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1章子午镜
本以为朱学正会推辞,没想到,朱学正丝毫没有犹豫:“魔母的镜子,被洋芋收着,那玩意据说可以通灵,他家是巫师,能沟通冥界的灵魂。不过我有照片,可以给你看看。”
“你个老教授,还信这些?”我心道,我这唯物倒斗急先锋,扫盲路上还任重道远啊。
朱学正不以为忤,用教学生的语气对我说:“世界上有太多未知的现象和秘密,人类看见的,有时候未必是真实的世界。佛教不是有,一花一世界的说法?”
“我还是觉得匪夷所思。虽然阴兵过境,幽冥借道的说法自古便有,但缺少根据。”
“你先看看这个吧。”
朱学正把他的手机递给我。
科技改变倒斗。这年月,有手机谁还带照片啊。
我随手接过来看了两眼,眼睛便定在上面,随即吼出来:“这,这是子午镜!”
“小兄弟果然不是一般人。”
我瞪大着眼,瞠目结舌拧巴半天:“您,您老才是真正的二般人。这,轩辕黄帝的宝镜,居然在您朋友手上。”
子午镜,轩辕黄帝十二镜之一。
昔日,黄帝朝西王母于宫,失玄珠于大泽,是命象罔集天下工匠,制玄镜十二枚,以宾西君。
青八子用过的幽王鉴,便是十二镜之一。
此镜,能勾动北海归墟的龙火,引发万里星光聚于龙脉,开启天门。幽王鉴,有辨别鬼神,顺理阴阳的妙法。
我亲手拿过幽王鉴,因此我知道,这样的镜子有十二枚。
唐尧时候,天下洪水,镜子到了汉代只剩七枚。其中,就有朱学正他们在土门得到的子午镜!
子午镜是上古异宝,黄帝所铸,与西王母有关。
这种东西,不可能随随便便得到,我去过那么多地方,也没有墓主人拿来当陪葬品,这玩意可以说是神器了。
而朱学正手上,就有这么一
枚,他说的话,有五六分可信度。
传说中,子午镜能调和四季,测算天地十二时辰和历法。唐尧时候,用子午镜来规定日历和仲春十二月。
有这枚镜子,入幽冥不会迷失道路,能显现万物的时间。
当然,子午镜再珍贵,和我家里那枚始皇帝传国玉玺没法比。只不过这东西,理论上能出入阴阳而不受影响,是类似星盘和日晷的工具。
“我同意合作。”
本以为朱学正是个读死书的老学究,没想到,他有那么多花花肠子。
我确实需要寻找魏摩隆仁。见朱学正有如此多的心眼,我倒不怕他,互相利用而已,他也需要我的专业知识来替他探路。
“合作愉快。”朱学正朝我伸出手,“咱们缘分不浅。”
“但愿能保持下去这种缘分。”我不冷不热道,对朱学正多了几分忌惮,同时,又觉得跟着他,或许真的能成功。
马上,号称世界末日的今年就要过去了,一切都该有个分晓。
“啊!快来人。”
帐篷外面,传来林小萌的求救声。
“怎么了?”我大惊,听这动静,莫不是遇见危险了。
朱学正脸色一紧,指了指帐篷外边:“出去看看,咱们现在是一条船,得同舟共济。”
“啧。”我心道,你还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这么好的口才,当什么教授啊,当律师不是如鱼得水?
我急忙冲出去,见陈翔像发了疯似的,追着林小萌啃咬。
徐宁想去阻止,被陈翔撞飞出去。那陈翔状态有些不对,力大无穷,双目赤红带血,脸上还浮出阴沉沉的尸气。
我一把甩出八爪探星勾,将陈翔的腿绊住。
陈翔摔了个倒栽葱,我上去踩住他胸口,用八爪探星勾的细线将他手腕捆起来。
朱学正年纪大了,急促着小碎步跟过来,问我:“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
,你们闹矛盾了?”
林小萌惊魂未定,坐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我,我不知道。刚才我看见他蹲在角落里,便过去问他。谁知他抱着两只死了很久的鸟塞在嘴里啃,满脸都是血,模样恐怖极了。”
徐宁揉着肩膀,道:“这家伙力气怎么那么大,平时他可没这样好的体格。”
我问:“你们被他抓伤了吗?”
“没有。”
“那就好。”顿了顿,我移开踩在陈翔胸口的靴子,将他从地上提起来。
陈翔满脸血红,脸颊两侧带着黑色丝线,眼珠浑浊不清,像发了疯似的对着活人咆哮,嘴里流出大量黏糊糊的唾液。
“他这是”朱学正问我,这方面,我是专家。
我摇摇头:“他中尸毒了。这个蠢货,自作自受,害人不浅。”
“尸毒?”林小萌吓得泪眼婆娑,“这东西不是迷信吗?”
