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是苏灵，是怪物
惊愕中，怪物已经用尾巴缠住了方休的脖子，将他吊在了半空之中。
怪物抬起手臂，轻松了刺穿了他的皮肤、割断了他的肋骨，将他的心脏捏在手里。
“没事的，一点也不疼，很快就过去了。”怪物抚摸着方休的脸安慰着他。
“你没死过，你怎么知道不疼？”方休握紧匕首，用力朝前刺去。
“铛”的一声，匕首在怪物坚硬的脑袋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方休心中疑惑，以他现在的速度，就算是个普通人也能轻松躲过，为何这怪物却没有躲过去？
收了一击，怪物松开了缠绕在方休脖子上的尾巴，导致他从半空中重重摔落，脑袋猛地撞在了一块凸起的青砖上。
瞬间，眼前一片漆黑，七窍中涌出了鲜血。
方休艰难地起身，一只手捂着剧痛的脑袋，另一只手扶着墙壁，努力驱散眼前闪烁的金色光点。
他伸手摸了摸腹部，发现那五个被怪物利爪穿透的窟窿已经不再流血，胸腔的肉体也以一个极快的速度恢复。
看样子，是身体里的药剂还在发挥作用，只可惜，这东西对精神力并没有效果，他的大脑还是很疲惫。
“方休，救我！”
“亲爱的，快救我！”
“老公，快来救我！”
熟悉而绝望的呼喊声从不远处传来，方休循声望去，只见怪物不知何时已经恢复成了苏灵的模样，正倒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双手紧紧捂着脸庞。
“亲爱的，你怎么舍得伤害我？”
“我都打算把全部交给你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老公”
精神上极其的疲惫，加上刚才这撞击，使得方休的脑袋异常的混乱。
他强忍着内心的挣扎和混乱，不断在心中默念：“苏灵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以此来提醒自己保持清醒，防止一时冲动做出傻事。
可是苏灵那真真实实的声音，不断地传入他的耳朵，让他一时难以冷静，只能闭着眼，不断向后退去。
“老公，不要离开我！”苏灵突然转过身，站了起来，温柔地目光紧紧盯着方休。
她的衣服早在刚才变身的时候已经被撑破，雪白的肌肤在冰雪中冻得通红，让人不由自主升起一抹怜悯。
方休下意识的看去，大脑瞬间充血发热，眉头紧皱，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他缓缓起身，踉跄地走到苏灵身边，抚摸着她冰冷的脸庞。
“对不起！”
方休低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举起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向了苏灵的心脏位置。
“为为什么？”苏灵痛苦地开口问道。
“你不是苏灵，你是怪物！”
方休双手用力，刀刃划破了雪白，雪白之下，俨然是一副怪物的躯壳。
果然，她就是怪物！
“真是个狠心的人啊！”苏灵脸上的温柔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漠和寒意。
她的语气也变得冰冷刺骨，重新变回了那个令人恐惧的怪物模样，并将方休再次提了起来。
方休感受到了怪物利爪上的寒冷，那份寒冷马上就会再次剖开他的胸膛，捏爆他的心脏。
他闭上了眼睛，静静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现在太累了，他没有能力杀死眼前的怪物，也没有能力为苏灵报仇。
也许，死在苏灵变化的怪物手里，也是一种解脱。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方休闭着眼等了半天，也没有感受到死亡，反而是身体在药剂的修复下，力量逐渐恢复，思维也愈发清晰。
他睁眼看去，只见怪物低着头正怔怔的盯着他的右胸，一动不动，只有那两颗硕大的眼珠子，一会儿变成红色，一会儿又变成黑色。
顺着怪物的视线看去，那里是他俩的结婚证，上面印着两个人的照片，照片里的两人笑得那么灿烂，一切都是那么的宁静与美好。
“苏灵？”他轻声呼唤，声音中带着一丝试探。
怪物在听到这个名字后，身体微微一震，显然有了反应。
“苏灵，你看看这张照片，我们在上午刚照的，我们是幸福的一家人。”方休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你不能变成这副模样，你不能抛下我。”
怪物似乎被照片中的画面触动了，眼眸中闪烁的光芒变换的速度变快起来，最终，红色彻底吞噬了黑色。
“幸福？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怪物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那不过是我曾经弱小的过往。”
“不，还没过去，我们的一切才刚刚开始。”方休紧紧握着照片，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苏灵，醒醒，快醒一醒，不要让怪物控制你的身体！”他声嘶力竭地呼唤着。
“哈哈哈，真是可笑。”怪物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嘲讽，“我就是苏灵，苏灵就是我。”
苏灵消失了，再也变不回来了，任凭方休如何呼喊，都无济于事了。
怪物伸出手，捏住方休的头颅，小心的控制着手上的力道，生怕一不小心会杀了他。
待方休身上所有的伤口都自动修复完成后，它张开大嘴，伸出恶心的舌头，从方休小腹舔到胸膛，又从胸膛舔到脑袋。
前前后后，里里外外，没有放过他身上的任何一寸皮肤。
“嗯这才是最合格的美味。”因为太过亢奋，怪物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它挥舞着双手，张着嘴对着方休的脑袋比划着，恶心的粘液再次笼罩住了他的脸。
“现在，你可以去死了！”怪物的大嘴猛然咬下，尾巴上的力道也减轻了几分。
方休抓住转瞬而逝的时机，猛地抬手，利刃刺穿了怪物的下颚，插入了它的脑袋之中。
怪物吃痛怒吼一声，尾巴瞬间收紧，大嘴再次咬了下来。
死亡并没有到来，怪物停止了动作，它的尾巴松软下来，缓缓将方休放在地上，然后身体逐渐萎缩，最终变回了苏灵的模样，无力地倒在地上。
方休将苏灵紧紧搂在怀里，泪水夺眶而出。
他知道，面前的苏灵不是怪物变化的，而是那个他深爱着的灵魂。
苏灵紧紧依偎在方休怀里，呛着血液艰难开口：“方休我疼”
“对不起，对不起！”方休颤抖着双手，停在半空中不知所措。
“老公我不美了你帮我打扮干净好吗？”
“好。”
方休撩起苏灵的头发，小心的擦拭着她脸上的泥土和血迹。
然而，苏灵嘴里的血液一直往外流，怎么也擦不干净。
“老公我冷我冷”苏灵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方休连忙紧紧抱住苏灵，胸膛紧紧贴着她的皮肤。可是，火热的心脏再也没办法温暖冰冷的躯体。
“不……不……”方休竭力地嘶吼着，痛苦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一股剧烈的疼痛从灵魂深处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撕扯着他的灵魂，他眼前的画面也开始变得模糊，听到的声音也逐渐混乱。
他想要做点什么，又或者是说句话，却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虚无之中，彻底沉沦。
一个灰色的屏障从他的周围冒出，然后慢慢扩大，所过之处，一片死寂。
一切都变得静止而沉默，没有颜色、没有声音、万物停止了运动，整个世界仿佛被定格成了一张黑白的画卷。
傍晚，风雪终于停止了肆虐。
一个戴着眼镜穿着白大褂的略微发福的中年男人走进了废墟，他踢了踢无面那断做几节的身体，又看了看孤零零倒在废墟里的方休，叹息一声，开口命令道：
“带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