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身体
等位的时候，女生们来来往往，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晃动，灯光本就不太明亮，被水汽一笼罩，更显得有些朦胧，所以极其容易瞥到正在洗澡的身体，不过大家似乎也都习惯了这样的环境，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苏向晚本就性格豁达开朗，大大咧咧的她更是没把这些放在心上，在她看来，开学都这么久了，再怎么不习惯的同学也该慢慢适应了呀，毕竟大家都是女孩子嘛，没什么好避讳的。
两人结伴来到洗澡间，一进去，里面雾气腾腾的，热气弥漫在空中，那白色的水汽浓稠得像是一层薄纱，灯光在水汽中显得有些朦胧，晕出一圈圈昏黄的光晕，让人的视线有些模糊不清，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周围的大致轮廓。
此时，只有一个坑位空缺着，隔壁的另一个隔间里传出水声，那水流声时大时小，听起来里面的人似乎快洗完了。
明庭反应迅速，眼疾手快地将桶放到快好的那一个隔间前面占位，那动作一气呵成，生怕慢了一步就被别人抢了去。
接着，她赶忙用手捂住眼睛，手指紧紧地并拢在一起，手掌用力地压在眼睛上，挡住那些不该看的画面，她的身体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透露出她此刻内心的紧张。
她微微侧身，虚虚地看了眼空着的隔间，眼睛只是飞快地扫了一下，根本不敢多看，然后对着苏向晚努努嘴，示意她过去，声音有些急促地说道：
“这个空着的你去，我等下一个。” 说话的时候，脸颊微微泛红，那红晕从脸颊蔓延开来，一直染到了耳根处，让她原本清冷的面容多了几分少见的娇羞。
“哈哈哈，明庭，你怎么这么害羞？”
苏向晚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嘴角上扬，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那笑容里透着一丝新奇和打趣的意味，她觉得明庭这害羞的模样和平时那高冷的形象反差实在太大了，有趣得很。
她一边毫不在意地脱着衣服，动作很自然，没有丝毫的扭捏，一边笑着打趣道，“都是女孩子，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呀？你好可爱啊，哈哈哈哈……”
她的笑声在浴室里回荡着，清脆而响亮，在这嘈杂的环境里都显得格外突出，仿佛能穿透这层层雾气，传得老远老远，让周围的人都能清楚地听到。
“…… 闭嘴。”
明庭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一直红到了耳根，她又羞又恼，语气中带着一丝嗔怒，平日里清冷的声音都染上了几分情绪，她没想到苏向晚会这么直白地打趣自己，心里又羞又窘，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能硬邦邦地回了这么一句。
借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掩盖，明庭一只手紧紧地捂住自己发红的耳朵，那耳朵滚烫滚烫的，她甚至能感觉到那热度透过手掌传了过来，另一只手则用力地挡住自己的眼睛，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着，心里盼着旁边隔间的人能快点洗完出来，好让自己赶紧躲进去，结束这尴尬又煎熬的状态。
她在心底，很小声地说了一句：“就是女孩子，所以才害羞啊……”
她侧着身站在那里，视线刚好能看到背过身去淋澡的苏向晚。
苏向晚那白皙的肌肤在喷头洒下的水流中显得更加晶莹剔透，水珠顺着她那圆润的肩膀滑落，一颗接着一颗，像是一串断了线的珠子，流过她那微微凸起的肩胛骨，再沿着她那光滑的后背向下流淌，在她的背上留下一道道水痕，仿佛在她的背上绘制了一幅美妙的画卷。
她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背上，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旁，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在水汽的笼罩下，她整个人看起来宛如刚刚出水的芙蓉，透着一种自然又清新的美，白白的，软软的，看上去很好捏，也很好抱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明庭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的身上，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时间有些口干舌燥，心里莫名地慌乱起来，她无意识地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那粉嫩的舌尖轻轻滑过嘴唇的瞬间，仿佛有一种电流传遍全身，让她的身体微微一震，心里的慌乱更甚了。
