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飞天神女
“全部是海盐。”大白牙稍微舔了半口：“呸，根本不能吃。”
我黑着脸：“你管好你的嘴，别看见什么都要尝尝。这是盐巴，不是白糖。这片地下空间太大了，可能有上万里，自混沌剖判以来，上古先民哪见过这等造化！怕是当成福地洞天了。”
“巴蜀之所以是鱼米之乡，在于当地盐池丰富。我们脚下全是盐晶，古代拿出去就能换钱。随便挖一座盐山，可能比古代十年的产盐量还高。”大白牙感叹道。
盐巴现在不值钱了。
那么多海盐，最多能弄点腊肉，不值得我们大费周章。
我摇摇头：“你别小看这。千里来龙，只生一穴。万仞群山，只孕一龙。这乃是整个渤海与黄海的宝穴所在，上头是归墟，下头是九渊，中间是黄泉。不归天管，不归地藏，是真正的至尊通天地，根本葬不得人。”
“不葬人葬啥，葬盐？”大白牙认为，皇帝梓宫就埋在几千座盐山下。
盐巴能杀菌，还能防腐。
那皇帝有点创意，防腐不用水银用盐巴，把自己搞成几千年的老腊肉？保不准晒干了还能吃。
我道：“不对，那皇帝，为了在海眼营造皇陵，曾斩了太行碣石龙脉，截断三皇五帝以来的全部气运，令龙血龙膏泻入海中，汇聚此处，又发昆仑十万余脉，修成龙宫洞天。古往今来，唯他一人独尊。”
“这种阵势，以天地为棺椁，以日月为随葬，以大海为金井，又拿穷桑帝全族充当殉人，当得起千古一帝之说。以前甭说见，换个人，想都不敢想啊。那大行皇帝的梓宫，定然落在九鼎之上，左右十二金人，立天彻地，以绝尘埃。”
梓宫绝不在盐巴山下。
即使这里的盐多得几万年全世界都吃不完。
那
么大的地壳空洞，并非人工开凿。皇帝还没出现，天地混沌，尚在太初之中，这里便开辟一方，远古时为大海。
地心有万古不熄的龙火，就是岩浆。
日夜烤蒸大海，天长日久，便积累厚厚的盐壳。
大禹治水以后，断了天下九条水龙脉，令归墟枯竭，这里的海水便没了源头。底下龙火日夜焚天煮海，千年后，只留下这数不尽的盐晶！
沧海桑田，斗转星移，曾经的汪阳变成陆地，只有这数不尽的盐山见证远古的痕迹。
大白牙咂舌：“你是说，这里以前是海洋？”
“尧舜以前，应该是。这外头，远古全是陆地，海平面在我们脚下踩着。”
“乖乖，当时的陆地，得多大啊。”
“很难说。你看看，这里离上面的岩层，至少有百多米的落差。从日月神山潜水，也有七八十米的水深。你想，把全世界的海平面下降两百米以上，会露出多少陆地？”
大白牙掰着手指，算不过来。
我想，那样的话，全世界的陆地，会扩大两倍以上！
地球海洋面积，占了百分之七十。谁也不知海水幽波下，曾经藏着什么。
大白牙呆了：“咱们脚下的盐巴山，以前是海边。后头，以前是陆地。以现在的坐标而言，咱们在深海区，离陆地至少上千里，怎么差了那么多！”
我道：“共工怒触不周山，天倾西北，地不满东南。那时洪水横行，也许上古洪水之前，地球的陆地是连在一起，比现在大几倍。洪水之后，很多都毁灭了，淹在海下。这片海洋诞生时，搞不好咱们的祖宗只是一粒细胞。”
“共工怒触不周山，不是神话吗？”大白牙问我。
我道：“北极天柜下面，汤谷所在，未必是神话。大兴安见的那些
，在书里面，不也仅是传说？”
“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大白牙被惊得不轻。
龙火喷薄，焚天煮海，当年的北海已变成了盐山。
修筑皇陵的工匠，可能误打误撞挖到此处，见盐山如雪，盐壳似冰，便巧妙的把皇陵玄宫隐在这片盐海。
常人没有地图，怕是走十年，也走不出这盐海的万一。
况且其中根本没有坐标可言。
上不见青天，下不窥黄泉，盐山如丘如峰，如马如云，瑰怪玄妙，非人的想象可比。
人走在盐海里，渴得非常快。里面气温炎热，汗水黏糊糊裹着衣口，上面也结了层细微的盐晶，随着前进抖动下来，像是雪粒。
走了没多久，大白牙喝干了自己的水，便大呼起来：“哎呀，还要走多久，渴死了，空气都带着咸味。”
