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8章你真的很重要
我回头看了看，后面确实没人，附近只有几个装修工人，胆气便足了，高声道：“为什么不说？我说错了吗？这么大的人了，还里里外外让人不省心，该抽！我看他就是属黄瓜欠拍，属蟑螂欠踩，胜老板你好好管教他。”
“如果他还死不悔改，就给他灌辣椒水，让他坐老虎凳，送他去北大荒进行思想再教育，我还不信了，艾薇有那么大魅力，值得他抛家舍业去私奔？”
我越说越解气，强烈撺掇胜蓝之这么干。
“我是管教不了，要不你来？”周围突然冷场，一股股寒流冒出来，胜蓝之紧了紧衣袖，胜月之更是像参加追悼会那样盯着我。
我回头又看了看，丈二金刚摸不着头：“你们怎么了，不舒服？嘶，你们长定楼的冷气不要钱吗，开得这么低。”
“低点好，保存你的尸体。”胜月之躲在姐姐身后，朝我说了句，眼中充满了同情。
“丫头，你瞎说什么，我招你惹你了。”
胜蓝之悲悯地望着我：“你是没招惹我们，可你招惹了他，自求多福吧。”
我确定青八子不在大厅：“怎么，两百块他还自带进化功能，有千里眼顺风耳？不是我吹，当着他面，我也敢这么说！一天到晚跟外国老娘们眉来眼去，没事找事，我早就怀疑他心思不纯。”
“那，那你真是胆大啊。”胜蓝之道。
胜月之做了个鬼脸，俏皮道：“胆大的妈妈给胆大开门，胆大到家了。”
“呦，丫头，你还看歇后语大全啊？”我乐了，浑然不觉死期将至。
“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花？”胜蓝之问我。
我随口道：“红色吧，怎么，胜老板打算给我弄个鲜花晚会？”
胜蓝之无奈抚着额头：“我是打算买几朵花，等你躺在医院病床上好
去探望你，前提是你不会先躺在太平间。”
“胜老板，你瞎说啥。”我回头不停张望，不知道是什么事把她们两个吓到。
长定楼的冷气越开越冷，三伏天我愣是起了层鸡皮疙瘩：“胜老板，你们这空调什么牌子的，功率挺大啊。”
胜蓝之叹了口气：“林家少爷，我劝你下次回头看人的时候，最好再看看头顶。”
指了指二楼，胜蓝之小声道：“自求多福。”
我抬头一看，青八子那张脸便在二楼，他趴在二楼栏杆上，默不作声，正饶有兴致的往下看，脸上杀气很足。
顾头不顾腚！血淋淋的教训告诉我，下次说人闲话，除了要往后看，还要往上看。
因为人在做，天在看。
“嘶！”我立刻明白为何长定楼的冷气那么强。哪个王八蛋设计的大厅，二楼走廊为什么能看见一楼全景，方便偷窥吗？
“哎呀，稀粥还等着我给他放长假，胜老板，我先告辞，甭送，咱们有缘再会。”
“带他上来。”青八子冷冷发了话。
胜蓝之和胜月之左右架住我，像警察拘捕嫌疑犯似的夹着我往上走。
“喂喂，你们两个什么意思，刚才为什么不提醒我？”我大骇，现在上去不是找死吗。
胜月之笑道：“我明明给你打了眼色，是你自己看不懂啊。”
“放心，老青平时是很讲道理的，对人不错。”情人眼里出西施，胜蓝之这时候还不忘捧青八子两句。
我脸色惨白：“你也说了，是‘平时很讲道理’，问题是，现在是平时吗？”
“谁叫你背后说闲话，刚才不是挺神气吗？”胜月之幸灾乐祸，拍着小手，大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劲。
“你以为我真怕他好吧，我确实怕，两位姑奶奶放过我，我下次必有厚礼回
赠。你们两位喜欢什么颜色的花？我买来送给你们好不好。”
胜蓝之现学现卖：“房顶开窗，没门。”
“就是，进去！”
两条大白腿往前一踹，将我踢进屋，啪一声锁了门。
青八子坐在现代装饰的房间里，见我进来，偏着脑袋看了看，轻吹了热气腾腾的茶盏。缭绕的水雾腾腾升起，将他那双黑色灿然的眼睛虚化，看不清究竟是多么狰狞的模样。
“坐啊。”青八子指了指面前的椅子：“你刚才不是挺神气？”
我七上八下的坐在青八子面前，暗骂自己怎么管不住嘴。昨天应该直接把红番茄干掉，就没那么多破事了。
“两百块。”我见他没有拿武器，悬在嗓子眼的心略微放下：“听说，你要去跟艾薇合作？和洪天康的遗产有关？”
“皮鞭子为什么要沾盐水，直接把盐倒在人身上不就行了吗？”青八子淡淡问了句。
