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8章故城圣迹
他想利用我们去探路，他好和朱学正捡现成。一个人年轻的时候再厉害，老了也会力不从心，我想我以后老了，可能体力还不如朱学正。
魏摩隆仁的山腹果然是空心的。
这些石灰岩被地下水中的碱性物质不断溶解，产生庞大的喀斯特水溶洞地貌，地下空间极大，犹如城市街道纵横千里。
而最初的涅槃城，便从山顶顺着这些被掏空的地方，掉入了地心。
平台附近的栈道，应该是那些纳粹分子弄出来的。由此判断，地球轴心的体积应该不小，否则不会用栈道来运输。
我觉得，地球轴心是不可以带走的。
很可能，那指的是一种精神状态或气体，而不一定是物质。
与红衣喇嘛顺着栈道攀援，我并没有看见阿瓜师徒三人的下落。这三人也是亡命之徒，想来不会冻死在水中，可能顺着栈道先进去了。
栈道在地下延伸数千米远。
仅供脚掌落足的凸起台阶，人几乎要贴着后背，把自己当成年画粘在岩壁上，才不会掉下去。
其下百余米的地方，便是滔滔不绝的地下暗河，犹如鬼怪嘶鸣，水浪翻滚奔涌，跌下去便绝无活命。
那是一段极度惊险的历程。
黑色的暗河在地下浩浩荡荡，而我们就在河上缓缓攀登，那种心灵的震慑令人肝胆俱裂，试想渺小的人力如何与自然抗衡？
待通过了栈道，便是山体内部的天然洞窟。
有半个紫禁城那么大。
头顶是犹如鸡蛋壳的弧度高高拱起，狼眼手电照不到末端，这些缝隙直接与山顶的岩层贯通，头上还隐隐有雪风吹下来。
洞厅内一片狼藉，犬牙交错的钟乳石、石瀑、石柱坍塌崩裂，宛如核爆现场。
本是大自然鬼斧神工构造的奇妙之地。
眼下破破烂烂，好像走入了垃圾场里，几乎看不出象雄文明曾有过的辉煌。
红衣
喇嘛极为愤慨，捏着手骨厉声道：“莫非是那些纳粹搞的破坏？”
我摇摇头，指着脚下岩石断面：“这应该是山体构造，把地壳版往下压造成的塌陷。这些石钟乳，可能原本在半山腰的位置，千年时光，都塌到了山脚，可见变化之大！”
说到这，我十分担心：“如果涅槃城也陷入了地心，搞不好会被极大的压力给挤扁了，我们还能找到线索吗？”
红衣喇嘛道：“涅槃城并不是一栋建筑，而是一个特殊的世界蕴含的奇妙能量。城中有空、无相、无作三门，有循环、往复、因果三真，有过去、未来、现在三途。即使这座山没了，这些客观存在的秩序，仍然不会消散。”
“但愿如此吧。”
我和红衣喇嘛顺着石厅进入山体，眼前出现大片红彤彤的光。
在手电的照射下异常邪恶妖冶，犹如被女人的大姨妈甩了一脸血，看什么都是红红火火。
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那血红的光仍在地下扩散，照亮万古幽冥，破尽黄泉之暗。
我骇然道：“这，山体里面，莫非有个红宝石矿？”
太红了，我甚至患上了红色恐惧症。石厅深处的空间，好像鲜血围成的世界，那种红可以激发人内心的暴戾和负面情绪，让人想杀戮！
“唵嘛呢叭咪吽。”
红衣喇嘛双手合十，虔诚而笃定用身体共振的膈膜缓缓发音，音调悠扬而铿锵，如钟鼓齐鸣，方才驱散那股红色的邪恶血气。
“小心点。”红衣喇嘛取出密宗降魔杵，用手指指骨旋转上面的三头大金刚相，“此地阴阳不交，鬼神莫测，介乎幽冥与人间，诸八部天龙具不能达，诸观音罗汉具不可至。”
相传涅槃城有空、无相、无作三门。
眼下，应该就是涅槃城的“空”门了。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眼前这片红彤彤的血，便是大乘佛
教中僧侣对“色”的理解。
《心经》的色，并不是小电影的色，而是颜色。
即眼前看见的诸法、诸菩提、诸相、诸善男子善女人及夜叉恶鬼。
道德经中，也有“五色令人目盲”的句子。这个“色”，便是肉眼看见的大千世界。眼睛看见的东西，往往最具有欺骗性！
“上师，咱们到了涅槃城的第一门，你看怎么闯？”入乡随俗，我还没来过西派倒斗，自然要询问红衣喇嘛这个专家。
谁料红衣喇嘛说他不懂，摇摇头，只管念经：“诸法相，具是虚妄，如堕无明之地狱。所谓‘空’，即‘无’，如生之如死”
“行了行了，上师你不要念经了，照本宣科的事情，咱们不提倡。倒斗嘛，得活学活用，我给你概括下。我们要想过去，是不是不能相信眼睛？难道要我们把眼睛蒙上才能通过？”
这里到处是坍塌的钟乳石，尖锐如刀剑在地上横插。
