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团聚2
阿强的六弟程齐的婚礼，在他爹选定的正月初八这天，如约而至。家中里里外外，热闹得犹如集市一般，他的两间婚房，紧紧挨着他爹娘的房间，因为他从小就依赖他爹娘，分房也要挨着爹娘住。
老六程齐和阿强一样，他爹也立下了字据，也都让他们兄弟几个签了名，将那两间房子，当结婚礼物送给了他们两口子，他们俩也是喜不自禁，连连谢着他爹娘。
不过，也就是程齐他们两口子，在大院里如同定海神针一般，一直住了下去，也是陪伴他爹娘时间最长的，而且儿女双全，儿子也出息的很，考上了名牌大学。
程家这次过年，可谓是大团圆了，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
饭桌上，除了老大程幅和老二程禄两口子，各怀心事，如坐针毡，还有老三程安，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头耷脑地吃着饭，其他人则是欢欢喜喜，其乐融融，边聊边吃。
阿强的爹娘，看着这满堂儿女，心中犹如吃了蜜一般，甜滋滋的，脸上也洋溢着满意的笑容，高兴得满面红光。
老四程康走过来，给阿强他们两口子敬酒，羡慕地说道：“五弟啊！四哥可真是羡慕你啊！你看你儿女双全，真是好福气啊！”
春花笑着回应道：“四哥，你看你不是也挺好的嘛！四嫂那么漂亮贤惠，还给你生了个那么可爱的闺女，简直就是贴心的小棉袄啊！”
程康摇了摇头对阿强说道：“可我想要儿子，做梦都想啊！你四嫂又怀孕了，这胎要是再生个丫头片子，我就继续生，一定要生出儿子为止。”
阿强看着微醉的四哥，劝说道：“现在都提倡男女平等，儿女都一样了，而且现在计划生育抓得正严，你怎么可能一直生下去呢？不管四嫂这胎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应该知足了！”
程康摇摇头，悄悄地说：“你是有儿子当然这样说了，我已经计划好了，她这胎要是丫头，我们就偷偷跑出去，在外面找个地方再生……”
稍作停顿，他又烦躁地说：“跟你说不通，走了！”说完，便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阿强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慨叹，他们兄弟几个，除了老六和老七，其余的似乎都不太正常。
这顿饭吃的很漫长，一直持续到夜深人静才画上句号。有几个早已如坐针毡，恨不得立刻起身离去，但碍于爹娘的威严，他们只能坐着不敢走，待爹娘一走，他们便如脱缰野马般，瞬间四散而去，各回各家。
老四程康喝得酩酊大醉，趴在桌子上面，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儿子啊，儿子！我想要儿子啊！”仿佛那是他心中无法割舍的执念。
老四媳妇费了半天力，也没能将其扶起，只因怀有身孕不敢在用力扶了，只得唤来老七程寿。
老七程寿本想将他背进屋里，可试了几次，都未能成功，也是气急了就说：“我是你儿子行不行，我给你当儿子行不行，快点起来别在丢人了。”这一番话，犹如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老四媳妇的笑匣子，把她笑得前仰后合，眼泪直流。
好在他爹回房早，没有目睹这一幕，否则，这两个儿子肯定少不了几棍子的“伺候”。
最终老四程康还是被老七程寿像扛麻袋一样扛回了房子，扔到床上，他就气呼呼的走了。
老四程康的房间就在他爹娘房间的对面，那也是他结婚时，爹送给他的两间屋子。
这次阿强归来，爹也让他在老三和老四的字据上也补上了签名。
老三程安同样喝得满脸通红，犹如那猴屁股。路过阿强时，他还是按捺不住，开口说道：“阿强啊！哥求你的事，你可再斟酌斟酌啊！”阿强转头看了看春花，春花也用疑惑的眼神凝视着他。
然后，他毅然决然地转过头，坚定地对程安说：“三哥，别再提了，我绝不答应！”程安只能摇着头，叹息着离去，那背影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失落和无奈。
