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你的选择是对的
前往北江的列车包厢中,芳芩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的景色出神。
面前的小几上放着牛奶与几样点心,虽然没什么胃口,但每一样芳芩都努力的吃了些,牛奶也是喝了大半杯,直到不停地反胃,芳芩才停了下来。
她不敢大意,不敢让腹中的孩子缺了营养,她明白对于戚家来说,自己腹中的骨肉有多么重要,尤其想到戚剑飞下落不明,若有个万一……若有个万一,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戚家唯一的血脉了。
念及此,芳芩只觉得心里难受极了,眼泪忍不住冲上了眼眶,她不敢哭泣,也怕对孩子不好,可眼泪却那样的不听话,一个劲儿的想从眼眶里往外闯。
听见推开包厢房门的声音,芳芩抬眸看去,就见走进来一道俊朗的身影,是赫连决。
赫连决一眼就见到了芳芩眼中的泪水,他的眸心无声的暗了暗,将一包话梅放在了芳芩面前,问她:“你哭什么?”
芳芩擦了擦眼睛,和他说:“我没哭。”
“逞能,”赫连决在她面前坐下,皱眉道:“就算你哭一场又能怎么样?我赫连决难得就这么不近人情,还会笑话你不成?”
芳芩扁了扁嘴,她低下眼睛,眼泪终是一颗接着一颗的从眼睛里落了下来,她也不知道怎么了,许是有了孩子,她就变得娇气了一样,原先的那些不管不顾,和丈夫同生共死的勇气都失去了似的,她要保护这个孩子,她不敢带着孩子去冒险了。
“哭吧,好好哭,把委屈都哭出来。”赫连决定定的看着她的那些热泪,声音低沉而有力。
芳芩终是捂住了自己的脸,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她如今是要回到北江了,她再没法子去辽东寻找戚剑飞了,只让她觉得说不出的伤心与委屈。
“赫连决,你说戚剑飞到底怎么样了?”芳芩慢慢放下了自己的手,她的哭声渐微,却还是有些抽噎,“他会不会落在鬼子手里,那帮人……那帮人会怎么折磨他?”
芳芩的这番话几乎字字沁血,就连赫连决听见也不禁动容,安慰道:“你先不要自己吓自己,戚剑飞那个人别人不了解他,你还能不了解?他比狐狸还狡猾,东洋人想抓住他绝非易事。”
语毕,赫连决默了默又道:“我想他应该是被什么事给拖住了,或者是他为了躲避东洋人的追捕
,一时间还无法和你们联系,总之你别太担心。”
听着赫连决的话,芳芩只觉得心里微微踏实了些,见她的情绪慢慢稳定,赫连决才道:“去洗把脸吧。”
芳芩也晓得自己的脸定是哭得不成样子了,她点了点头进了盥洗室,拧了一把帕子敷了敷眼睛,镜子里的她顶着一头齐耳短发,眼睛和鼻子又哭得红通通的,当真是怎么瞧怎么不好看。
芳芩放下了毛巾,从盥洗室出来后,就见赫连决离开了包厢,在走廊上抽起了烟,自从知道她怀孕后,他已经不在她面前吸烟了。
不论前世发生过什么,可在这一刻,芳芩是十分感激他的,她收回了目光,许是有孕在身的缘故,她总是会倦的厉害,又许是刚才那大哭一场又是耗费了她许多体力,总之刚在沙发上坐下,芳芩就觉得一阵困倦袭来,忍不住阖上了眼睛,几乎片刻的功夫就是沉入了梦乡。
赫连决吸完了一支烟,在走廊里又是站了片刻,等着身上的烟味消散了些方才进了包厢,一眼就看见芳芩倚在沙发上睡熟了。
他放缓了步子,将一旁的毛毯拿起,十分小心的搭在了她身上
。
芳芩仍是沉沉睡着,她的眼睫很长,在瓷白的肌肤上落下了细细密密的光影,赫连决就那样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他有些迟疑的伸出手,想要抚上她的面庞,此情此景又是那样莫名其妙的熟悉,就仿佛在她睡着时,他曾这样做过许多许多次。
他的指尖到底还是没有触到她的肌肤,他闭了闭眼眸,终是起身离开了包厢。
列车是在傍晚时分开到北江的。
赫连决与芳芩下了火车,戚家堡并没有得到消息,是以也不曾有人来接,赫连决一路将芳芩送到了戚家堡。
望着那巍峨的堡楼,与门匾上那大写的“戚”字,赫连决看向芳芩,与之道了一句话来:“也许你的选择是对的。”
芳芩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你跟着我,我只能把你安置在赫连府外,让你做我的情人?外室?”赫连决笑了,眼底却是一片萧索,“我的婚事由不得我自己做主,我要做很多很多事,才能有资格去娶我想要娶的女人,你知道吗,这一点我真的很羡慕戚剑飞。”
听着赫连决这一番话,芳芩只觉得心里五味
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戚剑飞是戚家的独子,不会有人和他争,也不会有人和他抢,可赫连决身边却是群狼环伺,为了赫连大帅的那一把位子兄弟间争得你死我活,甚至就连婚姻也不得不被他们当做争权夺利的筹码。
“赫连决……”芳芩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进去吧,好好安胎。”赫连决淡淡道,比起以往的冷嘲热讽,此时的语气却是十分平和的。
“你和我一起进去吧,喝些水,歇歇脚再走。””芳芩道。
赫连决微微笑了笑,摇了摇头。
“你,现在去辽东吗?”芳芩又是问道。
“是,我将你送了回来,也算是没了拖累,我现在就走。”赫连决点了点头。
“那就拜托你了,”想起生死不明的丈夫,芳芩的眼圈微微红了,她看着眼前的男子,却是蓦然向着赫连决深深地鞠了一躬,发自内心的说了句:“赫连决,谢谢你。”
赫连决最后看了她一眼,他的黑眸深邃,仿佛要用这一眼将她刻在眼底似的,但也只是一眼,他很快便转过身,离开了戚家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