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条命换一盆草
下一秒,佣人端着茶盘路过,眼神怪异地望着我俩,惊讶且胆怯地弯腰打招呼:“家主、夫人……”
他旁若无人地搂着我回去:“晚上想吃什么?”
我呆愣的回答:“都、都行。”
他演技极好地温柔道:“那我看着帮你安排。”
我吞了口口水:“行!”
等上了楼,回到房间,他的手才从我腰间松开。
我猛松一口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拍拍胸膛:“殷家的宅子跟龙潭虎穴似的。”
他倒了杯热茶送给我,歉意道:“让你跟着我一起提心吊胆了。”
我接过茶杯扭头看他一本正经道:“我们是合作伙伴嘛,你不用觉得心里过意不去,我拿了你的钱,给你消灾,和你同甘共苦是应该的!”
“我是怕,你嫌我命太烂,觉得自己救不了我,放弃了我。”他沉声说。
“虽然你的命是很烂……”我信心满满:“但你要相信我的实力!”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嗯,我信。”脱下西装外套,他回到办公桌前签文件:“晚上我临时有几个会,在家里开,你在卧室好好休息,我去对面书房睡。”
“成。”我点头一口答应。
“家里不是很安全,你在楼上待烦了可以到附近转转,但是千万别随便进什么地方。这栋楼所有房间你都可以随便玩,还有,夫人,你确定不和我加个联系方式?”
他这么一说我才突然想起来,我好像确实没问他要过联系方式……
好友没加,连电话号码都没记!
很好,别人的老公是家养的,我的是放养的。
我立马识趣地掏出手机,尴尬笑笑:“那,加个好友?”
“我加你。”他拿出手机,起身大步迈过来扫码。
成功加上好友,他又给我发了串数字:“这是家里门锁密码。”
又一串。
“这是卧室保险箱密码,还有家里日用银行卡的密码。”
最后一串数字发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有点看花眼了:“这又是什么密码,这么长!”
他无奈:“我手机号码。”
我豁然开朗:“嗷!明白了。”
随后快速把自己的手机号码也发给了他,“这是我的。”
“嗯。”他拿着手机简单操作一通,才放下,继续签文件。
我捧起手机盯了上面的傍晚乌黑风景照头像很久,点开好友资料,上面只显示他是国内顶尖的重点大学毕业,还有他的年纪,连昵称都是真名,个性签名啥都没有。
“我是京大毕业的。”我说。
他云清风淡地嗯了声,夸了句:“这学院不错。”
“我是想说,你原来是我隔壁大学的!以前我和室友经常去你们学校食堂蹭饭呢!”我有点小激动,“你们学校的饭很好吃!”
他顿了下,抬头时眼里有了笑意:“我明天让人去请那里厨子过来上班,专门给你做饭。”
我受宠若惊地放下手机,默默在沙发上躺下去:“我怎么感觉,遇见你转运的是我呢!有钱人的生活不要太快乐。”
“你要习惯有钱人的生活,习惯,有我的存在。”
我趴在沙发扶手上打了个哈欠:“行吧,在我们还没有一拍两散之前,我得先好好享受一下有钱人的快乐。”
翻了个身,我刚想躺着睡,脑后一阵刺疼就让我瞬间清醒了。
对了,忘记后脑勺缝针了。
只能勉强趴着睡了。
我蹬掉鞋子,趴着眯了十来分钟,觉得身上冷飕飕的。
不想自己动身,只能睡眼惺忪的求助他:“老板,能不能把空调温度调高点。”
没两秒,我听见了空调温度调整的声音。
抱住抱枕继续睡,半梦半醒时,有人拿了件毯子盖在我身上。
大手轻轻揉了揉我的脑袋,有股凉意渗进我后脑勺的伤口处,突然觉得伤口没那么疼了……
“我们,不会一拍两散。栀栀,这次我不会再把你弄丢了。”
不会再把我弄丢了是什么意思?
我双眼艰难睁开一条缝,见到的却是他渐行渐远的背影……
刚才是在和我说话吗?
睡醒一觉,殷长烬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我从沙发上爬起来,伸个懒腰,肩膀骨头还疼着。
人都没清醒呢,门口却响起了轻轻两道敲门声。
接着是女孩小心翼翼的询问:“嫂子,我可以进去吗?”
是殷锦书?
