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物是人非
“他在闭关。”
魇童子四张嘴一同说道。
“好大的架子，难不成我心有所悟，就此闭关，也要其余人等着我吗？”
羽蛇世家的姜墨双手抱胸，满是不忿，他了解过魇童子的身份，是魇魔宗一位老祖最近才选中的护法童子。
强行灌溉修为，堆积到了如今境界。
无论是资历还是实力，都不足算得上一位真正的宗主。
姜墨说话不客气，另外几个魔宗的人也并没有觉得不妥，毕竟五宗归一这样的大事，每一环都很关键。
让一群人等一个后辈弟子，的确很不妥当。
话语权最重的浮屠明，金甲熠熠生辉，运转玄功感应着魇魔宗上下，很快就发现了异常，有股浑厚无边的魂力在缓缓收敛。
“你宗老祖竟然真的复生了！”
浮屠明察觉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
其余三个魔宗的人，不由交换眼神，都发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魇童子回应道：“乔万山死去，魇魔宗前所未有的萧条，老祖不得已提前出世，已经尝试过很多躯壳，终于找到了一尊能用的，还请诸位悉心等待。”
“什么意思，魇魔宗选的后人，是夺舍重生的魇魔老祖？这还给我们的娃娃留活路吗？”
银山血魔宗的宗主，是个满头银发的老者，皮肤也比寻常人白得多。
他身后站着一个仿佛冰雪化成的女子，清冷如月，此时轻声开口，宛如天籁：“腐朽之人重走修路，任他手段繁多我也无惧。”
魇童子目光放在血魔宗的老宗主身上，平静道：“银尔善，你宗后人且意气风发，你在害怕什么？”
银尔善佝偻着腰，语气不善道：“五宗归一是你们魇魔宗提出来的，如今你宗老祖复活，谁知道你们谋划着什么。”
说完，银尔善向浮屠明拜了一礼，又道：“要我说，魇魔宗元气大伤，今日灭绝山门，瓜分珍藏，才是真正的好处！”
浮屠明金甲遮住的面容看不出表情，并没有回应。
云雨幻池的女掌门，倒是欣然道：“我看行，灭了魇魔宗，我等再入魇魔秘境取造化，万一给人做了嫁衣，可没地方讨说法。”
“贱人！你不相信魇魔宗，难道还不相信浮屠前辈吗！”
冷嫣然说话，羽蛇世家的人当然要出来唱反调。
姜墨慷慨激昂道：“你可以怀疑魇魔老祖藏有私心，但你不能怀疑浮屠宗主的实力，有他前，魇魔宗老祖哪怕全盛来此，照样翻不了天。”
魇童子阴恻恻道：“呵呵，羽蛇世家的小子说得对，有浮屠前辈在，没人敢耍花招。”
眼看众人还要争吵，浮屠明一语敲定道：“等魇魔老祖出关，他倘若真有本事，那便让他做将来的少宗主。”
说着，浮屠明看向身侧的年轻人，显然对他自己选的后辈，有莫大期望。
“老祖出关还有一段时日，诸位可在魇魔宗内休憩。”
——
白岳并不知道，如今的魇魔宗，汇聚着周遭最大的几个魔宗宗主。
魇魔宗养丹房。
一如既往的有药奴在排队。
白岳已经找不到认识的药奴了，他从岳东来口中了解到，前些日子，一尊强者袭击魇魔宗，宗门元气大伤。
残存的长老们用药奴炼制血丹，来弥补自身亏损。
眼下的药奴，都是近一个月从凡人城池里抓回来的。
“邱长老就在里面，你自己去找他吧。”
岳东来站在养丹房外面，不敢直接进去。
白岳点了点头，没有为难岳东来，他登上阶梯，穿过大门，沿着药奴排起的长队缓缓向前。
很快就看见一个半边脸上布满紫青色狰狞血管的苍老人影。
一年不见，邱长老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察觉到有人过来，邱长老抬头看了一眼，顿时站在原地，勾起了许多回忆，他是筑基境修为，感受到白岳那犹如昊阳般强盛的灵力，心惊道：“不敢相信，你竟然成长到了如此地步！”
“邱长老，久违了。”
白岳站在邱长老跟前，精神抖擞，气场强大。
邱长老挥挥手，遣散了一众药奴，而后试探性地问道：“你是来寻仇的？”
白岳微微摇头道：“你在魇魔宗向来都是奉命行事，也没见过你主动欺压弟子，寻仇寻不到你身上，我来打探一个人。”
“是找左三思吧？”
“他在哪儿，我要带人离开。”
白岳语气决然，底气十足。
却见邱长老神色黯然道：“你来晚了一步，人已经死了。”
“不可能！左大哥为人亲和，从不争锋，他安稳在魇魔宗修炼，怎会凭白丢了性命！”
白岳不能接受这种事实。
两人当初一同上山，互相扶持着在魇魔宗扎根，如果没有左三思，白岳在做药奴的时间里，早就死去，根本不会有今日。
“唉~”
邱长老长出一口气，走出柜台，在前方带路，沉声道：“跟我来吧。”
邱长老带着白岳，路过药奴住处附近，到达了熟悉的坟山。
药奴们的乱葬岗！
白岳就是在此融合夙灵，一举踏足修路。
今日再来，能看到此地还有药奴在为自己刨坑，虚弱的模样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拜见长老。”
有个自掘坟墓的药奴，看到邱长老，连忙行礼问候。
邱长老没有理会，而是寻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土包，跟着引动修为，打去坟头土，其中几具死尸混杂在一起，有男有女，身上穿的都是魇魔宗的正式弟子袍。
见此，白岳心底忽地揪紧，一种强烈的窒息感将他淹没。
双腿就跟长在了地上似得，完全动不了。
一种莫大的悲恸如浪潮般将白岳淹没，直到真真正正看见左三思那已经腐烂的尸体，白岳再也遏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他踉跄着跪倒在地，抱住左三思的尸身，手控制不住地发颤，他将尸体上的泥土慢慢抹挲掉。
左三思的脸已经发生溃烂，浓郁的尸臭让人知道，此人已经死去多时。
“左大哥，我回来了，我没有死，我如今……已经真真正正是个修真者，我是玉泉上宗的炼丹师，我来接你了……”
白岳一路摸爬滚打至今，终于看到了稳定，心底唯一挂念的人就是左三思。
可惜还是来晚了一步。
人生无常，这四个字刷新了白岳对现实的认知，残酷的让人窒息。
悲伤过后则是一股无可遏制的怒火。
“邱长老，左大哥是如何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