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小姑娘贴在男人胸前，耳边响起的阵阵心跳声，莫名让她感觉安心了许多。
男人没有再开口，同样也没有把她放下来，他就像是个规矩沉默的人形沙发。
好一会，小姑娘才低声问道：“你为什么没有走？”
男人抿唇，沉默了几秒，“不走了。”
说他恋爱脑也好，荒唐也罢，他就是想做他当下最想做的事情。
既然苏未晚说他没有时间陪她，那他就把她排在自己的第一位。
如果工作和她非要选一个的话，他会选择苏未晚。
裴宴很清楚地知道，如果自己没有选苏未晚，而是让她就此远离自己，那么他一定会后悔，与其在后面因为后悔的情绪影响工作，不如就比将后悔的可能性扼杀。
他曾经为了很多事情拼过命，小时候优异成绩的保持，各大竞赛的奖项，进入工作之后，为了职称为了学术追求，现在他想为自己的后半生，拼命争取一把。
听完他的回答，苏未晚也沉默了，捏着他衣袖的手指微紧，许久之后，才缓缓低语道：“你没必要这样的。”
男人缄默，忽而笑了两声 只是这笑声，带着一丝丝的苦涩，“别再往我心上插刀子了，乖，休息会。”
男人将她的头按进胸膛，双臂缓缓收紧，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头，眼眸轻阖，仿佛这样，就能抵御住从骨子里泛起的酸涩。
鼻尖是男人一贯清冷的气息，小姑娘阖着眼眸，无声叹息。
一直到门口响起了敲门声，苏未晚从男人怀里下来，转头对着他，想说点什么，但最后也没说。
“去吧，”男人浅笑着，站在原处。
后面拍摄的戏份，是杜燕因为反抗而被王大富关在地窖里，有几幕她的独角戏，同样需要她酝酿情绪。
开拍前王之山还担心了一会，怕她进不了角色，也怕她走不出角色，幸好后面拍摄还算顺利，一直到天色逐渐变得昏暗，黑夜即将降临。
导演宣布收工，苏未晚环顾了四周，没有看到寻找的身影，心里无端有些失落。
“导演，那个……”
“谁？”王之山摘下头上的耳机，反问了一句。
苏未晚抿了抿唇，缓缓摇头，垂手道：“没。”
剧组收工之后，去陈大娘家吃晚饭。
苏未晚有些情绪不佳，对来搭话的同事讲话欲望不高，简单扒拉了几口，轻声说着自己吃好了，便率先离开了。
陈大娘家离许老太奶家还有一小段的距离，太阳落山之后，仿佛空气中的热量全被大地吸收，鼻腔呼入的空气冰凉，小姑娘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晚上村里人就很少出门了，今晚是道残月，寥寥地挂在半空中，小姑娘双手插兜，仰头看上一眼，复而继续低头走路。
“出来吧，”苏未晚没有胡一天，只慢慢停下脚步，轻声说道。
落在阴影处的男人，脚步停顿，身形僵硬了几秒，缓缓从暗处走了出来，“你……”
苏未晚转过头来，看清男人的身形，心下了然，眼底也是复杂。
裴宴站在原地，看着苏未晚一步一步地朝自己走来，男人不禁咽了咽喉咙，神色微微紧张。
小姑娘在他面前站定，仰头看他，洁白的面庞在清亮的月光下显得有几分柔和晶莹，男人的视线，轻轻落在她脸上，喉咙微动，又缓缓移开了，看着脚下，眼神微颤。
“为什么跟着我？”苏未晚仰头看他，小脸上浮现一抹倔强，紧紧看着他的脸，仿佛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答案。
男人垂眸，睫毛颤动，好一会，才涩然道：“我也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就像以前，课题是他的主心骨，他朝着课题的方向一直走一直走，现在苏未晚取代了课题的位置，他好像没有过多的思考，只是遵从本心。
苏未晚沉默，好一会，脸上露出笑，故作轻松道：“你学校放假了吗？你不用上课吗？”
“请了假，也结课了。”
“那你的研究生呢？”
“有课题，安排好了，”他带的研三，论文内容都完成了，只剩下格式和准备来年的答辩，研一研二只需要按照之前布置的课题做下去，短期内没有什么问题，也就是说，裴宴留在这里，是他已经安排好了的结果。
苏未晚沉默了几秒，又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男人缄默，但看向她。
苏未晚垂下视线，几秒钟之后，重新抬头，看着他道：“我的戏份，大概还有十天结束，如果你能在这里待上十天，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我们再试试。”
男人的眼神逐渐从迷茫变得惊讶、不可置信，看着她的脸，想确定，却又克制地停在原地，手朝着她的方向伸出，微微颤抖，“真的吗？”
苏未晚转过身去，低低嗯了一声。
男人脸上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像是被天降大奖砸到一般，脑袋懵懵的，等他反应过来，苏未晚已经走出一段，男人忍不住小跑地跟上，又克制地落后她半步，目光贪婪且欢喜地落在她脸上。
苏未晚视线未动，但唇角悄悄翘起了一点点。
男人将她送到许老太奶家门口，站在门口看着她进去，在她的身影快要消失之前，男人忍不住扬声说了一句，“晚晚，明天见。”
小姑娘脚步顿了一下，没有说什么，抬步进去。
阁楼上，苏未晚简单洗漱完之后，盘腿坐在床上，开始给苏母打电话。
“喂，妈妈……”
—— ——
从第二天开始，剧组的人就发现了，苏同志的身后跟了个尾巴，真就是围着苏同志转的，要不是剧组的人都知道他是她“先生”，还以为是苏同志的某个狂热追求者呢。
要说裴宴这个尾巴，做得还挺好，渴了递水饿了送饭，还包洗衣服对戏，要不是苏未晚还没松口，男人恨不得直接照顾她的起居。
“卡！”
“好！最近杜燕的状态非常好！苏同志，你之前是不是演过类似的角色？”王之山很满意地喊了卡，招手唤来苏未晚，说道。
那边裴宴刚把大衣披在苏未晚身上，她就一手拉着衣服，一边往王之山那里走，听到他的话，笑了笑，虽然顶着乱糟糟像杂草堆的头发，但丝毫看不出刚才在戏里的疯癫样，说道：“刚才那条效果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