”的那一类。
……
到了第二天上午，隋前进收到了王乾派人送来的一个提包，打开之后，里面满满的都是现金。
隋前进脑袋几乎要炸开了，这里面的钱，差不多是他这些年所有的孝敬。
他赶紧拨打了王乾的手机，却发现打不通了。
王副局办公室的座机号码他有，之前也经常拨打，但现在，他却失去了拨打的勇气。
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到底输掉了多少。
他一个人在公司办公室里坐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拨通了杨川的手机。
“怎么了？老隋。”杨川的语气很轻松。
“那个，老朱一早就把钱转过去了。”隋前进说道。
“我知道，他给我打电话了。”
“哦，那个……那个，我们能不能见面聊聊？”
“没空。”
“唔，杨先生，要不，那30万就算了吧，我把借条还给你。”
“哈哈哈——”杨川肆意大笑起来：“老隋，你这是害怕了吗？”
“我——是的。”隋前进承认了，而且不觉得丢脸。
杨川却沉声说道：“老隋，一码归一码，钟翠借的钱，你找钟翠，和欣欣不牵扯，和我更是毫无关系。你就是当着我的面把借条烧了撕了，我也不领你这份情。”
“而且，这个钱最终是要还的，我来担保。我现在拿了你的借条，那是欺负你，我做不来那样的事。”
隋前进有些迷糊，又仿佛有一丝明悟，他试探着问道：“要不，朱家的赔偿再加一点，30万？”
杨川道：“那也不必。事情已经了结了，我不会出尔反尔，老隋，只要你老老实实的，我也懒得管你，就这样。”
电话挂了，老隋呆坐了很久，始终想不通杨川的骚操作。
给钱还不要？
他甚至开始后悔，昨晚为什么不直接答应赔偿30万。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有点贱。
不——
是很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