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坐怀不乱
白渊本是太原郡的一名小吏，胡亥听说他执法酷烈，百姓畏惧，上级慌恐，就提拔他去做得罪人的事，去杀不怕死的人。
胡亥的兄弟姐妹16人，就是白渊杀的。
白渊不仅杀了，而且还当众杀了并碾压尸体，显然是为了纳投名状，表忠心。
白渊这种酷吏，素来是地位不稳的皇帝最喜欢用的人。
叶凌云认真审视白渊良久，沉默不语。
白渊以为皇帝点他的将了，赶紧搭话：
“律法是大秦根本，关东群盗猖獗，就是因为丞相用法宽容的缘故，所以臣认为丞相应该选精通律法，且陛下亲近信赖之人。”
这就是推荐赵高了。
叶凌云回过神来，看向50岁的赵高，赵高也端正身子看他。
那个传说中的太监老祖宗，在这个世界不是太监，他是宦臣，皇帝近侍的意思。
赵高能生育，而且有两个女儿。
胡亥也一直把他当老师，极为信赖。
赵高能力极强，书法一流，且有国士之风。
秦始皇病死沙丘时他不在，那时候他被蒙毅找茬，关在咸阳狱里了。
胡亥继位后立刻赦免他，赵高便死命扶持胡亥，帮他收拢权力，控制朝堂。
赵高内斗无敌。
指鹿为马这种事，赵高也一直在做，不过是在替胡亥巩固地位。
他不停的挖李斯、冯去疾的墙角，逼百官表态，让他们效忠于新帝，手腕十分的强硬。
打击异己之后，提拔底层士人充实朝堂，稀释旧臣们的权力，权谋极为老道。
后人都说胡亥有眼无珠，可叶凌云附体胡亥以后，觉得历史有失偏颇。
对比一下刘邦的儿子汉惠帝刘盈，就体现出赵高的价值了。
胡亥有内斗无敌的赵高，就能控制朝堂，少年天子而大权独揽，唯我独尊，后世可没有多少成功案例。
汉惠帝刘盈就是例子，当了傀儡，兄弟都保不住。
如果有赵高辅佐，那吕雉就只能是一个后宫妇人。
别说呼风唤雨了，但凡她有吕氏封王的念头，就可以收拾收拾，回沛县老家忆苦思甜了。
樊哙也活不了，说他功劳大，难道比蒙恬还大？
赵高是有从龙之功的，巩固皇权，他居功至伟，只是他接手了一个史诗级的烂摊子。
所以办砸了，扛不住压力，走上了不归路。
如果是能力范围之内，内斗方面，赵高还是有能力的。
叶凌云欣赏的看向这个老头，觉得他有些憔悴。
赵高在胡亥继位前是中车府令，也就是秘书。
跟秦始皇东奔西跑的，身体也落下许多病，跟着胡亥跑半年，南奔北走的，又是拉拢各方势力，精神是大不如前了。
两鬓泛白，和教胡亥学法律时，完全不是一个精气神。
赵高拱手示意，叶凌云微微点头，心中却在想：
“你还是再等等吧！”
嘴上却笑着问：
“郎中令一职关乎朕的性命，除了赵老师，谁还能担任？”
“做大臣的要深谋远虑，你们既然要处置丞相，那就好好想想谁来担任左右丞相，谁来为关东群盗负责。”
“要是还镇压不住，你们是不是还要朕赐罪给新的丞相啊！”
“啊！臣绝无此意！”
“你们先商量，朕先方便一下。”
叶凌云挑明了事，新丞相是天下大乱的总负责人，办不好就要掉脑袋。
他的话堵住了每个人的嘴，一时间鸦雀无声。
叶凌云在大殿太闷了，想看看胡亥的皇宫长啥样，就尿遁暂时离开。
众人都感诧异，初看皇帝考虑的很周全，可是如果不能早日处斩李斯，终究夜长梦多，叫人不踏实的。
他们又议论起来，打算等皇帝回来就再议诛灭李斯三族。
墙倒众人推，就是如此。
