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7章西派祖师爷
“颇胝迦？”是宝石的称呼，我环顾四周，“上师，可我并没有见到宝石啊。”
这具飞僵已经废了，再过几十年，它身上的不化骨就会被地气侵蚀成灰烬。
我看见飞僵的天灵盖，被什么东西给打凹进去，已经是个死粽子，不足为惧。
提起此事，红衣喇嘛眼中闪过几分回忆之色，语气虔诚而敬畏：“接下来我要说的，便与你有关。颇胝迦宝石，是我很多代师傅以前，在古格王朝亡国前夕，从大庙取出的，天下仅次一块。”
“为了救济那些逃难的百姓，便用颇胝迦宝石的光芒将飞僵镇压，如此持续了百多年，这具飞僵道行大损，但依然活着。然而，七年前，一个人，突然来到了丹达王山神庙。”
“人？”四面都是悬崖峭壁，独立于百米的冰川冻石之上，怎么可能有陌生人到访。
“对，一个人。如果世界上有神，他是离神最近的那个。”红衣喇嘛敬畏的说道，语气低沉下去，带着婆娑的梵天净音。
我从他眼中，看到了尊敬和崇拜，还有兴奋。
离神最近。我很容易便想到了青八子。
七年前，恰好是我去燕京，祀石毒素爆发，把我变成活死人的那段时间，我们刚刚从八卦天师墓返回。
“是啊，七年前。那天清晨，我按照以往时间，拿着扫帚清扫广场的积雪。便看见，他出现了，他站在雪山与白云分界的地方，身上的衣服却没有丝毫雪水，仿佛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我很奇怪，这里绝对不可能有外人。丹达山终年云深雾绕，哪怕卫星探测也很难发现这里的寺庙。我便询问他有何目的。他并非朝圣者，也并非僧侣，但他的气质，很独特，我见过很多修行的人，不如他圆满。”
“他可否提起他的姓名？”我急忙问道。
直觉告
诉我，这就是青八子，世界上找不出第二个人。
“没有。他一言不发，站在广场前很久。我反复询问他的目的，他给我的感觉，就像佛从净土派下的使者，他的气质与雪山很相融。他在寺庙前站了三天，第四天的时候，他才开口。”
“他说，他要‘颇胝迦宝石’。”
颇胝迦，是佛教七宝，指的是某种能散发奇异光彩的、类似水晶透明的天然矿物，来自天外。
据说这种宝石散发的光芒，不在已知的色彩当中，肉眼无法识别，是一种非常奇异的紫红色黑光，能洞照宇宙，旋转生死，为燧火源头，可见冥冥之中过去未来。
“颇胝迦宝石，是我们寺庙的秘密，没有外人能打听到。宝石镇压着飞僵，不管出于何种目的，我都不能给他。他于是继续在广场前站着，站了七天，我没看见他吃饭甚至喝水，天上稀稀拉拉的雪花终于覆盖了他的肩膀和头顶。”
红衣喇嘛感到这个年轻人很不同，哪怕最艰苦的密宗修行，也很难发掘出那种人体根本承受不住的极限，那需要生死不离的意志和道心。
于是喇嘛为难的告诉他，颇胝迦宝石镇压着飞僵，飞僵在逐渐毁灭，而宝石的光彩经过百余年的消磨，能量也不多了，就像一把用了很久的手电。
那个人告诉喇嘛，开启密室，他会负责解决飞僵。
喇嘛自然不肯。没人能对付那种怪物，连他师傅的师傅，都是死在这怪物手中，没有人会是它对手。
于是那个人继续站在广场前，肃穆如佛塔不动。
终于，红衣喇嘛同意了，他把对方带入密室，然后关闭了入口。
两天之后，里面的咆哮和搏斗声终于消失了。雪山再次恢复死寂的本色，再无丁点躁动。
红衣喇嘛七上八下的开启密室，他本以为那个人死定
了。他在雪地站了七天，哪怕密宗高僧也不会有任何体力，更何况是去对付飞僵。
然而，当他颤巍巍捧着酥油灯下到密室，却见那飞僵的天灵盖，已经被对方用手肘活生生砸烂了，脑袋都缩进了胸腔里。
对方半边手臂脱臼，骨骼裂成很多块，像刀片刺破肌肉翻出来，手里却死死握着那枚散发幽光的颇胝迦宝石。
那个人昏迷之前说的一句话便是“这东西，归我了。”
用手肘砸对手的天灵盖，这招数只有青八子才会用。那一下打过去，如果是活人，只怕当场形神俱灭，即使天灵盖是人体最坚硬的部分，但根本经不起那种砸击。
红衣喇嘛吓得瞠目结舌，他没想到会是这个结局。
他惊呆了，所以他才认为，如果世界上有神，那个男人，肯定是离神最近的。
