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干了毒鸡汤
大白牙满脸见鬼:“你下厨,喂喂,小白,你确定,他下厨,那玩意能吃吗。”
反正那鸡不是买的,我无所谓:“好吧,那你试试,要我帮忙不?做人啊,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打得粽子拍得蟑螂,方才十全十美。”
“不用,我自己来,你有伤,歇着吧。”青八子斗志满满。
我摇摇头:“我还是到处走走,都发福了。”
大白牙看着青八子进厨房,赶紧在胸口画了个十字架:“丫的,别出事。”
“你说话能不能中听点。”我皱眉道。
大白牙说:“你忘了你家的厨房,被他烧过?”
“嘶!”让他提醒,我还真想起来,我家厨房曾经被青八子糟蹋过,留下斑斑的血泪史,还有那台热水器,死得那叫个悲壮。
咱们吃奸商老板的,喝奸商老板的,不能把人房子点了啊,那叫茅坑里跳高,过分!
我心中大骇,拍了大白牙两巴掌:“你刚才怎么不拦着他,他不会做菜啊,连杀鸡都不会。”
大白牙叫屈:“你刚才满脸白痴的表情,我拦个屁啊,你还使劲撺掇他,两个白痴。”
“灭火器,快去拿灭火器。”我已经预感到奸商老板的家凶多吉少。
大白牙道:“哪来的灭火器。算了,你还走不动路,我去提两桶水,你在这看着,遇见里面燃起来赶紧跑。”
“喂,你别走啊,我害怕!”
不出半小时,厨房里果然烟尘大作,比打仗还激烈。
老城区用的煤气灶,我不知道为什么有烟,仿佛置身于仙境,那烟还呛得要命。
我和大白牙赶紧跑到厨房,打开木板一条缝,上下挤着脑袋探进去。我压在大白牙身上,脑袋卡着门缝往里挤,只觉其间云深雾绕,奸商老板的家随时可能化为乌有。
大白牙道:“瞧瞧,疯了,全疯了。他白痴你也白痴,两白痴烧人家
厨房,那老家伙回来肯定当你面吊死。”
我望着烟尘弥漫,伸手不见五指的厨房深处:“两百块,要不咱们出去吃,安全要紧啊,注意防火。”
“不,炖鸡汤需要去内脏吗?”
烟尘里,青八子保持倔强,又弱弱问道
日落西山,他乘了半碗蜡黄的“汤”给我,上面还有没切碎的葱花。
两只老母鸡死不瞑目!
它们泡在铁锅里,还略带憋屈和凄惨的鸡表情,怎叫个凶案现场,令人心酸。
“快尝尝。”青八子希冀的望着我,眼神很是动人。
“啊?”我颤巍巍端起碗,这比皇帝赐人的鸩酒还瘆得慌,便对大白牙道:“你刚才不是吵吵饿了,要不,你先尝?”
大白牙头摇拨浪鼓:“鸡汤是给你病号补身子的,我哪有那福分。”
“本来就没打算给你吃。”青八子板着脸说。
大白牙坏笑:“我闻着这香味,已经非常满足了。来,小白,别客气了,快点喝,我给你吹吹,一定要一饮而尽哦。”
我死死咬着牙关,眼神发虚,撞上青八子满脸期待的表情,再看看大白牙幸灾乐祸的神色。
丫的,老子拼了!
作为可能第一个被鸡汤毒死的大好青年,我不忍伤了青八子的自尊,现在事到临头,只好硬着头皮安慰自己。
人生自古谁无死!丫的,感情深,干了毒鸡汤。
哽着脖子硬着舌头,我脑门发了层虚汗,干脆闭了眼,蹬了腿,两手死死抓紧碗沿,深吸口气,一股脑喝了半碗。
半碗鸡汤下肚,我忙不迭往下吞,感觉像在鬼门关走了遭。
打了两个饱嗝,我憋得脸红如火,瞪大眼睛,憋出两个字:“好,好喝。”
“那我明天继续给你炖。”
“噗,咳咳!”我实在憋不住,吐出半口,几十年的修为几乎废了。
大白牙给我顺气:“哎呀,咋了
,喝口鸡汤,至于急赤白脸吗?哦,我明白了,作为可怜的留守儿童,从小缺少关爱,看见老青对你这么好,是不是突然感觉幸福得要爆炸?”
我确实要爆了,五内俱焚,七窍生烟。
鸡汤下肚的那瞬间,有种莫名的力量充斥我的全身。
那股力量不叫“幸福”,叫“盐放多了”!
我挤着脸,强行露出个灿烂的微笑:“好,好,好得很,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大白牙,你也喝!”
“我不想英年早逝。”大白牙低声道,他宁愿啃馒头。
这时,奸商老板骑着他掉漆磨得出了包浆的凤凰自行车,拉着几箱光盘收摊回来。
他还没进屋,便大叫道:“哎呀,怎么那么大的烟,着火啦!不对,还没过年呢,你们放什么鞭炮,有病啊。”
奸商老板火烧屁股的冲进厨房:“太过分了,你们是做菜还是烧屋。”
我尴尬道:“那啥,你这该买个油烟机了。”
“啊呸,油烟机不要钱吗?”奸商老板的话跟我有些像,有人说,吝啬是会传染的。
“要钱的事,以后再说。小孩子不懂赚钱辛苦,你说说,天底下哪样东西不要钱?不节流开源,还等坐吃山空?”
