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亡灵交响乐团
推开厚重的大门，艾伦和莉娅小心翼翼地踏进大厅，瞬间被眼前诡异而奢华的场景震住了。
大厅的天花板上悬挂着一盏巨大的吊灯，它并非由金属打造，而是用森白的骨头拼接而成。吊灯的造型宛如一簇倒挂的尖刺，每一根骨头都打磨得光滑如镜，中央燃烧着一团幽绿色的火焰，光芒在整个大厅中摇曳，散发出诡异却无法忽视的魅力。
四周的墙壁上雕刻着令人不安的浮雕，那些画面里充满了亡灵的身影：骷髅大军踏着战场前行，僵尸们从地底爬出，眼中燃烧着仇恨的光芒。画面仿佛有生命一般，在幽光下微微扭曲，似乎随时会跃出墙面，将入侵者吞噬殆尽。
大厅的正中央，一张极尽奢华却又荒谬的宝座静静伫立。这张宝座通体用骨头拼接而成，底座由数块巨大的兽骨支撑，扶手则是两根雕刻着骷髅图案的龙骨，而靠背则高高耸立，像是要刺穿天花板。宝座上，端坐着一个僵尸。
这个僵尸无疑是大厅的主人，他的外貌充满了一种扭曲的贵族气质。他穿着一套破旧却仍能看出精致设计的黑色燕尾服，袖口和衣摆绣着繁复的金线图案，尽管布料已经斑驳，但依然隐隐透出贵族的优雅。他的脖子上系着一条深红色的丝绸领巾，但领巾的颜色与僵尸干涸的血迹交织在一起，显得既滑稽又令人不适。
他的面容同样令人过目难忘——或者说难以直视。那是一张半腐烂的脸，灰绿色的皮肤紧贴着颧骨，嘴角却勾勒出一个奇怪的笑容，仿佛自信又淡漠。他的双眼深陷眼窝，但眼眶中跳动着两团幽蓝色的火焰，那火焰既像是生命的象征，又仿佛在嘲弄着生命本身。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手和头饰。他的双手戴满了夸张的戒指，戒指上镶嵌着各色宝石，有些显然是假的，但他戴得心安理得，仿佛认为这是身份的象征。而他的头上戴着一顶皇冠，这顶皇冠并非黄金打造，而是由数根骨头和一些碎裂的宝石拼接而成，质地粗糙却又透露着一种荒唐的王者威仪。
“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僵尸王法火缓缓站起身，动作带着骨头摩擦的咯吱声，但他优雅的姿态却让人难以忽视。他轻轻整理了一下燕尾服上的金线，语气低沉沙哑，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从容，“我是僵尸王法火，这座大厅的主人，也是亡灵的乐章指挥家。”
莉娅瞪大了眼睛，拉了拉艾伦的袖子，低声说道：“他穿得像个贵族，但我敢打赌，他用鼻孔里的蜡烛点的吊灯。”
艾伦嘴角微微一抽，但依旧没接话，只是紧了紧手中的长剑，低声回道：“小心点，他看起来比刚才的骷髅更会搞事。”
僵尸王法火似乎听到了他们的低语，缓缓张开双臂，幽蓝色的目光悠悠地扫过两人，语气中带着一丝高高在上的优雅：“不用害怕，我并不是你们想象中的暴君。来吧，坐下聆听我的音乐会，我或许可以暂时宽恕你们的冒犯。”
莉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撇嘴说道：“音乐会？就他这模样，该不会是准备用自己的骨头吹笛子吧？”
艾伦无奈地低声说：“别刺激他。万一他真吹笛子，我们可能会变成乐器的伴奏。”
角落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瘦弱的中年男子抱着一把破旧的竖琴，慌慌张张地从一群骷髅士兵之间钻了出来。他的脸上满是慌乱，眼睛四处乱转，似乎在寻找安全的避难所。突然，他的目光锁定了艾伦和莉娅，仿佛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救命啊！你们终于来了！”男子大喊着，连滚带爬地冲向两人。他躲在艾伦身后，抖抖索索地探出头，小声说道：“这些骷髅疯了！他们逼我唱歌，还不让我停！我的嗓子都快废了！”
莉娅愣了一下，认出了这个男子的模样，小声对艾伦说道：“艾伦大人，这就是麦麦大妈的老公吧？”
艾伦皱眉，低声回应：“应该是。她不是说他叫……木子龟吗？”
“没错！”木子龟闻言急忙点头，抱着竖琴的双手抖个不停，“我就是木子龟！拜托，快把我救出去！他们太可怕了，还说要让我成为‘亡灵交响乐团’的主唱！”
“主唱？”莉娅忍不住轻笑了一声，随后赶紧掩住嘴巴，“抱歉，我是说，这听起来确实很……特别。”
木子龟苦着脸，几乎要哭出来：“一点都不特别！他们那些可怕的声音跟锯木头似的，我根本唱不下去！”
这时，坐在骨头宝座上的僵尸王法火缓缓站起身，幽蓝的目光落在木子龟身上。他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满和戏谑：“木子龟，你怎么能在乐章未完时擅自离场？这可是对音乐的极大亵渎。”
木子龟立刻抱紧竖琴，连连摇头：“对不起，我实在唱不下去了！请您另找高明吧！”
法火摆出一副无奈的模样，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遗憾：“看来，你并不明白这场音乐会的真正意义。没关系，让我来为这些新来的观众讲述我的故事。”
他说着，缓缓迈下台阶，姿态优雅得仿佛是一位真正的贵族。周围的骷髅士兵整齐地退后一步，为他让出了一条通道。法火轻轻拍了拍燕尾服上的尘土，目光从艾伦和莉娅身上扫过，最终停在了木子龟身上。
