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归亡河冥途
当时的环境很混乱，我们和窖子帮的矛盾在不断激化。
发觉他们要逼我们进去送死，我们自然不可能稀里糊涂的上当。
刀疤男在下面狂叫，打了一枚燃烧弹上来。炙热的火光和刺眼的光线照得附近犹如白昼，我们挂在铁链上，几乎成了烧烤。
“你祖宗的。”我怒火中烧，恨不得抄起艾薇的炸药，跳下去同归于尽。
眼睛受到燃烧弹的刺激，出现短暂暴盲和失明。
混沌中，我好像听见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对我说，把东西打开，丢到河里。
接着，一包塑料袋，砸在我脑门上。而我抬起头，附近并没有其他人，我怀疑是艾薇。
想了想，又觉得那个不容置疑的声音，是个男人发出的，很温和，不会害我。
我借着燃烧弹的余光，发现那包塑料袋里面，装着很多恶心的东西，类似于猴头脑子，还有些扒了皮的动物碎块。
感觉，像是鱼饵？
快丢下去！那个声音又从我耳边响起，那时候，我以为是自己的幻觉，还有些难以接受。
艾薇脸都熏黑了，回头看我：“你饿了？”
“啊？”我回过神，把塑料袋里，血淋淋非常恶心的东西倒下去，丢进河中。
也许是毒药，可以毒死窖子帮那群混球。
然而东西倒入河中，并没有翻江倒海的变化。白衬衫还以为是炸弹，捞出来，发现是脑花。
“小东西，你们再不过去，别怪老子先宰了你们，让你们做鬼都做不成！”
“你丫的，再敢开枪，老子点燃炸药，大家一起死！”我也火了，半个身子探出去，举起打火机：“你来啊！”
我是不想死的，佯装拼命的样子吓唬他们。
半个身子泡在河水的白衬衫，脸上突然浮现恐惧的色彩，一股阴冷的邪气，瞬间充斥整个地下暗
河。
河水几乎冻结成冰，仿佛回到远古的冰川时代。
接着，下面的河水冒出很多白色的水泡，咕噜咕噜，像烧开似的。几十米深的河底，掀起大量秽物漂在水面。
我看了看，直接吐出来。
河底漂上来的东西，全是动物腐朽的尸骸！
有的很大，腐烂得只剩骨架，跟鲸鱼差不多。有些很小，拳头大的脑袋全是蛆虫蠕动，一股子恶臭腐气。
百米宽的河面，眨眼间漂满各种动物死尸，给人极大冲击
艾薇惊呼的抓住我的手：“你干了什么，是巫术吗？”
我大骇：“你觉得我有这个能力吗？”
想了想，莫非是我倒下去的那包鱼饵？可到底哪个王八蛋，撺掇我干的蠢事！
我们就在锁链上悬空，要是河里有什么妖魔鬼怪。窖子帮死绝了，我们也跑不掉！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根线上的，两只蚂蚱？
胜月之在下面几米的地方，看得比较清楚。
规模超过浊河的百米地下河，河底根本不是淤泥，全是动物的尸体。
有些年代，甚至有几千年，刚浮上来接触空气，便化为尘埃。
诡异的现象还在加剧。窖子帮没工夫威胁我们了，疯狂的想要靠岸。
毕竟身边全是动物死尸，想想就很恐怖。那条河，已经变成流动的尸体，而非地下水。
胜月之想到什么：“你丢下去的东西，是不是巴蛇脑？”
我很冤枉：“不知道，我对天发誓，刚才那包东西，是一个王八蛋丢给我的。丫的，到底是谁，给我站出来。”
艾薇焦急的问道：“如果是，代表了什么。”
殷商时期，按理说不存在什么大型机关，能搅动几百米的庞大河段。
胜月之道：“我和香草谈论当地风土人情时，曾听她说过，传闻桂州深山地区，有一条鬼河，名
曰归亡河。”
“这条河没有源头，有时候眨眼之间，就出现在山坳或沟壑里。有时候又神秘消失，很难遇到，因此被赋予神秘的魔力。”
“多半是桂州深山的地下河，遇见洪水暴涨，地下流溢出古河道，涌上地面，未必是我们眼前的这条。”
归亡河。听听这名字，和黄泉差不多了，我心底发寒，难道自己真的干了件愚蠢的事。
“这很像当地人口中的归亡河。传说归亡河有神秘魔力，山里面大到老虎野象，小到狐狸兔子，预感自己生命要结束时，就会找到归亡河，跳下去让尸体沉入水中。年深日久，河底全是尸骸，怨气冲天，便有鬼魅滋生。”
“是水鬼吗？”我大脑立刻思考见到鬼该怎么办。
