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一章 打銮驾（四）
“启奏国太，微臣还真的不知犯下什么罪行，还请国太您明示？”和小五依旧低头而道。
国太还未曾开口，一边的佟贵妃却急不可耐的说道：“你这奴才，当街打坏太后的銮驾，还一直追打本宫至正阳门，还敢说不知自己犯下何罪么？”
佟玉儿的话刚刚一说完，国太倒是配合的点点头，而坐在一边的皇帝风云旭，却是龙颜顿变，双眉一促，刚要开口诉斥佟玉儿，不想被国太开口打断。
“招哇！适才佟贵妃的话，你可曾听见么？”
“微臣听见了，但是还是不明白微臣这罪在何处啊国太千岁！”和小五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问道。
佟玉儿娇颜一变，急忙拉着国太的衣袖，撒娇的道：“母后，你看着和小五，还在这儿死不承认呢？母后，您可要为儿臣做主啊，母后……”
国太和颜悦色的安抚了佟玉儿两句后，凤目直视跪伏金殿的和小五道：“怎么？有胆打坏哀家的銮驾，难道就没胆敢认么？”
“母后，此事还是让……”
坐在一旁的风云旭刚刚一开口，就被国太抬手制止。
“皇上，依你看这和小五打坏哀家的銮驾，还当街殴打皇贵妃，该当何罪呢？“
“这个…….”风云朝低头犹豫不决的沉吟。
“陛下、国太，微臣有话要讲！”和小五开口大声的说道。
风云朝顿时接口问道：“哦，你有何话要讲？”
“还请陛下、国太准许微臣起身说话才是啊！”
和小五开口闭口总是将陛下儿子放在国太前面，听的风云朝心中甚是舒服，不觉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习惯性的虚抬起右手，示意和小五起身，张口就要说道：“平身……”
风云朝平身二字还未说完，一旁的佟玉儿悄悄一扯国太的衣袖，国太恍然大悟。
“平身就不必了，哀家准你跪立说话！”
和小五一听这话，赶忙立起趴伏在地上的身子，正好看到皇帝风云朝的一脸臭像，不由心中暗道，风云朝这皇帝，当的还这是憋屈，平时看上去还蛮神气的，可是一到这国太边上，怎么就连一句完整的话，都不能说出口呢？唉！看来做人不容易，这做皇帝的就更他妈妈的不容易了。
随后再看向了坐在龙椅上的曹皇后，这是和小五第一次见到这位曹皇后，威仪自是不必多说，身为一国之君的母亲，自是威仪盛隆，只是这位老妇人一脸的慈祥像，怎么也看不出厉害在哪儿，为何就能将这皇帝吃的死死的，坐在她的身边，就像个儿皇帝呢？和小五心中甚是不解的很呐！
再看看国太边上俏然而立，美貌如花的佟贵妃，和小五心中暗骂一句三八婆之后，就立即低眉垂手道。
“陛下、国太容禀，微臣虽然在大街之上打了銮驾，但是微臣并没有任何过错啊！”
和小五开口一说，不但把国太、佟玉儿气的够呛，更是让满朝文武大惊失色，就是一直闷闷不乐，心不在焉的皇帝风云朝，也吓了一大跳，。
当街打国太的銮驾，还不是过错，那什么是过错啊？难道真的要把皇帝杀了，江山夺了，这才是过错吗？不对，这怎么是过错呢？分明是天大的罪行嘛！这和小五也是狡猾，开口就将罪行二字改为过错，用了个偷梁换柱的概念，不但迷糊的文武大臣，更是让曹太后和皇帝脑中的概念，也随之而改了。
就在国太凤颜一冷，准备开口诉斥和小五时。和小五又赶紧说道：“国太，微臣有一言不知当问不当问？”
曹国太收起诉斥和小五的话语，冷冷的道“有什么话，当殿问来，哀家给你自辩的机会！”
“请问国太、陛下、还有满朝的王公大人们，不知我朝一共有几副銮驾呢？”
礼部尚书欧阳修笑道：“和大人这话问的好奇怪啊，当今天下谁人不知我朝共有两副銮驾啊！诸位王公大人，不知我欧阳修说的对也不对呢？呵呵……..”
