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登车口设在半圆形玻璃房内。
如今已经十一月初，温度降了很多，室内暖风造成的温差，让玻璃墙面蒙上一层水雾。
猫型机器人蹲在门口，冲着每位离开的挥舞爪子，“再见～再也不见～”
感知到楚然的存在，猫型机器人转过头，瞳孔射出淡蓝色的光扫描楚然及她手上的行李箱，甜甜推荐道：“您好，根据人数和行李数量和体积，推荐您选择独享型飞车，具体车型将根据您目的地进一步推荐。”
楚然走到旁边的乘车指南公示牌，上面标注了十多家运营公司，每家运营公司后面都有多种车型。
醒目一点的车型名称，后面跟着的价格都极为喜人。
“请说出您的目的地，将为您推荐最优出行方案。”
“老街23号。”
屏幕上车型公司迅速滚动，叮一声，电子烟花散开，“尊敬的客户，为您推荐飞速出行小型独享飞车，路程总共三十五点六公里，可使用飞速出行独立通道，预计行程二十分钟，只需一百九十九克拉。”
猫型机器人喵了一声，“您需要帮忙下订单么～”
楚然挑眉，“你有提成？”
“一点点，只有一点点，”猫型机器人的声音变得更加甜美，像蜜糖一样发腻，“如果您购买的话，萌萌可以给你打9.9折哦～”
楚然转头，“你还有名字？”
萌萌原本就圆溜溜的眼睛更加大了，不太高兴喵了一声，“我当然有名字了。”
说完，它挺直了胸膛，“我可是彗星五Ⅵ神话系列高级定制机器人，编号会被放到公司展示栏上的那种。”
楚然鼓掌，“哇哦，这么厉害呀，那要不你给我打个一折吧？”
甜言蜜语，图穷匕见。
萌萌耳朵肉眼可见的压低，转身不搭理她，等着下一位客人。
看来不行，楚然转头看向屏幕，“来个经济型。”
爹死了，军部那帮人也死了，她好惨。
智能屏幕没有嫌贫爱富，烟花灿烂的背景下推出了飞快出行公司旗下的经济单人飞车，只需二十九克拉。
楚然点击确认。
登车口里面的人不多，楚然在等待位置只停留了不到五分钟，就看见一辆黑色飞车顺滑停在她跟前。
楚然坐到车里，门自动关闭。嗖的一声，飞车窜了出去。
很快，楚然体验到了什么叫便宜没好货。车在天上飞，也逃不过堵成长龙的命运。
好在到了老街附近，没什么车了。
老街楼高高低低，白色的墙壁斑斑驳驳，有的窗户开着，伸出一根杆，挂着颜色暗沉的衣服。一层都是商铺，花花绿绿的招牌横着竖着，抢占最显眼的位置。
偶尔几个关门的店铺前还有人摆地摊，各色的摆件密密麻麻，头发花白的摊主坐在小凳上，摇头晃脑。
楚然一眼就明白了房租过分便宜的原因。
23号楼在老街的尽头，下面开着一家十分有年代的餐馆。店主大妈坐在门口，跟老姐妹喝着酒唠嗑。
楚然拎着行李箱过去的时候，声音一顿，随即又大了起来。
“又来一个。”
房子在七楼。
楚然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旁边叮了一声，“已收到一个快递。”
快递信息浮现在门左侧屏幕上。
“寄件人 招财猫
货物 黑色神石三十块以及操作手册”
楚然诧异，送货速度这么快么？
系统已经录入楚然信息，扫过瞳孔后自动开门。屋内装饰老旧，但家具设备齐全。圆桶型机器人管家将黑色神石放在储物架上。
黑色神石形似黑钻，透明坚硬，无法用器具直接打磨切割。
楚然把行李箱交给机器人管家，点开手腕上的光脑，搜索最便宜且最近的造物工作室。
造物整套工具在十万克拉以上，她目前无法负担，只能租借造物室。
本以为不会有很近的工作室，但看到光脑上推荐的工作室地址，楚然有些诧异。
“这么近，还这么便宜？黑店？”
看到账户上仅剩的数字，楚然直接装了两块黑色神石。
贫穷让人无惧。
工作室就在老街不远处。面积不大，窗户占据了灰色墙面大半的面积，深棕色的屋檐下坠着银色的风铃，晃悠悠，发出清脆的响声。
推开门，一人转过头来，“欢迎光临奇迹工作室，我是店长胡梦，目前出售造物均在右侧柜台内，请问是否需要专人讲解？”
她长相甜美，圆眼圆脸，银发瞳孔淡棕色。她右臂上一根电线接入柜台后方墙壁。
胡梦注意到楚然的目光，温和解释道，“右手是假肢。”
楚然抱歉笑了笑，随后道：“我想租借一间造物室。”
“这里只有基础造物室，每小时一百克拉。”
楚然忍痛预付了四个小时。
第一块黑色神石大概有拳头大小。
楚然将它放到高温箱内，进行基础造物制作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梳理浓缩。