我赶紧穿上鞋,整理好裙子和头发,快步迈过去开门。
门一打开,小姑娘就捧着一束白色栀子花冲了进来,天真烂漫地笑着说:
“大哥让我把车里的花顺路带进来,他在对面书房开会,晚上不能陪你一起吃晚饭了。对了嫂子,晚上想不想出去吃?我知道市中心开了家特别火的网红烤鱼馆,你要不要过去尝尝。”
栀子花被她拆开包装,插进了一只素胎白瓷古董瓶子里。
我犹豫了下,推脱道:“还是不了吧,晚上我随便吃点就行。”
小姑娘赶过来热情地拉住我手,
“嫂子你别和我客气,是大哥让我带你出去吃晚饭的,大哥说你刚过来,人生地不熟在家里可能会无聊,他又没时间陪你,就让我带你出去逛逛。”
“是你哥让你过来找我的?”我谨慎地再次确定。
小姑娘点点头:“对啊,嫂子你别怕,在家里我和大哥关系还不错,大哥很照顾我,虽然我和大哥不是一个妈生的,但大哥和二哥谁对我更好,我还是清楚的。”
殷长烬既然放心让我和殷锦书接触,那就证明这小姑娘心肠不坏,是个可以一起玩的人。
“网红烤鱼店,也还行吧。”我放下戒备,松口答应:“那我拿件外套,你有安排车吗?”
殷锦书两眼放光地欢快答应,“嗯,车就在门口,坐我大哥的车!”
还真是殷长烬的意思,不然也调不动他的司机送我们出门。
我随手拿起床上的杏色外套,挎上自己的小包,跟着殷锦书出了卧室门。
路过对面书房门口时,隐约还能听见里面会议的争吵声。
殷锦书说的那家网红烤鱼店位于市中心的一座商场大楼里,生意确实很火爆,我们赶过去时门外已经排了一个小广场的队伍了。
幸好殷锦书提前预定了位置,我们过去无需排队就能走会员通道进去吃饭。
殷锦书很有经验地挑了个靠窗座位拉我坐下,这个方位扭头就能看见外面的高楼大厦,路边的霓虹彩灯,车水马龙,繁华盛象。
而且放眼看去,正前方就是红砖绿瓦的古皇宫遗址。
两种风格的建筑出现在一幅画面里,颇有一种古今文化碰撞之美。
“嫂子你能吃辣吗?我点的是麻辣口味,你要是不喜欢辣口的,我现在还能让服务员更换套餐。”殷锦书心细地询问我。
我脱下外套搭在椅靠上,“能吃,我从前就特喜欢吃麻辣烫。”
“麻辣烫?”殷锦书很感兴趣地坐直身:“嫂子你还喜欢那东西啊!”
我突然反应过来,殷锦书可是首富家的大小姐,应该没吃过那种小摊上的食物。
我不好意思地咳嗽:
“嗯,我是在农村长大的,小时候镇上有卖大锅煮的麻辣烫,虽然不太干净卫生吧,却是我能吃到的最有味的食物,后来到了京城也没改掉这个爱好。”
殷锦书满眼笑意地激动道:“我也喜欢吃麻辣烫!嫂子我们很有共同语言哎!”
我意外地好奇问:“你一首富家的千金小姐,怎么会喜欢吃这种、普通人才会吃的东西?”
首富家不应该是一天三顿山珍海味吗?
殷锦书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小时候,我妈不怎么管我。而且嫂子你应该还不清楚我们殷家的发家史。
殷家是在五年前,我大哥成为家主掌管家族企业后才重新成为首富的。
我爷爷在的时候,殷家是京城真正的第一强,爷爷过世,爸接管家族企业后,家里就越来越不景气。
我刚出生,爷爷就仙去了,我妈先前为了争家产一直希望我是个男孩,可我不争气,是个姑娘。
所以我上小学初中那段时间,家里条件越来越差,我又是女孩,不受重视……再后来,我爸欠了很多钱,把祖宅都给卖了。
我也不得已,只能出去刷盘子,勤工俭学。小时候能吃上一顿麻辣烫,我就感觉很开心。”
说着,殷锦书勉强抿唇微笑,像是在安慰自己:“好在苦日子都过去了,那年我在游乐园卖果饮,是大哥不顾众人的异样目光把我接回家的。如果没有大哥,我可能、就没有家了。”
“难受的过往就不要想了,我们要学会往前看。”我想了想,递给她一张三角符:“这是我师兄画的好运符,随身携带可以趋吉避凶,消灾解难,还能走好运!”
殷锦书开心地把符收下,拿着三角符看了好一会儿,新奇问:
“对了,嫂子你真的也是玄门中人吗?你也会给人看事?”
我倒了杯柠檬水颔首:
“看事是出马出道的说法,玄门和他们不一样,他们是靠背后的仙家给人解决问题,而我们是靠自己。我们玄门中人修炼越深,道行越高,看东西办事越准。”
“那嫂子你会看八字吗?”殷锦书激动问,我重重点头:“我入门晚,但在看四柱八字方面上比较有天赋。拿手本事也是看命盘。”
“那,等我以后有结婚对象了,就让嫂子给我合八字!”殷锦书心思单纯地天真道。
我顿了下,抿口柠檬水笑笑没说话。
要怎么和她说……她这个面相,命中姻缘薄弱,还易招渣男呢。
趁着还没上菜,我出烤鱼店去了趟商场卫生间。
站在镜子前整理头发时,突然听见门外有男女在低声攀谈。
“你离开这两年,我一直在想你。”
“那她呢?她可是你正牌女友,要是被她知道你背着她偷偷来见我,她饶不了你。”
“呵,我怕她?”