李斯入狱就是一个信号，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就会有第二块、第三块越来越大的牌压下来。
现在李斯下狱已经十多天了，军功集团和赵高已经合谋，再想放出来，那公开要整死李斯的这些人面子往哪儿搁？
李斯活着出狱，就会想方设法整死他们。
叶凌云就算他绕着皇宫走了10分钟，这才到了一处五谷轮回之所。
解开衣服，里面竟然穿着现代人的衣服，兜里还揣着几袋种子，辣椒、芝麻、南瓜、西瓜、玉米，还有平时不会见到的烟草种子。
看到这些，叶凌云全身放松，脸上淡定了不少。
这些东西推广，应该能减轻粮食负担。
不过想要一下子推广开，那是需要有得力的人去执行的。
赵高精于权谋，擅于写文章，可是不会做事。
真抓实干，还得靠李斯。
李斯入狱牵连甚广，影响太大。
贸然释放，出来又要咬赵高，左手右手打架，这也是个头疼的问题。
所以李斯放肯定是要放的，但还需思虑周全再动手。
服务大秦一辈子了，脏活累活苦活，还需要他老人家来干，燃尽最后一滴血。
净房出来以后，边上的小太监就提出建议：
“陛下累了吧！偏殿准备了冰块蜜水，先休息片刻再理政不迟？”
叶凌云一听有饮料，立刻来了兴趣。
“喝啊！走走走！”
没走几步路就到偏殿，里面像是早有准备，有十几人跳舞。
还有七个年轻的十三四岁女孩贴上来，给他冰镇蜜水，还有酒饭。
“陛下还想吃什么？让人现在去做。”
叶凌云仔细看了，这七个女生是昨晚上和胡亥胡闹的七个人。
她们来自不同的地方，秦、楚、齐、燕、赵、魏、韩，一国一个。
赵高让她们身披七国国旗，用短戟表演秦灭六国之战，灭一国就划破一人国旗，以彰显秦国横扫天下的威风。
胡亥被这种新玩法迷晕了，差点把自己交代进去。
现在这七个人又贴过来，上下其手，想要诱惑叶凌云。
“陛下，你看臣妾眉心这朵花怎么样？”
“哎呀！陛下昨晚好生厉害啊！”
……
叶凌云自我安慰道：
“来都来了，那就随便吃点吧！”
冰蜜水一口闷，还挺好喝的。
但是他没有像胡亥一样风流成性，反而当了君子，坐怀不乱。
他这个表现很不胡亥，七个女人也愈发拘谨起来，最后不敢吱声，只是陪酒夹菜。
叶凌云注意到了气氛尴尬了，他看了看四周，都害怕他。
他看向谁谁就缩身子，叶凌云瞬间就懂了。
胡亥赐死过秦始皇宫中大批妃子，凶名在外，这些小娃娃都怕他。
后宫之中除了王离的妹妹王铣家世显赫，敢说两句外，没人敢得罪他，这种表现也算正常。
既然都怕他，这顿饭就没意思了。
叶凌云吃一点小米饭，再吃点烤肉、鸡汤，另吃点橘子、猕猴桃、红枣。
觉得皇帝的日子还挺美的！就是吃饭的花样还太少，将来可以教教他们。
他吃完后有人捶背捏肩按腿，一名小太监递过来一个“六博”游戏的棋盘。
叶凌云看了一眼，微微一笑。
他想起汉景帝人送外号“大汉棋圣”，他拿“六博”棋盘砸死吴王刘濞的太子，哪有人下棋不带头盔的。
妃子们看到皇帝开心了，都迎上来。
“陛下，臣妾也要玩。”
说着纷纷来抓叶凌云的手。
叶凌云，脸色一沉，将人挡开。
“都退下去！我要占卜。”
他想要掷杯筊，也就是扔两块半圆形的东西，让老天爷决定将来的路线。
秦国这个烂摊子，他已经胸有良策。
可是牵扯太多人的命运，他心里头不安心，他还要请示一下老天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