“很久以前，”法火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中透着沙哑，“我是一位受人敬仰的贵族，法奥·冯·霍尔特。音乐，是我生命中的挚爱。我的音乐会曾经轰动整个大陆，甚至被皇室奉为至高的艺术盛典。”
莉娅站在艾伦身旁，忍不住小声嘀咕：“贵族？就他这模样？我赌他当年肯定是靠吹笛子骗来的名声。”
法火似乎听到了，但并不生气，只是幽幽地说道：“可惜，命运对我并不仁慈。一位黑暗巫师妒忌我的才华，诅咒了我，让我成为永生的亡灵。他剥夺了我温暖的血肉，却赐予了我永恒的生命。现在，我只能为亡灵演奏，为无尽的黑暗献上乐章。”
艾伦听到这里，语气平静地问：“所以，你就用这些骷髅当你的乐团？”
法火抬手做了一个优雅的手势，似乎在无视艾伦的质疑：“亡灵们并不懂艺术，但他们的声音……别有一番韵味。来吧，加入我们，你们也将成为我的乐章中的一部分。”
听到这话，木子龟立刻抱住艾伦的胳膊，声音发颤：“快救我！我才不要成为什么亡灵乐章的一部分！”
法火没有理会木子龟的哀嚎，只是轻轻拍了拍手。顿时，大厅四周的骷髅士兵齐刷刷地举起武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缓缓围了上来。僵尸王用一种戏谑而优雅的语调说道：“既然你们不想听音乐会，那就用另一种方式参与吧——成为乐章的永恒音符。”
艾伦举起长剑，冷冷说道：“我们不是来欣赏音乐的。”
莉娅也翻开圣书，扬起一抹笑意：“艾伦大人，那我们就用圣光，给他来一段终章演奏！”
大厅中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四周的骷髅士兵拖着锈剑和骨矛一步步靠近，空洞的眼窝中燃起微弱的绿光，像是在为即将上演的战斗增添几分诡异的氛围。
“艾伦大人，”莉娅握着圣书，紧张地往艾伦身后挪了几步，小声说道，“这些骷髅看起来很认真，你觉得它们会不会有编舞？”
“我不在乎它们会不会跳舞。”艾伦冷冷地说道，长剑出鞘，目光锁定了靠得最近的一只骷髅，“但如果它们敢唱歌，我可能会先砍掉自己的耳朵。”
“哈哈，砍掉耳朵你可就听不到我的指挥了！”僵尸王法火优雅地摆了摆手，仿佛真的在指挥着一场亡灵交响乐。他抬起右手，轻轻一挥，几个骷髅士兵立刻高举武器朝艾伦和莉娅冲了过来。
艾伦深吸一口气，冲上前迎战。他长剑一挥，砍下了最前面一只骷髅的胳膊。那骷髅愣了一秒，低头看了看掉在地上的胳膊，然后转头看着艾伦，竟然用另一只手把自己的胳膊捡了起来，举过头顶砸向艾伦。
“你这是在自残还是攻击？”艾伦一边后退，一边用剑格挡那砸过来的骨头。
莉娅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了出来：“艾伦大人，你的对手竟然是骷髅玩具！这让我怎么严肃得起来！”
“严肃点，莉娅！”艾伦咬牙说道，又是一剑刺穿了另一只骷髅的头骨。那骷髅哐当一声倒下，头骨滚到僵尸王的脚边。
“这音符不和谐啊。”僵尸王摇了摇头，随手一挥，那倒地的骷髅又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转身重新加入了战斗。
莉娅的笑容瞬间僵住，翻开圣书高喊：“女神的圣光啊，请驱散这些扰人的亡灵——！”
她抬手释放了一束圣光，准确击中了另一只举剑冲来的骷髅。骷髅浑身一颤，骨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然后直接炸成了一堆骨灰。
“干得好！”艾伦挥剑击退另一只骷髅，快速回头说道，“继续保持准头，别再乱扔东西了！”
莉娅得意地挺了挺胸：“放心吧，艾伦大人，我这次是精准射击的代名词！”
话音刚落，僵尸王法火突然高高举起双手，用沙哑的嗓音大喊：“星辰陨落斩！”
伴随着这声高呼，他的手中猛地出现了一把闪着幽蓝光芒的巨剑，直接朝艾伦劈了下来。艾伦快速举剑格挡，但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他手臂发麻，险些跌坐在地上。
“他居然给招式起名字！”艾伦愤怒地咬牙，“还这么中二！”
“这可是亡灵的艺术。”僵尸王冷笑着，再次高高举起巨剑，这次却喊道：“幽冥无敌拳——！”
莉娅忍不住吐槽：“这明明还是剑啊！你就不能喊得靠谱点吗？”
僵尸王似乎被戳中了痛点，头颅微微一偏，幽蓝的目光落在莉娅身上：“不懂艺术的人，闭嘴！”
他说完后挥手示意，四周的骷髅士兵纷纷冲向莉娅，锈剑和骨矛寒光闪烁。
“艾伦大人！救我！”莉娅一边尖叫着逃窜，一边抡起圣书胡乱挥舞。一个骷髅被她拍中头骨，竟然被硬生生砸得转了一圈，然后晕头转向地倒在地上。
“你这是打骷髅，还是在念书？”艾伦无奈地咬牙冲过去，长剑一扫，将莉娅周围的骷髅尽数砍翻。
莉娅喘着气躲到艾伦身后，小声嘀咕：“我只是想给它们点教育……没想到它们接受得太过激了。”
僵尸王见状，再次举起巨剑，这次换了一个招式：“暗影幽冥掌！”
“那还是剑！”莉娅气得跺脚。
艾伦却冷静地说道：“别纠结招式名字，他只是想让我们笑死。”
莉娅忍不住笑出了声：“那还真是危险的杀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