得，我懂了，他不想谈艾薇那件事，我如果非要给自己找不痛快，等于是仙翁吃砒霜，活腻歪了。
也罢，反正是他自己的决定，跟我没关系。我试图劝了，但他避而不谈，我何必挂在心上？
我这样安慰自己，于是在心里找了几个笑话说出来活跃气氛。
青八子居然配合的轻轻点头，笑了几声，算是给我面子。
只要我不问和计划有关的事，青八子表现得十分有耐心，哪怕我没话题硬是找点话题，他也能配合我聊下去。
有一搭没一搭聊到晚上，我相当泄气，觉得自己没事找事，纯属皇帝不急太上皇急。
当他准备请我离开时，我终于忍不住，硬着头皮问他：“你说你整天板着脸，啥事都掺和，到底为了什么？你又不是超人，内裤又没外穿，没人让你拯救世界。你不是神仙
，管不了那么多方方面面，为啥不让自己活得轻松点？”
青八子叹了口气，没想到我还是问了出来，他拿起桌上的茶盏：“这个世界每件物品都有其价值和用处，人也一样。每个人都是自己生活的主角，都有天生被赋予的使命，这是宿命必然形成的。你觉得你的宿命是什么？”
虽然道家有“无用之用，方为大用”的概念。但这个世界上，只要存在的事物，就没有真正的“无用”。
每个人都是受宿命的支配而产生的，每个人拥有的独立思维，形成道家的“道”的一部分，共同组成了人世间和红尘三千。
我不清楚青八子为何这么问我，想了半天，迷茫摇摇头：“我不知道。”
“可我知道我自己的宿命。”青八子古井无波的眼睛，终于透过了茶盏升起的水雾，犹如夜空星辰闪闪发光。
“不知道自己的宿命是好事，因为这样你就没有目标，你可以尽情享受你想要的生活，你可以停留在当下，平淡的过你的人生，但我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的宿命不允许我这样做！”
我皱着眉，青八子的话太突然了，让我一时很难反驳他：“不能挣脱宿命吗？或者，不去管它。”
消极的人生未必是坏事，难道每天在热血和危机中度过，才不虚此行吗？
“如果宿命不存在，我早就该死了。我存在的价值，就是为了去完成你口中那些数不清的任务，至死方休，那是我还活着的印记。”
此话，让我很不痛快。
我不自主伸出手抓着他的手腕，语气充满了紧张哀求：“我不允许你这样说。你是活生生的人，有独立思维，有喜怒哀乐，你不是没有感情的工具，也不是冷冰冰的机械。心脏在跳动，你的血在流
淌，你是我朋友，是兄弟。”
他笑了笑，示意我松开他：“白泽，我很高兴你能把我当成一个独立的人格，这就意味着我哪怕消失了，你也会记住我。艾薇、洪天康、铁王爷他们，都把我当成在地下无往不利的工具。当然，这也是我自己选择的路，心甘情愿选择的，所以我必须践行以前的话，至死方休。”
“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很迫切的想了解青八子的秘密，看看到底是哪个混蛋在逼迫他。
“自己选择的路，要自己走下去，我没有遗憾，只是觉得”青八子摇摇头，不再往下说，也许觉得说多了不合适。
我紧锁眉头，心里压抑像蒙了沾水的棉花，透不过气。
这次感觉和以往不同。
从北海皇陵的时候，我就觉得青八子的状态有点怪。
偶尔会用托孤的语气对我说话，让我心里难受得要命，偏偏他自己没事人一样。
所有老江湖都被清理了，所有答案和结局，在舜帝庙均有了印证。
作为“工具”，他的存在，似乎便没了意义，可有可无。人都有那种情绪，需要工具的时候，会紧紧抓在手中，可当工具失去了价值，则弃如敝履，没有丝毫留恋。
我从未把他当做工具，因为他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一串代码或符号。
尊重他的选择，看重他的品质，牢记他的魅力，从崇拜到怀疑再到敬佩，他的形象是那么鲜明，比我重要太多。
他再用那种语气和我交代后事，我不敢认为这是玩笑。
“两百块，我想跟着你。也许我不懂你目的，也无法帮到你，但我希望跟在你后面，哪怕看着望着，替你喊加油，我也觉得我足够尽力了，而不是完全置身事外，把你抛下。”
我郑重其事道，拍胸脯对青八子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