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这话问的。
段弘璟双手分开啪地拍在他脸上, 然后用力狠狠搓揉了一把:“是不是瞎想了?”
见他如此, 牛大山略微放松些:“为什么这么问?”
“孩子吗?”
“嗯。”
“瞎聊的。”问了才知道他家大牛竟然还是如此不安。
“不信。”
“哼。爱信不信。”段弘璟不再继续这话题, 反正过几日他自然就会信了。
直接让他躺好,自己挪了挪身体窝进他怀里。
牛大山伸手搂住他的腰,让他躺得舒服些。
背后暖烘烘,身前是熟悉而健壮的粗臂, 段弘璟眨眼就睡了过去。
留下牛大山看了他半宿。
第二天,段弘璟再次睡到日上三竿。
牛大山紧皱眉峰看着他:“回京必须找大夫看看。”
昨晚俩人甚至没有欢爱, 他还早早就歇息了。如此嗜睡, 必定是身体有不妥。
段弘璟胡乱嗯了两句就爬上马车。
结果没走多远又开始钓鱼。
原本骑马跟在马车边上的牛大山透过车窗看到他的脑袋一点一点的, 干脆弃马进车, 把听风赶去外面与车夫同坐。
他搂过段弘璟,让他安稳地靠着。
段弘璟迷迷糊糊抬眼看了他一眼,安心地窝好,不一会儿又睡过去了。
牛大山担心更甚了。
或许是因为知道要到京城了, 或许是因为知道目标达成, 段弘璟略微安心了些,整个人就愈发困得不行。
他放任自己睡了一路,中午被牛大山哄醒喝了碗粥, 转头又睡了过去。
仿佛前些日子折腾得牛大山夜夜奋力耕耘的人不是他一样。
趁他睡觉, 牛大山找来荆芥看诊。
荆芥却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唬得牛大山更是心急如焚。
想要马上飞奔进京,却顾忌着他的身子。
好不容易挪到京城进了府邸,天已经擦黑。
牛大山刚打算把人抱下车,段弘璟却突然醒来。
摸摸肚子, 段弘璟眨巴着眼睛望着牛大山:“大牛,饿了。”
牛大山暗松了口气,亲了亲他发顶:“到府了,马上就能用膳。”
段弘璟诧异,掀起车帘子往外看。
赫!果真是!
这下终于可以好好歇歇了!
他连忙催着牛大山下车:“走走走,赶紧沐浴用膳。累死爷了!”他打了个哈欠,却不知道身后的牛大山看他睡了一天还喊累,心都提起来了。
忙叨叨分别洗漱更衣,然后一起用过晚膳。
体谅听风听涛跟着他奔波了两个月,段弘璟给他俩人放了几天假。
此刻身边只有侍墨一个大丫鬟带着两个二等丫鬟伺候着。
收拾好东西后,按照段弘璟往日的习惯,侍墨轻声询问:“主子,这些日子,书房那边又得了一批新书。要给您拿几本过来解解闷吗?”
沐浴过又吃饱喝足的段弘璟打了个哈欠,摆手:“不了,累了一路,早些歇息吧。”
侍墨应诺,福了福身,建议道:“奴婢已经让人把待霜院收拾好了,主子您看是否合适?”
“待霜院?”段弘璟没反应过来。
侍墨以为他不满意,迟疑地看了看原王府侍卫头子、现西宁府指挥同知牛大山:“那,旁边的倚虹院?”
这下子段弘璟懂了。
跟大牛在西宁同进同出习惯了,他竟然忘了府里的人大都还不知道他俩的关系呢。
旁边的牛大山垂着眼睑,一副任他安排的样子。
“大牛跟我一起住正房。”
侍墨以为两位爷是想要彻夜畅聊,一脸自然地应下。
段弘璟见她没明白,轻轻咳了咳:“吩咐下去,府里下人见了大牛,都得称,”他挠头想了想,“二爷。”
侍墨诧异。
主子竟然如此看重牛大山,难怪那次会大发雷霆。
但是,这般称呼?是不是会有些不妥?
她脑子里有些晕,却依言转身朝牛大山福了一礼:“二爷。”
牛大山点头不说话。
段弘璟接着往下说:“从今往后,这府里的主子,除了我就只有他。府里的事情,不管大小,大牛的话就如同我的话一般。记住了吗?”
侍墨震惊地抬起头望向眯眼盯着她的段弘璟!
正想劝诫几句,突然想到几个月前杖毙的几十条人命,顿时抖了抖。
既然是主子的吩咐,她听命就行。
至于这话中含义……
她恍惚了一瞬,突然想到:“那安管事、林嬷嬷那边……”
“照此办理。”段弘璟摆摆手,“刚才忘记跟他们说一声,明儿我自会去找他们,你把这话吩咐下去就行。下去吧。”
“是。”
待侍墨退了出去,段弘璟转身,朝牛大山拱手:“二爷好啊。”
牛大山挑眉:“嗯?”
“二爷,该就寝了。小的服侍您吧。”段弘璟狗腿子般凑过来,给板板正正端坐着的牛大山捶肩。
牛大山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站起来拥住他往内室走去:“不是说困了吗?”
段弘璟挠头:“这会儿又不困了。”
牛大山脚步一顿。
那是没事儿?白日里确实是累着了才如此嗜睡?
既然如此……
他低头看他,眼神幽深:“那我们?”
段弘璟眨眨眼,瞬间领会他的言下之意,黑线:“不行!”
