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快递盒里的断指
信息上面加载图片，一截带血的断指。
像是左手的食指，上面的褶皱和纹路她不陌生。
是蒋紫菲的。
“苏秋雨，你真不管蒋紫菲的死活了吗？我已经把她的手指寄给你了，她没有那么傲气，她把你的电话和地址都告诉我了。”
苏秋雨立即回拨。
对方拒绝接听。
苏秋雨再度回拨。
对方依然拒接，同时发送过来一条消息：“立即停止让顾墨霆调查我，否则，我把她的其他手指也给你送去。”
苏秋雨：“我去找你，给我地址。”
对方回复：“你不是都找上门了吗？七湖山庄，不过我明天有事，后天你来。哦，带上你之前的身份户籍，没有被销毁吧？”
苏秋雨没再回。
她冷冷地看着这个问号，在和对方玩心理博弈。
果然，没有得到答案后，对方发来：“身份户籍，一并带来，否则，我当着你的面继续剁她的手，没了手指，还有脚趾。”
苏秋雨把手机熄屏。
后天。
对方显然会摆出阵仗等她过去。
她不会那么顺从，真的羊入虎口。
转眼到了隔日，苏秋雨拎着行李箱坐上去七湖山庄的地铁。
路上给陈博杰发消息，询问他有没有人找她。
陈博杰心虚不敢回，二十分钟后才回复：“找你的？有什么事吗？”
苏秋雨自觉此地无银三百两：“没，老板。”
陈博杰回：“刚才在开会，现在才看到，不好意思啊小梧。”
苏秋雨：“没事，老板，您忙。”
过了几分钟，陈博杰忍不住又回复：“小梧，有事你就说，遇上什么麻烦一定要找我。”
苏秋雨：“好。”
下了地铁，苏秋雨扫了辆车，开去七湖山庄。
应聘得是保洁，不用走正门。
她尽量化了一个非常丑且很显老的妆，但骨相的优越性，依然让她扎眼。
衣服穿得很厚大，颜色是灰扑扑的，头发弄得很乱，想遮盖一下肩颈，为了显得肥厚臃肿，她甚至在里面还多穿了几件衣服。
七湖山庄想要打造精品，对保洁的工作素养也有绝对讲究，面试有不少门槛，且试用期是一个星期。
苏秋雨的身份资料是假的，在当初做苏小梧的身份时，她特意让刘伯伯做了这套假证件。
这次的名字不叫苏小梧，叫宋舒舒。
名字是三个s拼音，当时随便按出来的。
年龄比现在大5岁，已婚，户籍是岭宁。
领班姓唐，领着她简单熟悉了一下环境后疑问道：“小宋，你真的快30了吗？”
苏秋雨点点头：“嗯。”
“看着不像啊，”唐领班打量她，“现在的经济真不好，卷成这样了，你这样标致的小姑娘都出来做保洁了。”
苏秋雨笑笑：“这里给的多。”
唐领班道：“也是，我们牟总人很好，最近气运也开始旺了，结交了不少大人物。你要是能通过考核期留下来一直干下去，以后福利保证好。”
说着到了保洁室，唐领班让她带上工具，开始上手。
七湖山庄的建筑分布，苏秋雨在地图上都能查到。
她的工作区域被圈定得很死，不过这一路走下来，通过对窗外的观察，再联系建筑情况，她对于大致布局基本有数了。
一个小时后，苏秋雨回休息室，手机里有了消息。
四十分钟前，何春平回复：“行！没问题，小梧妹子第一次要我帮忙，肯定准时到！大概要多少人？要带家伙吗？”
苏秋雨回：“带摄影机和网络直播设备就行。”
何春平是她在岭宁教空手道时认识的，是个非常粗犷的大叔。
说大叔不恰当，何春平三十五岁都不到，只是他不修边幅，还特意留了一嘴的络腮胡，所以看上去显老。
苏秋雨一次当英语家教，回来晚了，经过一个夜场时，何春平喝醉了和人在门口打架。三个打十个，被人压着打，苏秋雨上去解围，把他救了下来。
从那之后，何春平非说苏秋雨是她的妹子，以后由他罩着。
何春平在岭宁人脉非常不错，之后给苏秋雨介绍了不少份兼职，包括苏秋雨和曾五六的认识，也是因为他的介绍。
何春平秒回：“等着，大妹子！平哥这次让你场子面子里子都有！”
苏秋雨看着这句话，忽然在想自己找他是对的还是错的……
