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天下兴亡
楚溪沅突然转身对萧长歌道：“要不然你先去替你师父墨家老家主报仇？”
“什么？”
萧长歌始料未及，完全没想到楚溪沅会在这种时候突然对他说这样的话。
他知道她已经吐露了很多秘密，但他更清楚的是，她没说的那部分，才是所有问题的核心！
萧长歌很认真地问道：“你确定吗？你是要在这个时候支开我吗？”
楚溪沅再次揉了揉头发，把几根胎毛揉得立了起来：“不……不是支开……其实如果可以，我也想跟你一起去天盛皇城……我还有很多事来不及告诉你，我也有很多事都来不及做……我也有刻骨铭心的仇恨想去报复回来……我……”
她越说越烦躁：“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很害怕，其实很多事情我也不是完全想清楚了，我……我怕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我怕来不及了，我更怕……”
萧长歌按住她的手，不让她再折腾自己：“你怕什么？怕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会越来越难以控制？怕你自己无力回天？更怕我们所有人都会有去无回？”
楚溪沅不说话。
萧长歌便把她的头微微抬了起来，再次认真地问道：“所以你表面上说让我离开，其实是在问我，选择相信你，还是选择去报仇，对吗？因为你认为如果相信你跟你走的话，有极大的可能，我们再也没有机会去报仇了，对吗？”
不等楚溪沅说什么，萧长歌的声音再次坚定地、不容置疑地响了起来：“我选你！如果必须选一个，无论有多少种选择，我选你！”
楚溪沅一瞬间感觉有一股柔软的力量注入了自己的心里。
她脑子里本来一团乱麻，各种杂声纷扰不断，但突然就全部安静了下来
她竟然这样轻而易举就被安抚了。
楚溪沅怔怔地看着萧长歌，轻抚他的脸：“即使是带着满心遗憾去赴死……也没关系吗？”
“没关系，”萧长歌郑重道：“我不会再逃避了。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
楚溪沅知道萧长歌这是在解释他在兽境的时候一开始不愿意与自己相见的事，但其实这件事她并没有真的在意过。
楚溪沅心生感动：“我……”
她有很多话想说，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楚溪沅用力拉紧萧长歌的手：“我们会成功的，我们不会死！到时候，我替你治眼睛！治好之后，我们一起去报仇！”
“好。”萧长歌温柔应道，同时将她拉进怀里，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唇，楚溪沅没忍住，抬起头分别亲了一下萧长歌的两只眼睛……
“咳咳……”
“咳咳咳……”
“咳咳咳咳……”
做作的咳嗽声突然此起彼伏大声响了起来，楚溪沅失笑，与萧长歌分开些许，怒视他们。
“好感人……”風鳞喃喃。
“好复杂。”原初感慨。
“切，俗套的话本。”龙焰嗤之以鼻。
楚溪沅想了想：“其实你们也……”
“什么？”風鳞、原初、龙焰一齐看她。
“我是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楚溪沅哈哈一笑，“你们谁也跑不掉！”
众人：“……”
随后一齐笑开。
万幸的是，玉灵山的传送阵依然保存良好，只需要投入足够的灵星石便能够运转生效。
几人在传送阵外盘膝坐了下来。
楚溪沅又恢复了她一贯的从容，冷静道：“现在有两件事亟需去做。第一件……”
她说着指尖突然冒出星星点点的光芒， 随后这些光芒四散开来，消失不见。
众人都看着她，等着她说话，楚溪沅道：“第二件……”
“等等等等！”原初打断她，“你说的第一件就是看你手上发光？这是什么战前动员仪式吗？就像部分人族开战之前会喝酒、敲鼓那样的？”顿了顿，原初补充，“不过我是听说的，我没有见过。”
楚溪沅无奈地看着他：“不是，刚刚那是我给楚卫的传讯秘术，我从进入兽境之前就在和他们联系，进入兽境之后也一直没有断过，刚刚是让他们再多给我一些消息，毕竟在进入敌人的地盘之前，我们总得多了解一点。”
“哦，”原初点点头，急着追问，“那雪夭和青夭……”
