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四十条尾巴
钟离路低头看着眼前的南音，南音疼得不停吸气，一条尾巴摆来摆去，就像垂死挣扎的鱼。
钟离路拨通了通讯器。
“钟离，你在拆楼房吗？动静那么大？”
钟离路没有回应赵轲的话，而是问道，“你在哪？”
“之前还不是说我不必管么……”赵轲的话说到一半，就听到了钟离路那边巨大的动静。
“喂，你没事吧，要不先出来？”
楼梯里面的变异动物还是太多，钟离路和大门还有二十米左右的距离。
“现在……出不去。”
“我在戒毒所门口。妈的，你这真没事啊？我在门口都能看到你那栋楼在晃！”
走廊里面变异动物的数量在减少。
钟离路试着将门打开了一点，发现那些变异动物根本没有注意他。
它们急切地冲往一个方向。
钟离路侧过身从门后出来，这时候走廊里面还有八/九只大型动物和十几只黑鸟。
它们依旧争先恐后地奔向那小小的楼梯口处。
钟离路从出口跑了出去，带着南音回到了车里。
“又变成尾巴了？”赵轲饶有兴味地看了一会儿，又扭头问钟离路，“刚才是怎么回事？”
“这戒毒所有猫腻，负一层是一个类似实验室的地方。”
“……真麻烦，老子不干了！回基地回基地！”赵轲吼道。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李越才开口问道，“赵哥？真回啊？不做任务啦？”
放在车前，被他们遗忘许久的白色监视器突然不甘寂寞地晃了起来。
林江打开了监视器的开关。
“你们任务进度怎么样了？”王顺问。
南音此时清醒过来，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尾巴，懵逼了好大一会儿。
又……
变回去了……
还我双腿！
钟离路对着王顺解释，“这里有一个戒毒所，地下似乎是末日前培养丧尸的地方。”
“培养丧尸？！”王顺叫了起来，“我得去告诉……何先生！你们把那地方收拾好了！”
“收拾啥？”赵轲探头从车窗外面看去，“楼都塌了。”
王顺在另一边大叫，“你们怎么办事的！”
不知道是不是南音的错觉，他听到了一个耳熟的声音在安慰王顺说，“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嘛。”
钟离路道，“楼不塌也没用，进行研究的人已经把重要资料带走了，我只带回来了少部分资料。”
钟离路又简单说了两句，无视气到跳脚的王顺，伸手关了白色珠子的电源，回头道，“南音，你跟我出来一趟？”
“嗯。”
两个人走到了车外面。
南音正对着车，透过车窗看见了车内众人投来的八卦目光。
南音抽了抽嘴角，拉着钟离路的袖子往更远的方向走了走。
“什么事。”南音问。
其实现在并不是谈话的好时机……南音心想，他更想知道自己尾巴的事情。
难道小锦鲤的buff就跟个体验卡一样，还有时间期限？
“你要一起回曙光基地吗？”
钟离路的话打断了南音的思路。
南音张了张口，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啊，本来钟离路就是帮他打算好的。
他被赵轲莫名其妙带到曙光基地，遇见前男友，吵吵闹闹鸡飞狗跳地在前男友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又被前男友以做任务的借口带了出来，为的就是还他自由，放他离开危险的曙光基地。
他该走的。
他该走了。
他现在已经从那辆车上下来了，只要走的远远的，等到鱼尾恢复成了双腿，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到时候和眼前的人这辈子也不会见面。
那些欢喜的、难过的记忆更是会永远地尘封在心底。等到他南音老了的时候，稍微回想一下——不要回想钟离路让他失望的地方，回想一下钟离路让他心动的地方，比如现在的钟离路。
这就很好了。
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了。
这……
就是他想要的生活了？
这段日子他没受什么苦，因为有钟离路护着他，钟离路怎么对他，他看得很清楚，反而是自己有点作。
不对，是作出天际了。
南音的手指绞在一起。
钟离路低头，漠然地看着南音。
打破他们僵持的是天空中的一道闪电。
李越把头从车窗里面伸出来，冲着他们大喊，“要下雨了！你们回车里来吗？”
钟离路说了句“我走了。”
南音抬头，看到钟离路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
细微的雨丝飘到了他身上，有些冰凉。
