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早点来就好了
“我说就没事，医生检查了也说没事。就是庆军紧张我，非要带着我去检查，你看就是折腾了一圈吧。”
回到家之后，于凤飞虽然脸色还有些不对劲，但是因为有检查结果在，她也就没多想。就是安庆军一直觉得不对劲，还劝着于凤飞提前休产假吧。
“这还有两个多月呢，学生正好复习到最后阶段，我这时候休假校长会吃人的。”于凤飞撑着吃了口鱼，“虽说我对我学生一直都有信心，但最后阶段还是要陪着他们的嘛。”
“祖宗，你都已经34了，可不是小年轻的了。”安庆军刚说完就被于凤飞敲了一筷子。
眼前于凤飞嘴唇有些干裂，但是神情尚还算好，“怎么着，嫌我老了？对了，你记得这两天把准生证准备好，万一哪天我突然要生了，上医院还得用呢。”他们家孩子比别人要多，所幸于凤飞算是符合一项条件这才办下来的。
等到吃完饭，安煜图和安煜程照旧被撵回房间写作业。安煜图这个暑假也要升上初中了，不过由于跟在于凤飞身边学习习惯培养的好，所以她对于进入七中很有信心。
她不仅有信心自己考上，顺便还能指挥安煜程念书，姐弟俩正就一道算术题争论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面一声尖叫。
冲出来才知道是徐陌归哄睡了安煜然去上洗手间的时候，推门进去猛然惊觉，于凤飞不知何时晕倒在洗手间里，整个人脸色都苍白了起来。
“妈，您在家带几个孩子，我这就去找王大哥，现在就送小飞去医院！”安庆军嘱托完了徐陌归，敲响了隔壁家的门，很快就在王医生的帮助下，抱着于凤飞冲下楼去。
王医生本来想把自己扛东西的推车搬出来，谁知安庆军根本等不及，抱着于凤飞就往医院急诊楼冲去。所幸距离并不遥远，五分钟之后安庆军就抱着昏迷过去的于凤飞冲进了急诊。
今晚坐班的正好是陈主任，见到安庆军冲进来立马给于凤飞检查，听诊器一放到肚皮上医生脸色就黑了。等到裤子脱下来再一看，陈主任的脸色立马就变得跟锅底一样黑。
“脐带都脱落到这个地步了，怎么才来！赶紧安排剖腹产手术，快点快点，再不然大人孩子都保不住了！”
脐带脱垂？安庆军虽然是外科医生，但是当时没分科的时候他也学过这部分。脐带脱垂代表着什么他太明白了，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等到其他护士赶过来手忙脚乱的把于凤飞推到手术室之后，他傻愣愣的站在手术室外面，直到肩膀被人拍了拍才缓过劲儿来。
“人已经进手术室了，发现的还算及时，应该不会有事的。”相熟的同事过来劝安庆军，却发现安庆军的脸色不再是惨白，反倒是有了几分愤怒的神色。
“麻烦帮我报个警。”安庆军的声音低沉下来，仿佛是多了几分阴冷。那声音让身边的同事吓了一跳，“报警？报警做什么？”
安庆军深吸一口气，“因为有的医生草菅人命！”
原本晚上不值班的杭清爱很早就睡下了，她一直都是独身一人住在宿舍里，平常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加上这两天她身体也有些累，所以干脆选择早点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外面猛烈的敲门声给惊醒了。半夜有人找上门，杭清爱先是吓了一跳，根本没打算应声。
可是外面的敲门声愈发浓烈，大有杭清爱不开门就不走的意思。而且没过一会儿，杭清爱就听见外面的人说道，“里面不开门，去找门卫把备用钥匙拿过来吧。”
一听外面的人这么说，杭清爱知道自己不能再躲了。赶紧起来披上件衣服去打开门，门外赫然站着两个大盖帽。
见杭清爱开了门，为首的那个大盖帽神色严肃，拿出自己的警官证给杭清爱看过，冷声道，“你就是杭清爱吧？”
“我是，大半夜的有什么事吗？”杭清爱的声音冷到了几点，不过也难怪，任谁大半夜的被警察敲房门都会有些恼怒的。
旁边还有其他宿舍的人被吵醒，探头探脑的出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杭清爱有些恨恨的瞪了他们一眼。看什么看，我又不是犯了什么事。
“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我们这边有事情需要你配合了解一下。”