楚然凝神屏气，试探性放出精神力，慢慢进入黑色神石内，很快就感受到手册内说的阻碍力。
她没有急躁，一点点将精神力推入神石内，尽可能侵占每一处空间，等到再也无法注入精神力后，打开高温箱开关。温度迅速上升，神石外面出现淡红色的光。
楚然擦掉额头出的汗，集中注意力，推动凝聚神石内的精神力挤压神石。
这一次，神石内的阻力远比之前大得多，如同小孩推巨石一般。
神石压缩不到四分之一，楚然已经满头大汗，神经有些抽痛。
不够！
想要制造合格尺寸的基础造物，需要将神石压缩一半以上。
楚然忍不住又往神石里探入一些精神力，但这次精神力被强硬排斥出来。
这块神石能够承载的精神力已经到达上限，不能通过增加数量来提高压缩神石的力量。
楚然咬紧牙关，再一次催动精神力。
不行！
神石勉勉强强压缩到三分之一，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梳理压缩神石只有一次机会，也就说如果第一次就没压缩到二分之一，那么后面制造出来的基础造物是肯定不合格的。
楚然紧紧盯着神石，这次将剩余的精神力包裹在神石表面，想内外合力压缩。
毫无用处。
甚至增加了楚然的负担，一时间难以维持神石内的精神力。
如果孙医生在这，会劝楚然放弃这块神石。
但他不在。
楚然咬住下嘴唇，硬生生咬出血来，靠其他地方的疼痛保持清醒。
“楚然，我希望你能明白，向大众解释楚家并没有伤害你的意思，是一个双赢的选择。”
楚老爷子面容平静出现在通话投影里。
像一位温和的长辈再给叛逆期的孩子最真诚的人生建议。
“与楚家作对，你将什么都不是。”
“即使你是何意的孩子。”
楚然盯着黑色神石，疼痛让她出现了幻觉。
她怎么做的来着？
她双眼隐隐开始出现金色，心脏处的阴影悄无声息弥漫开来，侵入了精神力中。
本是无形无色的精神力竟然肉眼可见染上了金色。
神石内部突然躁动，像是出圈的羊群遇到了凶狠的牧羊犬，惊惧缩隆起来。
黑色神石快速收缩。
楚然瞬间清醒过来。
哦，我直接挂了他通话，送给他黑名单永久居留证。
楚然坐在地上，汗水不停的流落脸颊，眼前黑色神石已经缩到原先三分之一大小。
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略有灼热感的眼睛，这个感觉……
是请神啊。
工作室大门处，胡梦看着随风晃悠的银色风铃，叹了口气。
楚然沉思片刻后，将异常情况先扔于脑后，把压缩后的神石拿出来，放到锻造台上。
接下来是耐久力。
这一步对基础造物来说难度较低。
不需要太过精细的打磨，只需要在精神力包裹下，尽可能次数多的去塑形。
做什么好呢？
楚然看着长形黑色神石，比划了比划，“第一次简单一点，做一根长棍吧。”
击杀虫族的记忆很是模糊。
她无法记得上身的是哪位神灵。
不过，她挺想砸烂楚家的。
做好决定，楚然拎起旁边的锤子。
砰！砰！砰……
四个小时过后，手指长的黑色长棍出现在锻造台上。
楚然把锤子放回原位，仔细打量了一下，不错，粗细基本一致。
可惜这个要留作纪念了。
楚然拿起长棍，双眼微眯，会检测出来异常数据么？
还是得尽早自己买一套工具啊。
楚然离开的时候，胡梦正一边充电，一边喝糖水。
看到楚然，她自然问道，“做完了？要来杯免费的糖水么？”
“今天只是尝试一下，”楚然擦了擦额头的汗，“我这精神力能坚持到现在已经不错了。”
“压力不要太大，老街之前走出去的那个天才，还是废了十多块神石才打造出的基础造物。”胡梦安慰道。
“嗯，我知道，”楚然把糖水放回桌子上，“太累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胡梦没在意，调整了一下接触不良的电线，“你后面来可以办个月卡，能打九九折呢。”
“好。”
楚然走到家楼下，大妈们还在闲聊。
“王大妈她孙子运气真好，就被吃了一个手掌。”
“可不是，虽说垃圾场这次活了近十分之一呢，但缺胳膊少腿的起码占了一半，老张家他儿子最近都忙的回不来呢，全是订单。”
“听说这次往垃圾场补充的是第三监狱刑满释放的人。”
“第三监狱？那不是……”
大妈们看了一眼楚然，声音骤然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