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若是姜宜笑还在谢家
第九十八章 若是姜宜笑还在谢家
听见公爷二字，在场人惊骇，下意识后退一步。
京城内谁不知镇国公宋景行的威名？
他战功赫赫，又与陛下交情甚深，手段了得，行事狠戾。
惹了他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姜宜笑也跟着惊讶，随即忍不住愧疚。
住在人家隔壁还不小心弄出动静，一大早吵到了人。
媒婆和看热闹的都散开，再不敢说一句话，生怕惹了宋景行不喜。
“抱歉。”
人散去，她连忙对为首的侍卫道：“今日吵了公爷，是我的不是。多谢几位帮我将人赶出去。”
“姜小姐说笑了，主子见您被缠着，这才让下属来解围。还有，您若是要说谢谢，倒不如和主子亲口说。”
姜宜笑的目光跟着侍卫示意的方向看去，宋景行站在柱子后，只露出半个人影，见她看来时微微颔首。
姜宜笑顿了顿，快步上前，“多谢宋公爷为我解围。”
宋景行眼神柔和，像是雨后青竹，姜宜笑忽地想起刚才那些人的议论，说他行事狠戾，是天子手中最锋利的那一把刀，莫名地怔了怔。
“姜小姐何必跟我客气。”
宋景行开口，又看一眼远处的热闹，“若是日后还有人来打扰，你直接搬出我的名号就是。能为姜小姐解忧，倒也不枉我凶名在外。”
姜宜笑忍不住，听着他语气轻快含笑，噗呲笑一声，“难得听见公爷开玩笑。”
宋景行嘴角微扬，“姜小姐今日可有事情？满满在家里闲着，吵着要见你。”
“抱歉。”
姜宜笑愧疚道：“我今日和人有约，明日一定来。”
听见“有约”两字，宋景行不自知地攥了攥手心，语气却不变，“那姜小姐先去忙，有空再来。”
“不过……”
他关心道：“今日看媒婆的态度，这章家是打定主意想娶你，章家人手段上不得台面，你与人有约，便再带几个人一起出去吧。”
“小六，小七，小八。”
话音刚落，三个穿着灰衣的女子出现她姜宜笑面前，她们走起来时没有一点动静，让她微微睁大眼。
“这几人你带着去吧。”
宋景行说完就告辞，“我也要入宫，先告辞。”
姜宜笑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没来得及说出来，一时间有些发愣，对着三个灰衣侍卫陷入沉默。
“姑娘不必拘谨。”
小五解围，“她们是我的同僚，姑娘便将我们当做身边的丫鬟。”
姜宜笑连忙道：“那几位姑娘先进屋喝一杯热茶，我收拾收拾，劳烦各位陪我走一遭。”
……
宋景行坐在马车上，闭着眼，心底思绪沉沉。
她和人有约，那人会是谁？
他本不是喜欢多想的人，可今日他见到门前的媒婆时，竟是真的慌了一刻，才压住心底骤然涌上的杂念，让侍卫去解围。
旁人惦记她，让他心生狠意，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甚至想冲去章家将那肥头大耳的废物提出来，问问他怎么敢开口要娶她。
他配吗？
宋景行沉下脸，等踏进御书房那一刻才收敛面上神色。
“有消息？”
皇帝头也不抬，指指身前的椅子，“慢慢说。”
宋景行应声，将正事都说完，才忽地开口道：“陛下，姜小姐被人觊觎，今日章家竟敢上门提亲。”
皇帝抬头，“难得，从来没见你提过这些杂事。”
宋景行脸色微沉，“姜小姐如今孤身一人，若不是为了朝廷捐出这么多银子，她也不会被盯上。”
皇帝拿着笔的手用力，忽地笑一声，抬眼仔细扫宋景行一眼。
难得，他已经许久没看见宋景行情绪外露。
他顿了顿，想起上次的谈话，终于肯定了那个原以为荒谬的猜测。
宋景行爱慕姜宜笑。
他忽地轻笑一声，正色道：“倒不如……”
“不如朕将她封妃，到时候也不拘着她，你觉得呢？”
宋景行猛地抬头，脸色骤然阴沉，“陛下这是恩将仇报？”
皇帝摸摸鼻子，“你知道的，朕也缺银子。”
宋景行当然知道，于是也难得露出几分不悦，“陛下也不问问姜小姐愿不愿意入宫。”
“你说得对。”
皇帝点头，“那朕等会儿就派一个宫女悄悄出去问问。”
宋景行不自知地攥紧手心，抿唇压抑着心中怒火。
皇帝也静静地等待着他的答案。
宋景行这年纪，换做旁人，儿子都能骑马了，他却还孑然一身。
皇帝如何不知他心底的执念。
他若是不逼一逼，宋景行怕是这辈子都静静等着姜宜笑。
他都不敢想，若是百年之后遇见宋景行的父母，看见宋景行为了他夺位的事而耽搁了一辈子人生大事，他该多狼狈愧疚。
“你也是，宋景行，你都几岁了，后院还没个知冷知热的。”皇帝开口，“你喜欢谁？还是谁都不喜欢？那我就让皇后给你挑一个合适的。”
宋景行沉默着，垂眸，眼底神色被长睫掩住。
“你父母若是看见你身边连个知心人都没有，也得着急。”皇帝又开口，带着几分感叹，“宋景行，你不说朕可就让皇后去准备了。”
宋景行的心在挣扎。
他从没对任何人吐露过自己对姜宜笑的情意。
说出口时，他只觉得艰难，甚至唇动了动，却一个字没说出来。
“来人，去姜府。”
皇帝说：“现在出去还来得及。”
宋景行猛地抬头，“臣心悦姜姑娘。”
这句话一出，进屋的大太监连忙掩上门退出去，心口巨震。
他听见了什么？
宋公爷喜欢姜宜笑？
天哪！这可是宋公爷，是自己立下赫赫战功又出身世家的宋公爷！居然看上个二嫁妇！
大太监连忙压低声音吩咐身边人，“小心些脑袋，今日听见的事情要是被外人知道，洒家陪你们一起掉脑袋！”
屋内，宋景行紧紧攥着手，心近乎要冲出喉咙。
他耳边只余下自己的心跳声，情意似乎随着这句话猛地迸出，顿时势不可当地冲破这些年的压抑，骤然将他卷入其中。
这一份心意，他原来从没想过会有说出口那一天。
北地苦寒，九死一生，他甚至没想过自己真的有活着回京那一日。
“啧。”
皇帝轻嗤一声，“你个闷葫芦，终于开口了。”
宋景行下意识抬头，对上他眼底的笑意，就知道自己上当了。
他僵住。
“不错，那朕给你们赐婚？”
宋景行连忙开口，“不必，她现在无心情爱，此刻赐婚，对她来说只会是重入泥潭。”
“要是他不愿意，那你就这辈子都不成婚？”皇帝看不惯自己兄弟的犹豫，“你这老房子着火，真是烧到眉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