捂住眼睛的手指，偶尔会不知觉地撑开一小条缝，眼睛透过那缝隙，又忍不住往苏向晚那边看过去，可很快，她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如梦初醒一般，又以最快的速度死死地闭上了眼睛，心里不停地责备自己，怎么能偷看呢，这样太不应该了，同时又觉得特别羞愧，觉得自己的行为实在是有些失态了。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胸脯也跟着微微起伏着，既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又忍不住想要再看一眼，内心陷入了两难的挣扎之中，理智告诉她不能再看了，可情感上却又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目光，这两种念头在脑海里不停地拉扯着她。
苏向晚丝毫没有察觉到明庭内心的波澜，她自顾自地哼着小曲，那曲调轻快又悠扬，在这水汽弥漫的浴室里飘荡着，享受着热水洒在身上的惬意，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她偶尔会转身拿洗发水，那身体随着转动，若隐若现的身体曲线在明庭的余光中一闪而过，虽然只是短暂的瞬间，却让明庭的心跳瞬间飙升，她感觉自己的脸像是着了火一样，滚烫滚烫的，那热度怎么也降不下来，心里更是“怦怦” 直跳个不停。
她在心里不停地告诫自己：“不能看，不能看。”
可是眼睛却像是不受控制一样，总是想要往那边瞟，那目光总是不自觉地往苏向晚所在的方向偏移，每次刚要移过去，她又赶紧强行把视线拉回来，如此反复，让她感到无比的慌乱与迷茫，整个人都变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终于，旁边隔间的女生洗完澡走了出来，那脚步声和开关门的声音在明庭听来，就像是救命的信号一样。
明庭如获大赦，连忙冲进隔间，那脚步有些慌乱，差点还被地上的水滑了一下，她进了隔间后，迅速关上了门，背靠着门站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她的心跳还在急速跳动，久久不能平静，脑海里还不断浮现着刚才看到的画面，心里又羞又乱，暗暗发誓：
“以后再也不跟她一起洗澡了，太折磨人了。”
分手五年多了，近一年来，苏向晚的生活就像被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紧紧笼罩着，现实的重重压力如汹涌的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朝她涌来，将她的生活填得满满当当，几乎没有丝毫喘息的空间。
那些关于明庭的记忆，曾经是她生命中最璀璨、最珍视的部分，可如今，却像是被她狠心地深埋在心底的宝藏，平日里被生活的琐碎与忙碌层层掩埋，虽偶尔会在不经意间，像是平静湖面泛起的一丝细微涟漪，轻轻地触动她的心弦，但已很少再如往昔那般，频繁地不受控制地闯入她的梦境，扰乱她的思绪了。
她每日都忙碌于工作之中，周旋在一张张巨额账单之间，那些冰冷的数字时刻啃噬着她的神经。
每到夜晚，当整个世界都陷入寂静，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躺在床上，却常常难以入眠，即便好不容易进入梦乡，也是在半梦半醒间，恍惚听到那仿佛催命符般频繁且不规则的猛烈捶门声。
那声音毫无预兆地在寂静的黑暗中炸响，显得格外突兀而刺耳，每一下都像是重重地敲击在她的心上，让她的心跳陡然加快，瞬间从混沌的睡梦中惊醒，冷汗瞬间浸湿了睡衣，紧紧地贴在后背，那黏腻的感觉让她愈发觉得难受与不安。
她的梦境总是被一片死一般的苍白所笼罩，那苍白宛如医院那冰冷的墙壁，透着一股让人绝望的寒意，空气中还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气息，那味道直直地往鼻子里钻，无情地提醒着她生活的艰辛与无奈，让她在睡梦中都无法逃脱这现实带来的沉重压迫感。
也许是命运对她刻意遗忘的报复，这个夜晚，明庭竟如鬼魅般在她接连不断的怀旧梦境里肆意横跳，那些过往的场景如幻灯片般不受控制地快速切换着，每一个画面都无比清晰。
先是出现了曾经温馨的吃饭时刻，两人相对而坐，桌上摆放着简单却美味的饭菜，周围的空气里都弥漫着淡淡的烟火气。
彼时，两人眼神交汇间，有着诸多微妙的情感在流转，或是羞涩，或是欢喜，那目光中的温度仿佛能将周围的一切都融化。
紧接着，画面又切换到了浴室里那充满尴尬与暧昧的场景，浴室里雾气弥漫，白色的水汽氤氲在空气中，模糊了视线，也隐藏着彼此纠结的内心。
在那狭小的空间里，两人的呼吸似乎都变得沉重起来，每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交汇，每一次身体的微微触碰，都让那种微妙又复杂的情绪愈发浓烈，让人既紧张又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