杭清爱的脸当即就拉了下来，看着眼前的警察颇有种不服气的意思，“要我跟你们走一趟？凭什么？我一个平民老百姓也没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凭什么跟你们走！”
“等你到了公安局就什么都知道了！”为首那个半夜出勤的警察显然也不是什么好脾气，“我们都是讲究法律的，现在只是叫你去配合我们。你要是坚决不去，就别怪我们给你戴手铐押过去了！”
旁人要是听了这话估计早就该老老实实的走了，但杭清爱也不是被吓大的。她坚持警察不说原因她就不走，要不然她就喊耍流氓。
警察对一个女生不好用强，只好是拉下脸对着杭清爱恐吓道，“有人举报你玩忽职守导致病人出现严重后果，现在病人生死未知，你赶紧跟我们走吧！”
天知道这句话对一个医生来说是多大的晴天霹雳，旁边宿舍的人听见杭清爱说这话都变了神色，看着杭清爱就仿佛是一个什么不愿接触的败类一样。
杭清爱最后也无话可说，只好老老实实的跟着警察走了。到了公安局里她尚还不知要怎么办的时候，就见一道身影扑上前来，狠狠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
“你这个杀人犯！你赔我外孙女的命来！”是徐陌归等在公安局里，见到警察押着杭清爱进来，问明身份之后她就不顾一切的冲了上来。
徐陌归是个文弱的读书人，但是一想到女儿和那个未见天日的外孙女的遭遇，她整个人都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毫不犹豫将拳头往杭清爱身上送去。
杭清爱被打的晕头转向，徐陌归太生气以至于好几个警察都没能拦住她，最后好不容易拉住她的时候，杭清爱头发也被扯掉几缕，嘴角都被打出了血。
等到被带进询问室的时候她才知道，就在这一晚，于凤飞在家突然晕倒，被送到医院急诊的时候才发现她是脐带脱垂，已经到了体外都可以看到的地步。
于凤飞被快速送上手术台，安庆军在手术室外面等待的时候忽然想明白一件事。陈主任刚才说了句怎么不早点来，也就是说于凤飞的脐带脱垂不是现在才发生的。
可是几个小时之前，于凤飞在让杭清爱检查身体的时候，杭清爱明明白白的说于凤飞一切正常什么事情都没有。如今想来，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于是安庆军直接叫人报了警，警察来了之后听了安庆军的说法也很负责，当晚就去找杭清爱问话了。
其实就算不找杭清爱来问话，证据留的也很明显。于凤飞下午挂号单的存根联还在挂号处，她的病历本上赫然也有杭清爱写下的医嘱，杭清爱的责任显而易见。
等到公安局收到于凤飞腹中的女儿因为发现不及时已经胎死腹中的消息之后，直接就把杭清爱用手铐铐在了询问室的椅子上。
“你等着吃牢饭吧。”警察丢下这句话就再没跟杭清爱说话。这件事无论在那么说无法善了，就算杭清爱不是故意没说当事人的情况，她一个玩忽职守也是跑不了的。
要是她再承认了故意没说，就有故意杀人的嫌疑了，这可就是重罪了。
徐陌归听说外孙女真没救过来之后，在公安局两眼一翻白就晕了过去。等到醒来的时候自己也进了病房，她的身体也不好，怒火攻心也病倒了。
好好地闹出了案子，卓航大半夜的也赶到了医院。他在见到安庆军的那一刹那也惊住了，原本精神饱满的安庆军在短短几个小时里变得憔悴不止，整个人都显得颓丧了起来。
卓航自知没办法安慰安庆军，只好是让科里暂时先不要烦他，让他休息一阵子好好照顾老婆。除了身体上的伤害，于凤飞心里的伤，是最难消除的。
好端端的一个闺女没了，任谁心里都不会舒服。而且陈主任被调查的时候也说得很明白，要是下午于凤飞来检查那会儿就去做手术，孩子真有可能活下来。
不管陈主任这话是否有推卸责任的嫌疑，杭清爱身上的嫌疑是无论如何洗脱不清的。加上有不少医生护士作证说，杭清爱一直对安庆军有不好的想法，杭清爱要报复也是板上钉钉。
虽然杭清爱在警察局里极力否认自己有报复的想法，可于凤飞的孩子没了是事实，她怎么样也逃脱不了干系。
不过安庆军暂时顾不上这些，他整天守在于凤飞的病床边上。自从那天从麻醉中醒过来，知道自己的孩子没有保住之后，于凤飞就一直浑浑噩噩也不说话，真的让他很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