“那她哥呢?”
男人抽了口烟,自信道:“我们又没发生什么,老朋友见个面,还不行?”
女人暧昧纠正:“是前女友。”
男人沉笑:“她啊,很缺爱,只要我哄哄她,给她买束花,买个小蛋糕,她立马就会乖乖回到我身边。”
“那我呢,你准备,把我放在什么位置上?”
“乖宝,等我顺利当上了他们家的女婿,你还愁没有安身之处吗?当务之急,是把你肚子里的这个野种拿掉。”
呸,又是一对出轨的渣男贱女。
我擦干手上的水渍,嫌弃地离开卫生间,临走瞥了眼靠墙幽会的狗男女。
男的长得不怎么样,一脸破财相。
女的印堂发黑,看样子肚子里的那个娃已经不是头胎了。
心疼被蒙在鼓里的那个女孩三秒钟。
回烤鱼店的路上,我突然感应到了一股强烈的灵气,是仙草!
还是可以养护元神的通明草!
这种好东西就连天行山上都找不到一株,没想到竟能在人间遇见。
我觅着灵气的踪迹,找到了商场南边一家卖花草的店。
一气宇不凡,衣着低调却不失强者气度的五十多岁老爷子刚从花店里走出来。
老爷子身后还跟着两名穿着黑西装的保镖,其中一名保镖怀里捧着的一盆花,正是我想要的通明草!
我想也没想就快步跑过去,拦住老爷子的路。
老爷子身后的保镖顿时警惕地习惯性抬手摸向腰间。
但好在老爷子人还比较和善,一个手势阻止了保镖,笑吟吟地看着我问:“小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我理直气壮地指了指他身后保镖怀里的花:“我想买你刚买的花。”
老爷子慈祥笑着:“哦?这盆花已经被我买了,你想要,可以再等几天,花店重新进货了再来买也不迟啊。”
我执着祈求:“我就想要这盆,爷爷,你出个价,我买,多少钱我都买!”
老爷子身后的保镖也被我这么一闹给绕迷糊了,没好气地拒绝:“我们先生家又不缺钱,不卖不卖!”
老爷子回头看了眼那花,也好言好语地和我说:
“小姑娘,真不是爷爷我不近人情,不肯卖给你。爷爷的老伴身体不好,她平时就爱养点花草,这花她还没见过,带回去她肯定喜欢。”
老伴……我立马抓住了突破点,说:“爷爷,你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手相?”
这位老爷子命贵,有文昌帝君庇佑,面相只能看眼前事,手相可以看近年事,而四柱八字,可以看一生事。
一见面就要人八字肯定不行,但能见一眼手相,手相和面相结合,也能把他的家庭环境摸得大差不差了。
老爷子似乎很感兴趣,慈祥道:“呦小姑娘还会看手相啊,可以可以,正好我也信这个,给我看看。”
老爷子正要把手递过来,身后那保镖却不放心阻止:
“市、先生,家里已经有章先生了,您的手相还是不要让来路不明的人乱看,说不定外面的人都是招摇撞骗的呢!”
这话说得我可就不爱听了,我皱眉反呛了句:“外面骗子多是实话,但你见哪个骗子只为骗一盆花的?诽谤别人,小心回去又被狗咬。”
保镖僵了下,半天,激动冲我吼:“你你你,你怎么知道我昨天被狗咬了!”
我淡定道:“因为你今年走伤财运,先被狗咬,再被赔钱,天降横财。”
保镖彻底绷不住的偏头与同伴相视一眼,抱花的同伴无奈耸肩。
老爷子见状,更加满意地把手摊开,送到我眼前:
“来,小姑娘,知道你的厉害了,快帮我看看。”
我拿过他的手,看了眼掌纹,他掌中的信息瞬间被我了然于心:“你是当官的,还是挺大的官。”
老爷子低调一笑,“还有呢?”
我说:“你儿子比较有出息,有个早夭的女儿,还有个小女儿,小女儿最近怀孕了,是个男胎。”
老爷子嘴角弧度渐渐收敛:“都说对了。”
我继续道:
“你年轻时候的那些遭遇我就不说了,捡要紧的告诉你,你老伴的身体从去年开始就不太好,有玄学上的原因,也有她本身底子就不好的原因。
她劳碌一辈子,今年又撞太岁,所以现在处于卧床不起的状态,你家里已经有人替你解决玄学上的问题了,但效果甚微。
你老伴还是觉得夜里身上冷一阵凉一阵,而且每到十五月圆夜,你老伴还容易看见脏东西,遇见怪事。”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我胳膊就被老爷子给激动抓住,老爷子心急地开门见山问我:
“你说的都对,小姑娘,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镇定的回答他:“我是五阳观的弟子,你把这盆花卖给我的话,我能治好你老伴。”
老爷子思考良久,“五阳观,紫阳道长是你什么人?”
我淡淡说:“他是我师兄,我师父是他师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