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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所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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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罢,林季璃才颤颤巍巍的爬起来坐到安琴身侧,“臣为万岁请脉。”

看着他如此胆小,安琴有些担心,这样的人能为她做什么?不成事也就算了,别到了最后把她也赔了进去,那就得不偿失了。思来想去,安琴还是觉得不能操之过急,也就忍了下来,心生一策,想试试这个林季璃到底是不是真的就这么不堪大用!

林季璃的手指轻搭在安琴皓腕之上,白皙细腻的肌肤让他不禁一颤,这是整个云棠最尊贵的女人,也是他林季璃见过的,最美艳的女人。

“林御医,那日长亭的伤多亏了你啊。”安琴的这一句莫名其妙的夸赞让林季璃有些摸不到头脑。

“臣惶恐。”

安琴嘴角动了一下,却不是微笑,“你惶恐什么?你开的药没错,长亭又不是你害死的!”说到这里,安琴的声音不觉得冷了下来,这是她一生的痛。

谁曾想安琴还未曾试他,他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罪臣该死。当日将军的药……确有……”

安琴心神一凝,猛地站了起来,双眸含冰,紧紧刺向林季璃,“有什么?”

林季璃这才知道是自己多疑失言,原来安琴什么都不知道!想再反悔,已经来不及了。犹疑之间,安琴已经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提起林季璃的衣领,“再不说,朕现在就拧断你的脖子!”

谁不知道当今女帝是在围场长大的,她的身手,是从小浴血而来的,其他书友正在看:!

“臣说,臣都说!”林季璃连忙求饶。

安琴这才甩开他,让他把话说完。林季璃半跪在安琴脚下,一五一十的招了出来,“那时,万岁命微臣治疗将军的伤,臣发现将军身上除背上的剑伤以外瘀伤太多,就另开了一些化瘀的汤药。那些汤药口感酸涩,而将军服了两日,却说苦味过重,难以下咽。臣便觉得事有蹊跷,留心核对药方,原来,送到煎药太监手里的药物已经不是臣开的原样了……”

林季璃话音顿涩,安琴凤眸一凝,喝道,“继续!”

“臣本想禀明圣上,不料,那天万岁围猎回来,将军就已经……”

安琴听罢,颓然的坐在榻上,神色迷离,嗓子里一阵辛辣涌上喉管,一言不发,沉默的让人害怕。

这个林季璃把这件事已经埋在心里许久了,作为医者的良知让他始终觉得是自己害死长将军的。所以,当宫中传出鬼魂将军的事情之后,他就更加自责,担惊受怕直到刚才他把事实将给安琴听的那一刻。

林季璃跪在安琴脚下,等候着安琴的发落。只要他还有眼睛,他就该看得出来,女帝对将军情有独钟。

“你知道,你把这些告诉了朕,你会有什么下场么?”安琴许久才从悲伤中解脱出来。

“臣知道。若走漏了风声,摄政王不会放过臣的。”林季璃趴在地上,声音却比之前要坦然的多了,也许,他只是胆小,却并非不明事理。

“是,他要杀的人,没几个能逃得出去的。”安琴妖冶一笑,红唇在灯火之下明艳夺目。

“只是臣不明白,摄政王既然已经决定下毒了,又为何会……那不是多此一举么?”林季璃趴伏在地上,细声小心翼翼的说道。

安琴冷笑一下,原来这个林季璃不是个蠢货!女帝不动声色,心里几番计较,却问道,“长亭的药换成了什么?”

“是一种慢性毒物,初时服用不会有大的反应,最多也就是头晕目眩懒怠进食,不消三月,中毒之人就会油尽灯枯而死。将军身上又有重伤,如此一来,加剧毒性蔓延,也许更快,两月,或者一个月。”林季璃抬起头,半跪在那里,言尽于此。

“可是后来他竟然连这一个月都没耐心等了么?”安琴的一股热泪含在眼眶,作为帝君的尊严却不允许泪水泛滥。其实安琴明白,卓翎对长亭自那次地牢之时就已动杀心,只是碍于长亭是狼将军的养子,又与狼誉手足相称,多少还是要顾及到他们的。那日在离宫围场,“是朕害死他的。我把卓翎逼得没有耐心了。”这一句,安琴默默念在心里,没有出声。

林季璃的心被安琴的伤感狠狠捶了一下,闷闷的跪在地上,与她同悲。

安琴挥手命林季璃退下,一个人,伫立在窗边,任夜风吹打,突生一种无望之感。她斗不过卓翎,挽不回长亭,就连死也那么不容易。支撑了十五年了,还有多漫长,多艰难,她步步难捱。

“我在蝴蝶谷等你……”

