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义气
长夜阴寒，冷风如刀。
魏昌明与柳湘云正在匆忙赶路，在康禄山这些日子已经将伤势休养的七七八八。
准备借玉泉洞淬炼身躯，巩固修为后，就离开。
在刚到玉泉洞时，遇到了一个叫做许无忌的弟子，对柳湘云见色起意，开始时礼貌有加，但被柳湘云多次拒绝后，态度便显得恶劣起来。
魏昌明知道许无忌的身份，劝柳湘云忍耐几日，不要发生冲突。
如今，许无忌死了，死在白岳手上，没什么好说的。
若非顾忌其身份，魏昌明都想将此人格杀。
路上，冷风呜咽，婆娑的树影环绕周围，平添了几分阴森。
柳湘云忐忑不安，时不时提起刚刚死去的许无忌，让魏昌明的心绪也受到了干扰。
魏昌明沉默了很久，直到柳湘云都安静下来时，他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柳师妹，做人要知恩图报对吧。”
“嗯，我也觉得我们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柳湘云以为魏昌明在说许无忌的事。
不料魏昌明说了件更大的秘密。
“咱们去玉泉洞之前，公孙师兄跟我到香珑山走过一遭。”
柳湘云没搞懂这话的意思，不解道：“魏师兄你在说什么啊？”
“公孙师兄说玉泉洞磨灭烙印的事不稳妥，可以让白师兄折腾，但作为朋友，公孙师兄想帮忙兜底，所以想主动把白师兄的弟子烙印从香珑山抹掉。”
“白师兄的弟子烙印已经迁到康禄山了吗？”
魏昌明没再说话，再次斟酌了一会儿，才道：“没有，香珑山的名册上，没有白师兄的名字。”
“啊？为什么没有，白师兄不是香珑山的人吗？那他是哪里的？”
“白师兄根本不是玉泉上宗的弟子。”
魏昌明语气平静，一句话在柳湘云脑海里炸开了锅。
“他是外宗奸细？”
“也不是，具体身份不好与你说，他的弟子身份是假的，但他救过你我性命是真的，帮公孙师兄解决了一个仇人也是真的，我告诉你这些，是要你明白，无论如何都不能出卖白岳，你知道吗？”
柳湘云隐隐觉得不妙，焦急道：“我…我们现在离开，难道还会有麻烦？”
“一定会有！”
魏昌明语气坚定，又道：“许无忌的兄长，是从北派转过来的，为的是成为一山之主，背景强大，绝不会看着弟弟白死，而你跟许无忌这几天在玉泉洞的矛盾，很多人看在眼里，你一定会被抓回来。”
“那岂不是说，许无忌的命案要由我背？魏师兄，我不想死啊。”
“到时候，你将所有罪责推到我身上，千万千万不要牵扯白岳，我的底细经得住查，那许无忌作奸犯科已久，我杀他即便触犯门规也有回旋的余地，但如果抖出白岳，白岳必死，你跟我入宗时就被教导，要为人浩然，我们抛弃过白师兄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
柳湘云一时间感觉格外沉重的压力。
她未经人事，从魏昌明的话里，都抓不到重点，只是猜到后面会有大麻烦，不禁道：“难道，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
“呵呵~”
魏昌明笑了笑，故作轻松道：“有啊，许无忌修炼不慎，走火入魔，暴死在玉泉洞里，这很合理，只要没多嘴的人暴露你跟他的矛盾，估计都不会有人细查。”
柳湘云不再说话了。
一路上都皱着眉头。
两人在康禄山匆匆交接，离别前拜会了公孙溢等诸多照顾过他们的人后，便前往北派群山，没有久留。
眨眼间，三日时光飞逝。
白岳在玉泉洞中修炼，疼的龇牙咧嘴，全身上下有很多伤口，都是淬炼五行之气不熟练导致的。
淬炼五行精气，比白岳想象中难得多。
当控制玉泉中灵气进入身体，缓缓修炼时，是一种十分惬意的状态，可灵力中驳杂的五行精气一出现，会完全打乱修炼的节奏。
需要不断修改运气路线，来适应入体的五行精气。
一方面，不能断了灵气的沉淀，另一方面，更是要用灵气压制五行精气，将其浓缩到体内，淬炼骨血，丰盈自我。