大白牙嘟囔道:“有东西不要钱,比如两只老母鸡。”
我暗暗掐了他两下,奸商老板纳闷:“啥玩意?”
“没事,你忙你的。”我敷衍道,偷人鸡趁着苦主没发现,还是别主动提醒他。
奸商老板狗鼻子贼灵,看到我手里还有半碗蜡黄浮着肥油的汤:“你是喝药还是喝粥,这啥玩意。”
大白牙口快:“鸡汤啊,正宗的土鸡汤,浓缩精华,三层提炼,原生态鲜美农家产品。”
奸商老板还没反应过来,随口说:“原来是鸡汤啊,弄得跟粥似的。话说你小子属周扒皮,还舍得买鸡?等等”
恍惚间,
奸商老板如梦初醒,怅然若失。
瞪大了血红的眼,胡子吹上脑门:“这,这鸡,你们哪来的。”
说罢,他失魂落魄的冲了出去,来到鸡窝前。
犯罪现场还没清理,两只可怜的老母鸡临死前挣扎的惨状,还历历在目,真是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鸡窝潦倒,鸡粪依旧,唯独从前那两道曼妙熟悉的身影不见!
奸商老板哀嚎声:“老子的鸡啊!小灰!小黑!你们在哪?我的个天,你小子,敲寡妇门,挖绝户坟,老子的两条鸡命!养了三年啊,你全给我炖了。”
“哦。”青八子无动于衷。
奸商老板痛斥杀人,哦不,是杀鸡凶手:“你怎么下得去手啊,我的两只鸡,两只啊。就是要补身子,这小子是怀孕吗,他吃得完吗。”
“哦。”青八子涛声依旧。
我不爽了:“你还好意思,不是你自己说,把这当成自己家,千万别客气。”
“我让你客气,没想到你当成了福气。两只鸡啊,鸡啊,小灰,小黑,你们死得惨啊!”奸商老板捶胸顿足,显然沉浸在鸡命丧尽的无限悲痛中。
“哦。”青八子杀鸡如麻。
奸商老板抱着墙角的鸡毛,那是证据:“你,赔钱,快点。”
“哦。”
“呀,你什么态度,别以为我打不过你,老子当年拿一块板砖,从街头拍到街尾,你还穿开裆裤呢。”
“哦。”
“你什么态度。”奸商老板怒发冲冠,好想上去抽青八子一顿,又怕对方还手:“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们两个看戏呢?”
我干笑道:“那啥,你这属于民事诉讼,又没杀人,我能说什么。死了人,我可以说节哀顺变,死了鸡赔你两只,哦不,四只小鸡仔。”
“啊呸,做梦娶媳妇,你想得美。”奸商老板不依不饶。
“哦。”
青八子的回应很简单,
从始至终是那副无所谓关我屁事的表情,以及那声欠抽的“哦”。
我们几个,能压得住奸商老板邪气的,只有青八子,换成毒舌的南风,都不是市侩且不正经的奸商对手。
对付奸商老板,还就得青八子的厚脸皮,还有那声“哦”。
我对青八子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失忆之后,脸皮的厚度也与日俱增,大有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的风度。
幸好我没养点鸡啊狗的,不然很可能遭了毒手!
奸商老板被青八子的态度气得直挠墙,看见我手里还有半碗心灵鸡汤,便满脸横肉的夺了过去,唾沫乱飞:“你伤好得差不多了,坐月子呢,我今天气得不行,也要补补!”
“别别,有话好好说,你别喝啊。”我好心劝道。
你要真口渴,房里还有两瓶敌敌畏,这汤作为体验过的人,我是真不忍看你跳火坑。
奸商老板不见棺材不掉泪:“老子就喝,鸡是我的,锅是我的,厨房也是我的,喝你半碗汤怎么了,你心疼得直抽抽。”
“我不是心疼,我是劝”
不等我说完,奸商老板豪气干云,将那碗鸡汤一饮而尽。
我和大白牙目瞪口呆,目送这位壮士服毒自杀?
“噗!”
喝下心灵鸡汤的瞬间,奸商老板的脸色经过了不同层次的变化。刚开始很白,然后变黑,最后变红。
有诗为证:忽然一碗鸡汤来,千树万树菊花开。
“啊呸!”奸商老板整个往外呕吐,腰杆弯成虾米,拼命的抠喉咙。
我和大白牙纷纷避开,遇见过不怕死的,没遇见过这么作死的。要这鸡汤真那么美味,我早喝了,还轮得到你?
“啊,齁死我了,齁死我了,这打死了几个卖盐的,盐巴不要钱吗?齁死了,齁死了,水,哎呀,我舌头麻了,水啊。”
半锅鸡汤一袋盐,青八子的秘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