闭着眼走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这些石头捅个透心凉，那真是茅坑点灯，找死！
红衣喇嘛不好意思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过去，我师傅没告诉我。但，我觉得，闭上眼也无法通过‘空’相。因为‘空’是不存在的概念，就像佛。似曾来过，似曾不来过，因此叫做‘如来’。”
修行是很艰难的事情。
如果把眼睛闭上就可以过去，那人间到处是舍利子了，魔国的秘密不会被隐藏千年。
得，听红衣喇嘛说了半天，我越听越糊涂，说明我没慧根，也不可能出家跟他当和尚。
如果用唯物主义的说法，那么就好解释了。
所谓的“空”，应该是指对面那些红光，蕴含的磁场和能量与宇宙相悖，所具备的物理性质不在已知范围之内，与三维空间的长宽高有折叠但不重合。
作为唯物倒斗急先锋，我侃侃而谈
：“上师，咱们完全可以从唯物主义的角度，再从量子力学的基础定律来解释这件事。众所周知，物理有三大定律，化学有七个周期十六个组”
红衣喇嘛瞠目结舌，呆若木鸡，看着我唾沫乱飞，那惊讶的表情，就像看见如来佛祖在天上光着屁股洗澡，很震撼。
刚才我听红衣喇嘛念经，我也是这幅傻掉的表情。
于是我们发誓不再为难彼此。
孔圣人说得好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我信我的马列主义，他信他的魑魅魍魉，大家不要戳中彼此的知识盲区，尽量用人话来交换意见。
于是我和红衣喇嘛达成多项共识：“实践出真理，走过去瞧瞧！”
我将八爪探星勾的铁链缠在手臂上，拔出匕首横在胸前。红衣喇嘛则手持金刚三面降魔杵，那天铁的降魔杵足足有几十斤，砸过去有分金断玉之力。
与红衣喇嘛肩并肩，左右护住两翼，我二人缓缓靠近黑暗中那团散发红色光芒的空间。
那片空间极大，有足球场面积，在这办个奥运会分赛场绰绰有余。
而散发红光的东西，竟是一大片朱砂！
很多人以为朱砂是颜料，其实朱砂也是宝石。真正的朱砂火烧不坏，水浸不散，因此古代方士把朱砂当做长生不老药的药引。
石厅深处，地上和头顶的石窟，全部涂抹着厚厚的朱砂颗粒！
手电照上去，红彤彤的朱砂结晶体熠熠生辉，光彩动人。那些奇异的红色之光，好像具有穿透性，能洞射人的躯体，颇具妖异。
据我所知，藏地并无朱砂矿，也就是说，地下这几百吨的朱砂颗粒，全是从其它地方运过来的！
要把那么多朱砂，运到如此艰苦寒冷的高山上，绝对是个大工程。
红衣喇嘛捻起地上一撮凝固了的朱砂粉，这些朱砂色泽暗红，颗粒均匀，明显是人工刻意放
置此地。
“小兄弟，你看这些朱砂有何用？”
如此多的朱砂，我也惊呆了，地上和头顶全是朱砂像腻子粉一样：“朱砂是重金属，有毒，能防腐，驱邪。放置这么多朱砂，难道是镇压那些魔国人？”
“这些朱砂有股血腥味，恐怕是用人血调出来的。”
“血？这里至少有百吨朱砂，得多少血来调？”我吓得不轻，这仪式真够野蛮残暴的。
红衣喇嘛平静道：“古时候的战争，杀人屠城，血流漂橹，不足为奇。只不过这么多朱砂，确实不是藏地能出产的，恐怕是魔母珍藏用来炼丹的。”
也是，传说魔国遍地黄金，珠宝矿物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能拿出这么多朱砂，唯有魔国了。难道这魔母，真搞出了长生不老药？
“那边有黑影，过去瞧瞧。”红衣喇嘛急着寻找涅槃城，不想多耽搁。
他这一脉的祖祖辈辈，都以寻找魔母的尸骸为己任，最终大都死于非命。眼看进入涅槃城的范围，他不可能那么淡然。
我跟过去，用手电四处乱照，朱砂层有被破坏的痕迹，不知道是纳粹还是阿瓜师徒所为。
朱砂圈核心地带，有一丈高神像。
通体蓝色，饰以蓝宝石、蓝琉璃，睛金火眼，左手握宝剑，右手持宝珠，三头六臂，坐于莲花波涛台上，头顶三尺金光，菩提累累，宝相庄严，极具殊胜。
在它四个方向，大概百米左右的位置，各有一尊神像把持，分坐东南西北四极，皆是密宗神佛造型，面部表情夸张，青面獠牙，使人望而生畏。
红衣喇嘛突然鞠躬拜道：“不动明王！这是不动明王，大日如来的化身！”
不动，寓意诸法诸勇气慈悲之毅力不可动。明，乃是光明存照，具无邪祟。王，乃天王之首，驾驭苍生。
不动明王，是藏传佛教密宗体系的大护法神，地位极为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