人体先天自有内在的五行之气，相生相克，相互相消，可以将新入体的五行精气吞纳吸收，而后自行平衡。
金形之气重了，会脸色泛黄，心中急躁，木行之气重了，会脸色暗沉，积郁不消，可经过人体自行调养，都会慢慢蕴化成其他五行精气。
吐纳灵力修炼，则是加速了这个过程。
玉泉洞的五行精气入体，可以壮大内在的精气神，让体魄不断强大的同时，对精神的温养，才是真正可贵的造化。
白岳眼下做的，是专注地运行功法的同时，将玉泉中的木行之气炼入体内，同时把金行之气屏除在外。
他无法做到一心三用，用功法修炼，同时抗衡两种五行精气，这太难了。
需要对自身修为的掌控，达到举重若轻的地步。
需要实战的积累和时间的沉淀。
白岳也曾幻想过不断鏖战精进自我，可现实逼得他必须顺势而为，不得不研习丹药之理稳固地位。
正式修炼上，白岳还是太过懈怠。
“本以为十天能让五行之气浇灌全身，现在看来，十天能掌控一种五行之气入体，都算收获颇丰了。”
白岳气沉丹田，耐心修行。
即便如何专注，偶尔还是会被金行之气干扰，稍有出错，五行精气破体而出，会在体表留下撕裂的伤口。
换个一气洞府，倒是不会有这么多顾虑，但这样做，也算是给自身一点压力，可以进步更快。
白岳知道，如果在一气洞府，他现在对木行精气的淬炼，可能还在起步阶段，做不到勉强掌控的地步。
随着修炼的投入。
白岳发现，与夙灵的感应越发密切，他全力运行功法时，会显露夙灵带来的异相。
脸上有许多大小不一的骨刺，指肚大，从脸颊到额头，杂乱无章地分布着。
世间夙灵千奇百怪，蕴藏的奇妙亦不相同。
白岳知晓这是从夙灵中调动出了某种奇异的力量，随着境界的强大，调动出更强大的力量后，还会有其他变化。
如今，这些骨刺显露，能让白岳的反应更迅速，感知异常敏锐。
有这些骨刺，白岳坐在洞府里，能感知到洞府外有一团团或是行走，或是稳定的灵力火苗。
那代表着一个个宗门弟子，以及玉泉泉眼。
这种强大的感知力，在与人作战时，能清楚感应敌人的数量，以及敌人的强大。
之前白岳用的不熟练，在玉泉洞养了才三天，已经能熟练地共鸣夙灵。
这地方给人压力很大，的确能促使人快速进步。
又在玉泉洞待了两日。
白岳一直共鸣夙灵，脸上带着骨刺，凭借敏锐的感知，他进步卓越，能更轻松地掌控玉泉中的五行精气。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保持两种精气同时入体，可速度很慢。
这种对自身力量入微级的掌控，让人心生成就，而白岳共鸣夙灵时，脑海中的感知范围，由几十米，缓缓延展到了近百米。
正在炼化五行精气，白岳感知到在地底，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似人非人，散发着一种与灵力截然不同的力量。
白岳禁不住将注意力放到了地底生物身上，顿时有种前所未有的新奇体验，他的视线竟延伸到了地底。
看见了一团漆黑的影子，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飘散的黑雾，正抱着一颗比人还大的蛋，贪婪地啃咬着。
“神识？这是筑基修士才有的神识！”
白岳惊喜之时，发现地底的生灵回头了，那是一张残破的人脸，长着六只猩红的眼眸。
相隔百米，隔着厚重的土层，白岳莫名觉得他与那生灵对视了一眼。
那生灵好似发现了他。
像受到了惊扰，对方抱着怀里的蛋，飞速遁走了，很快便从白岳的感知范围里完全消失。
“那是什么东西？”
白岳惊疑不定，再次感知着周围一团团跳动的灵力火苗，却是无法做到窥望身形的地步。
只能模糊地知晓其存在。
“大宗地界里千奇百怪，那个生灵能在地底穿行，还能被我看到，也不知是什么存在。”
并未多想，白岳继续修炼，可石门外这时传来重重的敲门声。
“里面的师兄，可否出来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