蝴蝶谷!安琴心内恍然间闪过这么一个念头,随即而来的就是华城为她查到的一切。“蝴蝶谷,谷主复姓闻人。历代相传,隐居在姜宁城城郊深谷之内,四季如春,蝴蝶漫天遍野,遂取名为蝴蝶谷。闻人家族并不出将入仕,却名闻天下,与皇室钟离齐名,坐拥蝴蝶深谷世袭百年。有人传闻,闻人家族忠于云棠,忠于钟离皇室,是皇室的守护军。在云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任何一个族人都会挺身而出,不惜一切代价!正因为如此,卓翎当时逼宫夺位,几乎是同一时间,假传圣旨派大军火烧深谷,据说那把大火烧了整整十天,一派乐安天地顿时化为炼狱。大火中嘶喊的声音惊天地泣鬼神,没有人能不动容,只有卓翎当做平常事一般付之一笑。据被卓翎派去放火杀人的士兵说,火中吞没的族人大喊:十年后,复我仇,其他书友正在看:。烧承光,断云棠。”

思绪飘渺,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到蝴蝶谷?安琴如是想着,难道那人是蝴蝶谷的幸存者?怎么可能?蝴蝶谷人世代不离深谷,而卓翎也绝对是赶尽杀绝的好手。怎么会?那日宫里闹鬼,也是他做出来的?他为什么要拿长亭大做文章?一大堆疑问如蛛丝般缠在安琴心中,解不开理还乱。

卓翎醉卧安琴寝宫,安琴只好搬到侧殿来住,谁曾想卓翎竟然一睡不起,直到第二天正午。安琴下朝之后回到寝殿,这个卓翎才刚刚起身,由婢女伺候着用午膳,没有丝毫去意。

看到安琴进来,众人行礼福身,只有卓翎单手端着一碗杏汁燕窝安之若素。他坐在那里,气色极佳,昨夜的醉意已经消失不见。

“万岁日理万机,辛苦了。坐下来一起用膳吧。”他缓缓放下琥珀色琉璃小碗儿,淡笑如风,眼神中有着让安琴不解的温暖暧昧。

安琴从小在卓翎的教导下长大,学着如何做一个帝王,她没有女人的温顺只有从卓翎身上学来的冷漠庄严。轻声而笑,拂过朝服长袖,缓缓落座,“王爷身子好些了没?”

她的疏离,让卓翎很厌恶,他厌恶自己!

“好多了。”他深深的凝住安琴,用眸光将她艳丽的妆容锁在眼中,久久舍不得出声,轻轻应了一句。

于此同时,婢女令呈上来一盅晶莹剔透的燕窝放在安琴面前,安琴瞥了一眼,“王爷慢用,朕失陪了。”言罢,冷颜起身。

“坐下!”他沉声喝道。

安琴心底一沉,阴沉着脸色站在桌子边,不走,也不坐。

站在一边的小虞想起华城的吩咐,不能让安琴和摄政王冲突,急忙上前推了推安琴,安琴这才又坐下。

“和我一起吃一顿饭,有那么难么?”卓翎声音渐缓,面色却依旧冷若冰霜。

“不难!”安琴眼中闪过一丝晶莹,扭过头正对着卓翎的双眸,心中百味翻滚,言语中涩然神伤,“世间苦难,还有什么是你没教我的?坐在这里怎么会难?会比长亭离开我还要难么?”

卓翎的手停在半空,端着琥珀色的盏子,看似从容不迫,眉心中的丝丝颤抖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慌,她的悲伤让他第一次为之动容。

“长亭生死与你何干?他不过是十年前我送给你的一个下人。”卓翎轻轻放下盏子,笑得阴冷可怖。

安琴哑口,下人?她一度也这么以为。不过长亭给她的,是任何一个奴才也给不了的怜爱和疼惜。她曾经那么不尊重这个男人,直到被点破的一刻,她才明白长亭是她一生最珍贵的人,只可惜,转瞬既成回忆。

“天下也与我无关。”她的一滴清泪打落,化成痕迹印在唇上。

“我,与你有关!”

卓翎怒极吼道,挥手之间掀翻餐桌,婢女太监哗啦啦的跪了一地,只有安琴惨笑端坐,仿似事不关己,深陷回忆,不去自救。

他看到了她的安静,伸出手捏住安琴下颚,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看来我这些年教你的全部作废了,我倒不介意从来,反正婚后,有的是时间。时辰恰好,自然水到渠成。你大可以继续胡闹,看看你的天地,逃不逃的出我的掌心。”

这些话,让安琴一时疑惑。

卓翎微垂目光,不让任何人注意到他眼中的慌乱,匆匆离开,却没有回王府,在宫中择了安琴寝宫附近的偏殿住下,朝野之中,无人胆敢非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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