“不是。那种东西，从小吃河底动物的腐尸长大，也吸山川龙气，叫孑孓。孑孓成精后，在归亡河下，修建一座神殿，传说是冥府的入口，直通轮回。只要归亡河出现，里面的孑孓就会开启宫门，放出一种无法形容的东西。”
那种东西，代表生死，也代表轮回，是岁月之终结，远古时便存在。
后来我查阅了一下，发现归亡河里的怪物，是无数孑孓孕育出来的一种类似于柜子的真菌肉体。
阅微草堂笔记说，有人自杀跳入归亡河，但没有死，说他在水底进入了古代的宫殿。
那个人跳河的时候，有六十多岁，从河底出来，就变成十八岁少年的模样。
后来有个年轻人，也跳下去，想寻找那种力量。从河底出来，变成了八十岁的老人。
因此归亡河被赋予神话的色彩。
有人推测，河底存在的东西，能令少年变成老人，能令老人变成少年，属于可以改变时空和生命的神，或魔。
令人返老还童，或令人老死腐朽，这
种诡异力量，超出了妖的范畴。
总之被比喻成混沌或者天瑞的一种符号。
“你不会是说，河底下的某种东西，超出了妖的范畴，是这个世界不存在的怪物吧？”
我吞了吞唾沫，自己就甩了包鱼饵下去。
如果这都是罪，每天钓鱼的，不得枪毙啊。
胜月之的脸色惨白：“我不知道。你看，河底动物的腐尸，至少有几百万之多，可能从殷商开始，就源源不断的沉积。这些动物，肯定是自愿从上游跳下来，然后累积在这。”
归亡河有令万物死而复生的魔力。
听闻百越山区，古代有习俗，凡身患绝症的老人，子女会积极寻找这种河。
将老人披红戴绿，穿新衣，坐在竹筏上，顺河漂流见冯夷，唐朝的时候就被禁止了。
“把炸药准备好，恐怕接下来不会平静了。”胜月之忌惮的说道。
我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怕疼，于是拍了拍布满铜锈的锁链：“白衬衫他们还在河里泡着，先看看再说。”
我们挂在青铜锁链上，情形虽然尴尬，窖子帮的人却首当其冲。
白衬衫嚷嚷着，说要把我大卸八块。看他们紧张的样子，显然遇见什么不得了的事。
河上到处是动物的腐尸，非常恶心，浓烈的尸臭延绵数百里，熏得人睁不开眼睛。
“啊！”
突然，几个窖子帮的精英沉入了水底，像被什么水怪拽了下去。
等白衬衫和刀疤男去打捞时，浮满死尸的河面，冒出几个脸盆大的血泡子。
几块残破的尸骸碎片，就从水底漂了上来！
尸体上还挂着人的衣服布料，像是被丢到绞肉机里，活生生给大卸八块。我看得胃部酸水发涨，指了指河中心的坛城。
要不，先到坛城的屋顶上躲躲？
坛城，是修建给亡魂归宿的神殿，代表死
亡之开始，生命之结束，是一种类似天瑞的符号。
艾薇摇摇头，不愿意往前挪。
窖子帮都不敢过去，我们冒冒失失，不是找死吗？
我看了看翻腾的河面，上面全是厚厚的尸油，把河道都给塞住，又坚持的朝前面的艾薇甩手。
这条归亡河，怕直通地狱，不晓得还有什么怪物出来，搞不好是地狱的魔鬼。
坛城外围，是圆形的高大城墙，上面全是傩神的驱邪图腾，多少还能起到庇护作用。
呼啦！
下方覆满尸水的河面，翻江倒海，变得汹涌难测起来。
紧接着，河水被不断抬高，底下像是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苏醒，体积太大，把整个河床都撕裂了。
我们挂在锁链上，和风吹腊肉差不多，手脚没地方搁，只能死死抱住那些粗糙的青铜链子。
轰！
一道磅礴的水气，从不远处炸开，掀起几十米的风暴，朝两岸飞速扩散。
窖子帮的人已经看不见，恐怕凶多吉少。我们在河面十来米的高度，眼下也非常危急。
异象持续了半个小时。
归亡河上的动物尸体，开始陆续沉入水中，大川又恢复从前的模样。
就在我们以为事情过去，离水上坛城不远的宽阔河面，突兀浮起一个巨大的尸块。
我眯着眼看了半晌，实在很难形容那个东西。
好像，是个巨大的柜子？通体粉红色，像脱了皮的活人，或者说是新鲜的肉瘤子。
很大。离我们五十米开外，体积直接将河面阻成两截。
如果按照这个比例，它半个身子，比解放卡车还大。全身加起来，至少二十米长！
轰轰轰！
巨大的爆炸声在河中不断扩散。
一团团飞溅碎裂的浑浊浪花，拍打在两岸的岩壁，顷刻天塌地陷，抖下无数碎石烂泥。
那个东西，终于露出庐山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