牛大山皱眉:“为什么?”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那张豪华的万福雕花架子床,“往日里,我每次看到你安静地睡在这里……”
“又如何?”
“都恨不得当场把你剥光,”牛大山低头凑到他耳畔,声音低沉如呢喃,“把你gan哭!”可惜至今未能如愿。
段弘璟被他炙热的气息激得浑身抖了抖,加上他露骨的话语,脸上瞬间腾起红晕。
这家伙,想必每次当值的时候,都是躲在角落里窥视他的吧?
他轻哼一声,不甘示弱地贴上去,对着他耳朵咬了一口:“既然往日你不敢动手,今天也别想!”
“小璟。”牛大山吸吮着他耳后肌肤,“昨日已经歇过了。”
已经尝过肉味,戒口一天就算了,接连两天都没得肉吃,他怎么受得了?
段弘璟被他的唇舌撩拨得呻/吟一声,嘴里依旧狠狠拒绝:“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为什么?”
“反正就是不行!”想了想,段弘璟接了句,“过两日告诉你。”
牛大山顿了顿,抬起头:“跟你的身体有关?”
“嗯。”
牛大山本就担心着,闻言更是焦急,俯身把他横抱起来。
“啊,干嘛?”段弘璟吓了一跳。
牛大山几步走到床边,轻轻放下他,紧张地开始查看他身体。
“你究竟哪儿不舒服?”他语速难得如此之快,上下打量他一遍,没发现问题,手直接放在他衣襟上,就打算剥下他的衣服查看。
段弘璟连忙按住他的手:“别看了,我身上肯定没伤。再说,你天天看,我身上如何你还不清楚吗?我真的没事儿。”
没有外伤,而荆芥无能为力……
他甚至找荆芥诊脉,都是背着自己……
牛大山握紧拳头,极力压制内心的恐慌:“既然无事,那我们安歇吧。”
段弘璟见他不问,反而疑惑了:“咦?你不问了?”
“嗯。不问了。”他半跪下来,帮他脱下居家的舒适鞋子,托着他的腿放上床。“歇息吧,明儿还要进宫呢。”
“……”
见他不问了,段弘璟本该松口气。看了牛大山一眼,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却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想了半天没想明白,他晃晃脑袋,干脆不想了。
美美地睡了一夜。
段弘璟爬起来的时候,牛大山已经出门很久了。
他慢条斯理地吃过早饭,让人把他一路上给皇上贵妃买的东西收拾出来,带着一堆箱笼就进宫去。
此时的牛大山正低头跪在宣政殿的地板上,逐一回答各位大人关于西宁府的各种问题。
至于为什么全场就他一个跪着——
偷觑一眼板着脸坐在龙椅上嗖嗖地散着冷气的皇帝陛下,原想求情的大臣瞬间收回心思。
咳咳,这天家家事,臣下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人家这是公公看儿媳呢,额,或许是岳丈看儿婿?
几位大臣暗地里打量了跪着的牛大山几眼。
瞧瞧,这体型、这长相,这一身凶煞气息……啧啧,这五殿下的爱好可真是与众不同啊。
不过,除了外形,其他看起来似乎还算不错。
对答不卑不亢,说话言简意赅、直击中心。
从西宁一事就能看出他颇有几分才能。
可惜了!
往后指不定是什么结局呢……
等西宁的事情大家都问得差不多了,宣政殿突然诡异地安静下来。
段弘瑜轻咳一声:“父皇,既然问清楚了,让牛大人下去歇息吧。他在西宁忙了这么久,既有功劳又有苦劳,加上刚赶回京,想必也累了。”
段昭烨冷哼:“快马不足十天的路程,足足走了一个月才抵京,累什么?累着马儿了是吧。”
诸位大臣死死低着头,似乎完全没听到他说了什么。
段弘瑜尴尬地扫了一圈在场的大臣们,小声提醒段昭烨:“父皇。”
段昭烨瞪了他一眼,忍怒挥手:“天下太平万事无忧了是吧?该干嘛干嘛去,都闲着在这里干什么?”
众大臣连忙告退。
段弘瑜甚至让殿里的宫女太监们都出去。
见段昭烨不发话,孙坚干脆利落地带人跟在大臣后面出去了。
牛大山当然不会傻乎乎跟着告退,直到整个宣政殿只剩下他们三人,他依旧稳如泰山地跪在那里。
段弘瑜见段昭烨继续板着脸生闷气,清了清嗓子:“牛大人,起来说说话吧。”
“说什么?”段昭烨一拍桌子,“说他是怎么跟我儿子鬼混上的?”
“咳咳,”段弘瑜开始觉得自己跑来当和事佬的决定真蛋疼,“父皇,指不定是小璟强迫人的。”看这牛大山五大三粗的,不像是那等勾勾搭搭、没个正形儿的小倌。
段昭烨正想骂他。
那厢安安静静跪了半天的牛大山突然动了。
他恭恭敬敬磕了个头:“微臣不才,愿与五殿下结百年之好。”
段弘瑜扶额。
他这边还在和稀泥呢,这家伙就直接把话头挑起来。
看来小璟这情儿,妥妥地要被发配边疆了。
“你你你,谁给你的胆子说出这些话的?”段昭烨气得随手抓起案桌上的奏折就扔过去。
任奏折在身前掉落,牛大山低垂着眼睑,一脸平静:“既然五殿下已经上了陈情表、表了决心,微臣自然也要站出来,与五殿下并肩面对。”
段昭烨腾地站起来,疾走两步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你还敢拿他那封大逆不道的陈情表说事!我看你这是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