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 她现在睁眼闭眼，有区别么？
“痴心妄想！”时轩差点骂人了，城东蓝田村那块地一早就是顾家接洽的，方案基本都定了下来，姓郑的却横插一脚，说是可以拿出比顾氏多一倍的资金，想要截胡！
熟人不知，现在的郑家就是一个空壳了，去哪还有那么多的资金？
紧要关头，郑启瑞来了这么一招，彻底让顾庭渊停下手来。
“顾少，您的伤……”时轩刚出声，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急忙说了声“抱歉”，然后走到一旁接听。
走廊上只剩下顾庭渊一人，他急躁地踱来踱去，时不时看一下时间，一直留心着门口的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检查室的门才打开，主管医生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然后走了出来。
看着主管医生还在发颤的样子，顾庭渊心一沉。
“病人的情况不是太好，可能会暂时失明一段时间，也可能会……”永久性失明，这五个字他根本说不出口，顾庭渊凌厉的眼神都能把给凌迟了。
“什么原因？”顾庭渊眼神虽然冷厉，但语气听上去还算平静，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早已起了惊涛骇浪！
郑启瑞搞了那么多事，一定留有后招！
主管医生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
，才把刚才与其他医生一起诊断得出的结论说了出来。
沈砚芯被下了一种致敏药物，导致了眼睛的和失明，刚才已经注射过扛敏药了，但是否能复明，还真不好说。
眼见顾庭渊周身的气势越来越冷，主管医生赶忙继续道，“如果能找到过敏原，那情况会好办许多。”
顾庭渊森然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杀意，顿了几秒，才道，“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病人情绪有些不稳。”主管医生还想说什么，但想到人家是两口子，他立马识趣地闭嘴，然后快速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打了抗敏的针，沈砚芯觉着眼窝已经没之前那么疼了，热辣的感觉也减轻了不少，只不过，眼前仍是黑漆漆的一片，她的心直接沉入大海，无声的泪水渐渐从眼角滑下，她却死死地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声。
她如果真的瞎了，儿子怎么办，还有他……
哪个人愿意担负一个瞎子过一世呢？
就算他愿意，顾家怎么能容忍一个瞎子做继承人的配偶呢……
如此想着，她心里越来越冷，冷意迅速散开，渐渐蔓延到身体每一处。
顾庭渊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这般隐忍的
场景，心痛极了，想要上去安抚一番，却见到唯一的女医生冲他直摇头。
深深地看了沈砚芯一眼，他最终还是转身退了出去。
天快亮的时候，沈砚芯就被转到了圣诺医院。
莫南一早便收到消息，已经在医院等候，当他看到沈砚芯的样子后，着实吓了一跳，本来还觉得应该没什么大事，现在脸色却骤然阴沉下来。
“这怎么回事？”莫南没敢直接问大表哥，只能拉住时轩。
“城郊医院的报告不是已经传过来了，你没看？”时轩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真不知留他在圣诺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莫南当然察觉到时轩质疑的眼神，他赶忙摆手，“我当然看过，但是我想不通，过敏而已，竟然差点……瞎，咳咳咳……”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受到了顾庭渊眼神警告，他立马闭上了嘴。
“过来！”顾庭渊低喝了声。
一直强撑着不敢睡过去的沈砚芯，马上就分辨出了莫南的声音，睁开毫无焦距的双眼，看向莫南可能站的方向，急忙问道，“莫南，能治吗？”
周围的三个男人皆是一怔。
顾庭渊眉头紧蹙，满是疼惜的目光一直落在沈砚芯的脸上。
如果沈
砚芯此时能看见，就会看到他眼中的痛苦与折磨。
他的痛苦来源于那张照片，他不敢想象，如果她真的骗了他……
可更让他倍感折磨的是，他尝试过想要远离她，却在生死关头的那一刻，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推开她，当时他只有一个念头，哪怕是舍弃了自己的生命，也一定要保护好她！
现在，他懊恼万分，是自己的疏忽大意，让她遭受了这样的灾难，他又心疼又愤怒！
她一直不吭声的模样，让他想起曾经的自己，那段黑暗的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别人不知，他自己怎么会不清楚？
沈砚芯，你以为这个时候，我还会放下你吗？
不可能！
时轩赶紧推了莫南一把，后者赶紧笑道，“当然能治。你的眼睛是过敏引起的短暂失明，只要查出过敏原，对症下药，休息几天，就会好了。”
沈砚芯不知是否信了这话，她只是轻轻道了声谢，伸手去拉了拉被子，然后闭上眼，不再出声。
莫南看向顾庭渊，朝他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先走了出去。
顾庭渊轻轻地走到沈砚芯的病床前，为她掖了掖被子，然后轻声道，“我在外面。”
沈砚芯被子下
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浑身一颤，睫毛轻颤，始终没有吭声。
医生办公室里，气氛有些凝重，莫南的脸上也没有刚才安慰沈砚芯时那般轻松了，他大致看了一下沈砚芯眼周情况，不是太乐观，尤其她眼角还有一些细微的抓痕，显然看不见都是其次，痛和痒才是最难受的！
“能治？”顾庭渊看向莫南。
莫南想了想，才点点头，“只不过，过敏原不是那么容易查清楚，我需要一点时间。”
“多久？”
“大概一周吧。”莫南不敢随便夸下海口，之前的确有过一个类似病例，最快一周就治好了，时间大多花在了寻找过敏原之上，病人在这等待的期间内，受了不少苦。
想到沈砚芯眼周的情况，莫南还是有些心疼的。
“好，拜托了。”
莫南简直受宠若惊，大表哥何时对他语气那么客气过，他还想要趁机表忠心，对方已经直接推门出去。
顾庭渊在走廊上徘徊了好一阵，直到时轩送来了白粥等早餐，他接了过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似乎闻到了味道，沈砚芯眉心微动，却依旧不睁眼。
她自嘲地笑笑，现在睁眼闭眼，有区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