我解释道:“无论动物还是人尸,腐烂之后会产生大量气体和有毒物质,就像人吃了不新鲜的肉会拉肚子,这不是迷信。尸体腐烂的毒素,为血毒,有感染性。换句话说,有很多细菌,从血液进入人身体,就像狂犬病。”
徐宁虽然对陈翔有意见,但毕竟是同学,忙问我:“那他还有救么?送医院?”
我点点头,又摇头:“他跟马可下到古墓,想浑水摸鱼弄点好处。触发了机关,马可当场横死,他也被尸体抓伤了。你们别忘了,古墓的魔国人尸骨,少了一具,那可是个大粽子,道行不浅。”
朱学正安抚林小萌和徐宁的情绪:“放心,这位小兄弟是个有本事的人,想必有解决办法吧?”
我暗道,你还真是把我架在火上烤。
我以前中过尸毒,因此知道解法,但眼下在无人区,上哪弄糯米。
便道:“他中尸毒有几天了,隐瞒没有说,已经错过了最佳
救治时间。现在,只好看他造化了,先给他灌水,用刀切开他被尸体划伤的地方。”
徐宁把陈翔的袖子拉开,那片地方都化脓了,流出黄色绿色的腐水。
眼下这种情况,靠林小萌和徐宁两个学生是肯定搞不定,朱学正年纪又这么大了,我渐渐成为队伍的主心骨。
我吩咐徐宁:“你去附近,找点牦牛拉的粪。林小萌,你来生火,把木炭粉混合沙土,抹在他伤口上,把毒血吸出来。等会用牦牛粪烤干,混合风油精给他灌下去。教授,你快去联系救援队。”
风油精包治百病,能不能克尸毒,我还没经过临床试验。
现在这种情况,尸毒已侵入陈翔的内脏和骨骼,哪怕把毒拔出来,这人也估计废了,下半辈子走路都困难。
一番折腾,牦牛的粪土球球烤干了,确实是味中药,能清热解毒。
给陈翔做了处理后,我们连夜将他送往最近的医院,总算保住他一条小命。
折腾到第二天中午,我才松了口气。
刚走出病房,就看见林小萌坐在医院的椅子上,徐宁正在安慰她。
我擦了擦手掌缝隙的血迹,过去问:“你们怎么打算。遇见这么多事,不是你们能应付的,还是回去吧。至于你们的老师,恐怕还会继续往前走。”
徐宁固执己见:“我会跟着老师走下去,即使有危险,我想,人定胜天这句话,是存在的!”
林小萌哭得梨花带雨,看了让人心疼:“我也不愿就这么回去。”
“随你们吧。”
他们是朱学正的学生,我自然没理由赶他们走。再说,我并非同情心泛滥的人,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反正该做的我已经做了。
这时候,朱学正缴了医药费,同一个红脸高个子人走过来。
那是个眼睛冒着血光,长着鹰钩鼻,一看就不是好人,满脸凶相的
怪老头。
我认出来,那个老头就是朱学正的生死之交,绰号洋芋。他年纪大,我叫他老芋,是个极难相处的人,性格不如朱学正随和,炸药脾气。
“老朱,你瞧瞧你找的什么人,还没正式出发,就折了半截,我看啊,你们还是回家喝奶去吧。”老芋说话带刺,根本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徐宁咧咧嘴,没说话。
我眉毛一挑,心道,丫的,老子又不是朱学正的学生,轮得到你横挑眉毛竖挑眼?
当场便回击道:“年纪大了,就不要学人到处乱跑,这么大岁数,还东走西走学咱们年轻人搞研究,这到底是考古队,还是夕阳红老年观光团?”
“噗。”林小萌乐了出来。
“你个臭小子,敢这么跟我说话!”老芋撸起胳膊,大有和我干架的场面。
我倒不怕他:“呵,小爷少林寺出过家,武当山理过发,什么场面没见过。教授,你要拉这种人入伙,我还是宁愿单干,告辞!”
“别别别,都少说两句。哎呀,老芋,这么多年了,脾气还是不改。这位小兄弟,那是有本事的人,加入咱们,那是给面子。”朱学正急忙跳出来当和事佬。
我与朱学正,仅是合作关系,因此我不需要看他们脸色。
如果是青八子这么说我,我就忍了,不过这老头说话带刺,他以为他是南风啊。我还中发白呢!
另外,我对朱学正中途拉人的行为有些不爽。
他突然把老芋叫过来,明显是防着我,想坐山观虎斗。我懒得和他计较,毕竟找魏摩隆仁,还需要他这个文化人。
朱学正并没有赶走林小萌和徐宁。
争取二人意见之后,他们把陈翔留在当地卫生院,而我们五个继续往西,朝圣湖玛旁雍错进发。
这样,我们五个人面和心不和,草草在门口吃了碗青稞面,便坐上了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