对方有惊人的恢复力，在寺庙住了半个月，便拿着颇胝迦宝石向喇嘛告辞。飞僵已经被他废了，红衣喇嘛不敢阻拦，便只好答应了对方的条件。
喇嘛目送对方消失在皑皑雪原的尽头，对方似乎很着急回去。
我打开手机，翻出青八子的照片，指着那张脸焦急问红衣喇嘛：“是不是他，您仔细看看，是不是。”
红衣喇嘛只看了一眼，便淡然点头：“是他。”
我感动得差点哭出来。
颇胝迦宝石，肯定是穆王陵的祀石。
周穆王用计灭掉西王母国后，将藏在玉京山的祀石全部搬到了自己的陵墓，企图用祀石的天外放射性元素，来完成长生计划。
但这个计划被周夷王破坏了。周夷王借助穆王的陵墓，来完成他自己的长生。
浊河下面，虽然有很多祀石，但都不是颇胝迦宝石。
那些祀石，已经没有了能量，千百年的时间，早就挥发干净，就像没了电的手电，和废铁差不多。
而丹
达王山神庙的颇胝迦宝石，是有能量的，虽然不多，却还能使用。
走之前，红衣喇嘛告诉那个人，颇胝迦宝石残存的能量，只能维系十年左右了。世界上没有永恒，哪怕这些天外陨石也不可能永世不灭。
我现在百分百肯定，那个人就是青八子。
他在雪域出生入死，才给我弄来了那枚转经筒，里面镶嵌着颇胝迦宝石，把我从活死人的状态拉了回来。
一时，我感慨万千，心中五味杂陈。
想起他当时伤痕累累，可见密室之中，爆发过怎样的厮杀。
飞僵的天灵盖都被他硬生生砸变形了，他只要那枚宝石，能带给他希望和转机的，他可以付出一切。
这个人，真傻
我揉了揉自己发酸的眼眶，咬着嘴唇沉默良久。
岁月里，走着走着，我们走散了。笑着笑着，便哭了
“他当时走之前，可留下什么话？”我问。
红衣喇嘛将我带到密室的原因，便是于此：“他说，如果有个叫白泽的人，多年后来到此地，便劝他回去。”
“我不会回去，我要找到他！”我坚定道。
同时奇怪：“上师，你怎么确定，我就是他要你转告的人？”
红衣喇嘛脸不红气不喘：“你们昏迷的时候，我检查过你们的身份证。而且，他给我看过你的照片，他似乎猜到某一天，你会来这，便让我劝你回去。他说，这是条不归路，你会死。”
我不再作答。
难道我就这么让他看不起？
过了很久，我问老喇嘛：“这山，到底是叫女儿峰，还是丹达山？”
“是丹达山。为了镇压飞僵而修建，我师傅的师傅，便在此圆寂的。但是，我们这脉的法相，并不是因为这具飞僵而存在，所以他能找到我们的下落。”
十三眼象雄天珠，天铁降魔杵，这些都不是简单
货色，我能猜到，红衣喇嘛这脉的传承不简单，应该大有来头。
听他说起古格王朝，格萨尔便是古格王朝的始祖。
“我这一脉，相当于古格王朝的国师吧。”红衣喇嘛对我解释道，他们这脉，世代只传承一个人，最初的上师，即格萨尔王的亲徒。
古格王朝，是象雄文明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抹璀璨的光。
建国年代，大致在唐朝中晚期。但雪域高原相对闭塞落后，给我的感觉，犹如殷商西周那么古老！
“古格王朝毁灭之后，辗转藏地四方很多年，我这脉的上师，携带王朝的诸多法器，最后选择了丹达王山神庙密修。除了镇压飞僵，便是留存衣钵，等待机缘。”
密室底部，除了被串着琵琶骨的死粽子，在绘有辛饶弥沃佛的壁画下，有一张黑玉石床，看起来尤为不凡。
据我看，这是公元八世纪左右的工艺，乃是昆仑雪山取出的冻玉。
红衣喇嘛晚上，多半就睡在这，和神秘的修行仪式有关。
“我们这脉人，世代流传着使命，看见了那个离神最近的人，我觉得，使命会在我这代完成。我一直等，等了很多年了。”
据红衣喇嘛说，他这一脉，差不多在明朝初年就存在了，世世代代有个使命，传了不知多少人。
他这一系的法脉始祖，叫做万沃雍喏·达瓦斯。
藏语中，尼x是太阳的意思，月亮叫达瓦。名字很长，属于音译，我记不住，就叫他月亮喇嘛吧。
这个名字对我而言，好像并不陌生，我似乎听人提起过。
红衣喇嘛也不说话，让我自己去琢磨。我抓耳挠腮了半天，脑袋里闪过灵光：“月亮喇嘛！嘶，天啊，西派降魔丈士的创始人！”
倒斗四派，源远流长，
这里面没有苹果派蛋黄派，只是说不同的手艺和行为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