欧阳修话音一落，满朝文武皆是纷纷附和。
“那么再请问，这两副銮驾时何人所用呢？”和小五依旧是低眉垂手的问道。
“自然是陛下和国太所用啊！”欧阳修随口回答道。
“那么下官请问欧阳大人，皇后出宫所用是和仪仗？”
“皇后出宫是半副銮驾。”
“下官再请问欧阳大人，皇贵妃出宫是和仪仗呢？”
“皇贵妃出宫是……是……是……”
欧阳修是了半天，也是不出个名堂来，看看和小五又看看凤脸铁青的国太、再看看国太身边不知不觉的低下螓首的佟贵妃后，欧阳修老脸一红一白的打了个哈哈，便不再言语了。而心中却不住的大骂和小五不是个东西，居然下个套将自己套了进去。当然也是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子，叫自己个儿没事多嘴！
“皇贵妃出宫只有宫灯两盏凤扇一对，这有何不对吗？”曹太后厉声厉色的说道。
和小五冲着曹太后拱拱手：“启奏太后，遮挡让没有什么不对，可是微臣心中很是奇怪啊？”
“你奇怪何来？”
“微臣奇怪的是，既然皇贵妃娘娘的仪仗只有宫灯两盏凤扇一对，那么她何来的全副銮驾呢？”
“是哀家借给她的！”
“启奏国太，这銮驾代表的是什么？”
“銮驾自然是代表着江山社稷！”
“既然代表的是江山社稷，那么也就是说，我朝的江山是可以借予他人的咯？”
“话说霸道！江山岂能借予他人？和小五你居然干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话！”
“国太啊！非是臣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而是国太您将这代表着江山社稷的銮驾借予她人，这岂不就是在说，我朝的江山是可以借予的么？
和小五的话一说完，金殿之上的文武大臣们，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显然这看似无所谓的事情，被和小五这一打比喻，上纲上线的这么一讲，就全部变了。和小五如果当街打銮驾是诛九族的大罪，那么将銮驾借予他人，那岂不是比和小五的罪过还要大么？知道这时，满朝的王公大臣们才明白，和小五适才问礼部尚书的话，是在这儿等着一心治他罪的国太和皇贵妃呢。
曹国太顿时就愣在那儿了，皇帝风云朝的脸上顿时是无比的难看，而一旁的佟玉儿则是全身都在微颤，显然也是被和小五的话吓得够呛，其他书友正在看:！
一旦真要是像和小五所说的那样，佟玉儿心中明白自己的下场比之和小五，那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和小五如果诛九族，自己不但要诛九族，恐怕还要千刀万剐才行！
想到这儿，佟玉儿一拉曹国太的衣袖，跪倒在地：“母后，儿臣……儿臣……绝无他说的那般……那般……“
曹国太抚摸着佟玉儿的螓首：“母后知道，起来吧！”说完，看向皇帝风云朝道：“皇上，这事儿哀家现在不想管了，一切如何处置，皇上你就看着办吧！”
说完，曹太后起身拉着佟玉儿又道：“哀家有些乏了，想回宫里歇歇身子。”
风云朝连忙起身道：“儿臣恭送母后回宫！”
“免了，你忙吧！”说完，曹太后在心惊胆战的佟玉儿的扶持下，走下了九龙台，走到和小五身边时，曹国太看着和小五，凤颜微笑的道：“和小五和爱卿，哀家从此要对你另眼相看了啊！”
“微臣多谢太后千岁垂青！”和小五连忙趴伏于地道。
“垂青？呵呵……对了，听说平阳对你也是另眼相看的是吗？改日哀家就叫平阳带你进宫来看看哀家，咱们再好好的聊聊吧，唉！人老了话也多了。”说完曹太后便朝殿外走去。
“太后起驾回宫啊！”一声小黄门高喊之后，王公大臣们跪的跪，躬身的躬身，一起高呼臣等恭送太后，直到曹太后离去之后，这才回归于原样。
只有和小五还是跪伏在地上，没有起来。亦是没有听见叫自己平身，而是心中还在琢磨着，刚刚那个看似不老的老太后，临走时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是个什么意思？想了半天还是没想明白，看来得找个时间，向秋香姐问个明白才是呢！
在回宫的途中，佟玉儿扶着曹国太的玉臂：“母后，难道就这样放过了和小五么？”
“那你说还能怎么样呢？”曹国太脸不变色，十分平静的道。
“就算打銮驾的罪，咱们不追究！可是他当街殴打儿臣的罪呢？难道也不追究了么？那儿臣今后还有和颜面呆在宫里啊？母后，你无论如何也要替儿臣做主啊！”说完，佟玉儿便娇颜含悲，秋水含泪的拉着曹太后的袖子撒娇悲戚不已。
“好了！”曹太后毫无征兆的厉声一喝，甩开佟玉儿的拉着自己袖子的手：“什么颜面？什么做主？今天在金銮殿上害的哀家丢脸还不够么？你以为哀家不知道你的目的么？”曹太后转身看着佟玉儿的玉容：“你借哀家銮驾时，只说是要杀杀和小五的威风出口气，其实是想借着銮驾冒充哀家，欲将和小五置之死地，好为你那兄弟报仇，是也不是？不想这个小东西胆大妄为，不但将銮驾打坏，还将你也殴打一顿！”说道这儿，曹太后笑了起来：“玉儿呀，依着哀家看，这事就这么算了，在这么纠缠下去，对你、对哀家都没什么好处。”
“母后……”
“好了，此事到此为止，反正哀家是不会再管了！哀家乏了，要回宫休息去了，你也回宫去吧。”
曹太后说完，便直径而去，没有丝毫停留。只留下佟玉儿一人呆在原地。
“和小五，你给朕起来吧！”皇帝风云朝此事也坐上了龙椅，看着还趴在地上的和小五说道。
可是半天之后，趴在地上的和小五，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既不起来，也不说话，就是一动不动的趴在那儿。
风云朝奇怪之余，准备再一次叫和小五起来，不想就在话到嘴边之时，突然在金殿之上，居然传来了一阵打鼾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