原本阿强他们计划着过完十五，为春花过完生日再离开，可看这情形，众人皆有心事，怕是难以再度相聚，于是便决定初十就踏上回新疆的路途。
他向爹娘道出了自己的归期，爹娘也并未强留，只是反复叮嘱他一路小心，回去后要好好生活，那句“常来封信报个平安”，说了一遍又一遍。
阿强一脸郑重地点了点头，见他爹如霜打的茄子般唉声叹气，便赶忙询问缘由。他娘叹息着说道：“你爹是在为你大哥的婚事发愁呢，以前给他说媒，他就像那顽石一般死活不愿意，如今他都三十好几的人了，确实如那高枝上的鸟儿般不好找了。”
阿强宽慰他爹道：“也许是缘份没有到呢！，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能给我们带回一个漂亮的大嫂呢！”
阿强爹也微微颔首：“我和你娘再去四处打听打听吧！你别管了，回去了代我向你八叔问个好，我有空了再给他写封信，让他代我照顾好你们一家人。”阿强听了，不禁有点舍不得走了，眼眶也随之微微泛红。
正月初十那天，兄弟几个犹如众星捧月般，除了老二去学校值班没来，其他的都来送阿强他们一家。老四程康一脸尴尬，讪讪地说：“五弟那天让你和弟妹见笑了，一路平安啊！”
老七程寿则狠狠地瞪了他四哥一眼，老四媳妇强忍着笑，如那风中摇曳的花朵般花枝乱颤。
阿强说道：“四哥你也不要太强求了。”老四沉默不语，如那雕塑般伫立在原地。
老三媳妇用手轻轻碰了碰老三程安，程安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看了看阿强的眼神，最终却又如那被封冻的河流般没能说出来，老三媳妇不满意瞪着老三程安。
老六程齐和媳妇拎着满满一袋子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烧馍馍，满脸笑容地说道：“听说五嫂最爱吃这烧馍馍，我们可是一大早就起来烧制的，千万不要嫌弃啊！快带上回去和八叔他们一起品尝啊！”阿强和春花喜不自禁，连忙回应道：“不嫌弃，不嫌弃，六弟和弟妹真是太有心啦！谢谢了！”
女女和程老师也准备了一大包的吃食，让他们和孩子在路上吃。给阿强和春花叮嘱道：“娘如果什么时候想回来了，就给程老师打个电话，让程老师去接。”阿强和春花点点头。
阿强也转头，对着自己那如出水芙蓉般娇嫩的小妹妹水莲，千叮万嘱道：“你可要好好学习，照顾好爹娘和自己啊！”
水莲像一个乖巧的小天使，懂事地点点头。阿强则微笑着，轻轻地摸摸她的头。
水莲今年十五了，和他七哥在同一所学校上初中，也是个懂事得让人心疼的孩子。难道懂事的孩子都注定命运多舛吗？水莲无疑是个命苦的孩子，对爹娘的话向来都是言听计从。
等他七哥结完婚后，她便如那被风雨摧残的花朵，委屈求全地为他大哥换了亲。哎！她嫁给了一个大傻子，还生下了一个小傻子。她实在无法承受这样的生活，感觉未来一片黑暗，毫无希望，最终选择了上吊自杀。
阿强他们也是在水莲出事一年后，收到老七程寿的来信，才得知这其中的原委。阿强哭得如那决堤的洪水，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也没有吃饭。他心爱的妹妹就这样离他而去，他的心仿佛被千万把刀片狠狠地来回的割着，痛不欲生。
水莲的命运为何如此悲惨啊！他只知道大哥结婚了，当时还满心欢喜，却不知这背后隐藏着如此残酷的真相。也不知道他大哥的心情究竟是怎样的，可他妹妹却是用自己的生命成全了他。阿强当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想狠狠打死他大哥。
话又说回来这会老七程寿也套好毛了驴车。
说起老七程寿今年也十七了，也正在读高中，面容长得白白的清瘦斯文，身材精瘦精瘦的，也算是个精神小伙。
老七程寿后面也有一段心酸故事，后期会讲到。
老七程寿赶着毛驴车拉着春花娘和春花她们一家，阿强和春花挥手告别了爹娘、兄弟们和女女他们一家，缓缓地走向了火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