楚溪沅脸色微沉，摇了摇头。
“没事，”原初反过来安慰楚溪沅，乐观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他们说不定只是躲起来了！”
楚溪沅没有说什么，接着道：“第二件事，是先帮小狐狸疗伤，我们不能把他一起带走，等打起来之后，谁都没有额外的精力去照顾他，所以……”
她说着看着萧长歌：“你来还是我来？”
萧长歌还没有说话，一直由龙焰照顾着的小狐狸突然在他怀里剧烈地发起抖来。
看来他一直都有意识，只是醒不过来。
几人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安抚他，却见他竭尽全力把手往外伸了一点，指尖轻轻碰上了萧长歌的衣袖。
萧长歌果断把小狐狸接了过来，沉声道：“那就我来吧。”
楚溪沅道：“青夭有一座宫殿就在这山里，你去那里。”
萧长歌点点头，原初道：“青夭的宫殿？那我得跟着去看看。”
“行，那你们一起去吧。”
萧长歌和原初前往青夭的宫殿，剩下的人则依然留在原地。
楚溪沅见風鳞眉头轻拧，满脸都是疑惑的样子，轻声问道：“怎么了？”
風鳞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只是和这里的灵兽们随便聊了几句。”
闻言，楚溪沅点了点头，没有追问。
但片刻后，却是風鳞主动看向她，欲言又止片刻后，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这个叫做霄云的国家……好像挺弱小的哈……”
楚溪沅“嗯”了一声：“是，霄云地处东南境最偏僻处，灵力极其稀薄，不利于修炼，能到灵宗便算是极限……论起实力来，连临渊城都比不上。”
“那……”風鳞更加不解了，“我知道的虽然不多，但这一路上听你们讨论，大致也明白这一次主要是兽宗联合凤族挑起了战争。战争既已爆发，便唯有以暴制暴这一条路可走，他们的目标先是兽境，下一步肯定就是整个天灵大陆，既然如此，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不应该是把消息大肆传播出去，再联合有志之士，或是皇朝势力，抓紧时间备战吗？”
“灵力稀薄之事，我刚到此处之时已有察觉，只是心中生疑，于是又找了些小朋友问话，得知不仅整个霄云国实力微弱，就算是整个东南境加起来，也不过螳之一臂，而且这种灵力稀薄的地方，也不可能催生出什么天材地宝、绝世宝藏，小朋友们也都说没听过什么相关传说或者传闻，所以我实在奇怪，咱们从兽境如此急匆匆地赶回来，就是为了来这么一个……地方吗？”
考虑到这里毕竟是楚溪沅长大的地方，風鳞话到最后还是最下留情了，没把最难听的话说出来。
但其实楚溪沅并不介意。
她笑了笑，反问道：“那你有什么想过，为什么东南境的灵力会这么稀少？”
風鳞一愣：“什么？”
楚溪沅忆起往事，难免心生怅惘，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道：“我以前去过很多地方，几乎踏遍过天灵大陆的每一寸土地，无论是海外荒山、还是极寒雪峰，又或是冥渊深墟甚至无底黑洞……我都去过。”
“天地辽阔，气象万千，灵力于各地浓厚稀薄各有不同本属正常，但在数年前，曾有人强行以阵法打开过一次灵脉……”
“灵脉？”風鳞皱了皱眉，“灵脉是天地灵力汇聚之处，有很多地方都有灵脉，这应该不算什么怪事把？”
“灵脉不奇怪，”楚溪沅解释道：“奇怪的是这里的灵脉有进无出，灵力只能进去却无丝毫外溢，且时有异动发生……”
这么说風鳞就懂了：“灵脉本是一些因天地鬼斧神工而自然形成的能够格外吸引灵气的地方，但无论怎么变化，终究都是山脉地势的一部分，不可能凭空有一条灵脉像是被装进了罐子里一样不容许丝毫灵力泄出却还能继续吸收灵力的，这背后一定是有人作祟！可是不对……什么人竟然能够操纵这么大一片地域的灵力？这根本不是人力所能达到的……这……这……”
这件事超出了風鳞的认知，他结巴了好几次，还是没能把话完整的说出来。
楚溪沅也没有再说什么，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楚溪沅微微抬头，朝着虚空中幽幽地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