他本来就很不知所措，再加上眼见着钟离路的背影越来越远，好像他不做些什么钟离路就会消失了一样了，于是他叫住了眼前的人。
此时两人相隔十米左右，钟离路并没有回头。
南音鼓起勇气，问出了只是单纯说出口都仍觉疼痛的问题——
“当年，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了？”
“夭寿啦！年级第一和倒数第一翘课啦！你们……唔唔、唔！”毕乐乐的嘴巴被捂住，他用眼神示意眼前的年级第一快松手！
南音笑眯眯地问，“想要我松手？”
小胖子毕乐乐猛点头。
“那你想得美。”
毕乐乐欲哭无泪道：“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松手吧。”毕乐乐听到站在南音身后的钟离路说道。
毕乐乐立刻向钟离路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
感激的目光投到一半，毕乐乐就彻底无语了。
钟离路拿着纸巾擦拭南音的手心。
竟敢嫌弃本宝宝？
毕乐乐瘪了瘪嘴，觉得自己真是傻了吧唧没事儿干才想翘课来天台溜溜，冷冰冰的狗粮在脸上乱拍，气得毕乐乐直接转身走了。
钟离路把用过的纸巾扔在垃圾桶里，却捏着南音的手不放，脸上是一派淡然，完全看不出什么来。
南音也没有把手抽回来。
两个人随意地在天台上躺下。四面八方吹来的风十分轻柔，苍穹此刻离他们很近，仿佛只要伸手就能捉到一朵棉花糖似的云。
钟离路枕在南音的大腿上，把南音的手举到自己眼前，仔细地看，像是要从里面看出什么来。
但结果当然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还好你今天穿校服了”，南音突然吐槽道，“好歹我也是学生会的，要是让我去查校服还给自己班扣分，多丢脸啊。”
“嗯，以后都穿。”钟离路说。
“钟离”，南音又问，“一会儿吃什么呀？”
年少的时候似乎什么都不用操心，唯一需要操心的，仿佛就是每天都要吃什么这个严肃的人生问题。
“我都行，你想吃什么？”
南音低头看了他一会儿，回答道，“我也都行。”
钟离路：“……”
“都跟你说了多少次”，南音小声地抱怨道，“问你吃什么的时候不要老回答说‘都行’、‘随便’，这样我也很为难的。”
“……吃火锅？”
“大热天的，你怎么想起来吃火锅了……”
钟离路从南音的腿上抬起头来，和南音满怀笑意的眼睛对视着，忍不住抬头，亲了一下南音的眼睛。
“这可是天台。”南音佯怒。
钟离路就像没有听见一样，更过分地伸手搂住南音的腰，在心里感叹了一句真细后，吻住了南音的唇。
钟离路岔开双腿，半跪在南音面前，这个动作使他显得稍微比南音低了一些。
他表情严肃到虔诚，然而舔吻的动作却忽轻忽重，很没规矩。
亲了会儿，他放开南音，任南音趴在他肩膀上喘气。
“走吧，晚自习不去了。”钟离路又亲了亲南音的鼻梁说道。
“嗯……一会儿我让别人帮咱俩签个到。”
六点半放学，此时还不到晚上六点，校园里的大多数学生还在上课，校门也没有开。
傍晚的夕阳照在树上，南音无语抬头。
眼前是一堵矮墙。
钟离路已经翻了上去，站在墙上对他伸出手。
南音不是很情愿地握住钟离路的手。
两人翻过墙，来到学校后面的一条小巷。
这条巷子是条美食街，特别是夜市很热闹。现在还不到时间，但几家小铺子已经零零散散地开门儿了。街上的人不算很多，有几对情侣牵着手去买奶茶，腻腻歪歪的。
钟离路和南音来到一家零食店。这家零食店不大，装修精美。店主是个大学刚毕业的女孩子，家里挺有钱，不想去外面工作，就自己在高中母校附近开了这么一家店，卖的零食几乎都是店主自己觉得好吃的。店主偶尔还会自己烤些甜品，一起卖。
“你们俩今天来得真早，放学了？”店主一边擦玻璃一边跟南音打招呼。
“没呢。”南音道。
钟离路拿起一个小篮子，把南音喜欢的零食放在篮子里面。
南音正在和店主聊天，瞄到钟离路的动作，立刻回头道，“钟离。多拿一点面包干儿啊！还有上次那个糖！”
店里现在的客人也就南音和钟离路两人。店主扔掉抹布，给南音搬了个小凳子，两个无所事事的人托腮齐齐扭头看着钟离路。
“小男友挺帅的。”店主评价道。
南音谦虚道，“也就还好吧。”
店主哭笑不得，“真挺帅的。”
南音假正经道，“谢谢谢谢，老板你男票其实也挺帅的。”
商业互吹。
老板叫的外卖到了，南音探头去看取回来的外卖，“你吃的这是什么？”
“麻辣汤圆，尝一口吗？”
“不、不了。”一听就是黑暗料理好吗。
几个女孩子边打边闹地走了进来。
南音看到了她们校服胸口处的标志，认出这些人是附近高中的。
女孩子们看到钟离路，眼前一亮，叽叽喳喳地涌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