“让你体验腊肉的制作工艺，不好吗。”
皇陵下通着一片上古盐海，倒是出乎所有人意料。我走了半个小时，根本没摸到头绪，心下也很烦躁。
“你怎么不口渴。”大白牙话唠闲不住。
自从跟大白牙搭伙，我都变成沉默如金，默默不言的好汉子。想以前跟着青八子下斗，我那么多话，他估计也烦得不行。
算下来，出去了我得好好对他。
“你少说几句，口渴没那么厉害。咱们淡水不多，喝完了没办法，这种环境不可能挖井。”
“你还是让我躺着等死吧，不走了。”
“随你便。”我头也不回：“你喜欢变成腊肉，在盐巴里睡着吧，过几分钟肉就咸了。”
“别别，我走，等等我。怪胎，你伤得那么重，现在又活蹦乱跳了，到底是不是人。”
我被大白牙说得头大，同时明白，为啥青八子有时想掐死我，话唠真的很要人命。
“外伤内伤，服
用晕南白药，有药好得更快些，当天下地，全程无痛。”我瞎掰说。
又往前走了几个小时。
也许没走那么久，人在盐海里前进，往前抬脚，脚脖子就陷在盐晶里拔不出。
摩擦久了，皮肉被粗糙的盐晶擦出血痕。特别是与盐接触的地方，皮肤像丝袜整个脱落，血淋淋的嫩肉露在空气，疼得要命。
煎熬了几个小时，大白牙彻底放弃，四仰八叉躺在盐海里，死活不肯再动。
我倒没觉得累。
青八子说，那种力量不属于我，用完后有很厉害的副作用。我可不想再失去五感，变成个活死人，只好坐下先喘口气。
被粗盐磨破的手脚刚放松，强烈的刺痛感便传来。
走的时候，我大概估算了一下。盐海里面无法走直线，大概有二三十里的脚程。
茫茫雪花山，座座水晶塔，遍地银沙白地，真叫个壮观。
走久了，便看得有些烦。我不确定是否在往前走，每次绕过那些盐山，方位就得重新规划。
再加上这里是曾经的海洋，面积可想而知。
玄宫藏在里面，真是红豆掉进赤豆里，分不出来。
大白牙向我抱怨：“咋办，还不如在上头，让粽子啃死，好歹是个痛快，咱们现在半死不活的，得煎熬多久，我不想被盐齁死，要说是白糖，甜死也乐意。”
“你别那么多死啊死的，挂在嘴边，不吉利。”
坐在白盐堆成的台阶上，我心里一股油腻腻的不爽，也失去了耐心。
大白牙翻身坐起：“不说死，说嘎嘣吧。没水没外援没出路，咱们迟早得嘎嘣。你倒是好，嘎嘣没那么快。”
我气得头大，直接坐在他身上，掐他脖子：“我现在让你嘎嘣了。”
呼！
正说着，头顶暗不见天日的上空，突然漂出几
个斗大光斑。
呈现诡异的幽蓝色，轻盈的在上空飘荡。隐隐能看到广袖流裙，挥洒若仙，真是一群飞天女神在暗夜遨游八极！
大白牙轻声道：“飞在天上的，好像是人！”
“你不是想要粽子，粽子来了。”
“我开玩笑的。”大白牙吓得把脸埋在盐巴里躲好。
我心道，你还真是个鸵鸟，顾头不顾腚，真是粽子你当它瞎啊。
飞在天上的发光物，在黑暗中轮廓模糊，半融在阴阳之间，非鬼非神。就形态而看，确实是一伙人，在天上自由的飞翔。
如同敦煌的飞天女，或反弹琵琶，或手捧玉盘，或引吭高歌，或顾影自怜。
神态各异，动作各异，千奇百怪，尽是天宫仙女，不染凡尘。
我数了数，有十八飞天女神在上空遨游，是从冥冥之中飞出，拖拽长袖流裙、仙衣羽袍。
若非在皇陵地下，真怀疑遇见神仙了。
它们越飞越低，渐渐地，在幽蓝色的光斑下，我能看清它们脸部的轮廓，阴柔暗邪，表情蕴含着女性的神秘魅力。
发光物体，来自它们的头部，戴着类似玉钗的首饰，古代叫玉胜，先秦以后便不用了。
玉胜上镶拇指大夜明珠，昼夜放光。那夜明珠是深海巨鳌神龟，吐尽日精月华，力吸海中龙气，数百年才养成。
仅一颗，就值一套四合院，明朝皇帝头上的，都没它们戴的好！
十八个飞天女手持法器，形态神韵各不同，真就天仙下凡，从上空百米的幽冥暗处，向着我们这边飘来。
离得近了，眼睛适应幽蓝色鬼光，我定睛一看，吓得差点尿裤子。
飞天女的下边，全部耷拉着蛇尾，这丫的，是一群蛇精啊！
我踹了大白牙的屁股：“学个屁的鸵鸟，三十六计走为上，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