但除了找他，苏秋雨想不到自己还能找谁。
刘伯伯身居要位，约束非常多，盯着他的眼睛也很多，这种事，不能找刘伯伯。
罢了，硬着头皮上吧。
这世上，再没有她承受不了的后果。
下午三点，手下给顾墨霆打电话，楼上的815一直没人回来，问要不要飞无人机上去。
顾墨霆眉心微沉：“你是不是太多事了。”
“抱歉，顾总，但一直没有动静……人去了哪呢。”
顾墨霆冷冷道：“你守着就是。”
手下应着，这时忽然压低声音：“顾总，有个快递员拿着个包裹过来，好像在打听815从哪边的大门进去。”
顾墨霆一顿，道：“跟上去。”
说完，顾墨霆挂断电话。
办公椅一转，他的黑眸望向落地窗外的海城港口，长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机。
这座城市何其之大，城市之外的世界更大。
时隔四年又能有她的音讯，他确定，他和她的宿命感，是天定的。
手下跟着快递员一直坐电梯上到8楼，他往另外一边走，藏在了拐角。
快递员找到815后敲门。
敲了半天，无人理。
快递员把快递放在高处，然后对着拍了个照，转身走了。
快递员一走，手下就赶紧过去。
手下个头高大，很轻易将东西拿下。
盒子跟装手机盒的快递差不多大小，但是里面很轻。
寄件地址让手下意外，七湖山庄。
手下也不打电话请示顾墨霆了，直接把盒子小心拆开——
一根还带着血的断指安静地躺在盒子里，被一个透明的食品自封袋包裹。
自封袋四角都用订书机订在盒子上，为了避免快递途中发生碰撞。
一旁还有一封信。
手下先拿出手机把这根断指拍下，然后展开信封，将信拍下。
信的内容扫了一眼，他便皱起眉头，一秒不敢多等，立即发给顾墨霆。
然后他迅速物归原样，用自带的胶布缠好盒子，放回高处。
回到楼下蹲守，手下一直没等到苏秋雨。
不过半个小时后，他忽然看到一伙才进去没多久的男人，拿着这个快递小盒子出来。
为首的男人个头高大，满脸络腮胡，后边跟着三个男人，四人的走路姿势宛如地痞，大摇大摆，目中无人。
那个盒子被男人晃着，一边走一边点起根烟，骂刚才电梯里的老太婆多事，不给他抽烟。
后边一个男人道：“平哥，咱打开看看吗，看看是不是真的是……”
男人动了动自己的手指。
被称作平哥的人叫道：“别闹，回车上去！”
然后手下看到，这个男人上了一辆大巴车——
大巴车上全是人，全在看着他。
手下皱眉，这是什么情况。
他赶紧拿起手机拍摄，发给顾墨霆。
顾墨霆正在开车去七湖山庄的路上，看完以后冷冷道：“你给梁俊打个电话，让他叫上人去七湖山庄。”
手下应声。
顾墨霆挂断后又给周臣柏打去，但问起得是诸丽珍在哪。
周臣柏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她被关在我隔壁呢，手机也被没收了，活该的她，我的手机就还在，嘿嘿。哎，老大，我还病着，好难受哦呜呜呜，我家老太太明天晚上的生日不知道怎么招待宾客了，不然老大，你来帮我——”
顾墨霆冷冷道：“没死就立即起来，把诸丽珍带上，一起来七湖山庄。”
周臣柏坐起来：“咋回事啊老大，发生了什么吗？”
“两个小时后我要见到你和诸丽珍一起出现在七湖山庄门口，没来就翻脸。”
说完，顾墨霆挂掉。
周臣柏愣愣地望着空气，老半天后道：“卧槽，老大怎么恢复本性了，多少年没这么不讲理了。”
但不讲理归不讲理，他说出口的话是绝对不收回的。
周臣柏立即爬起，穿上衣服，朝外面冲去。
诸丽珍在隔壁同样生无可恋，周臣柏强行开门，没开着，打电话给手下，让送个工具箱过来，很快又改口，让人直接领两个开锁师傅上门。
诸丽珍的声音没好气地在里面叫道：“周臣柏你干嘛，又耍什么花样啊！”
“你给我闭嘴！”周臣柏低声叫道，“我们现在是偷跑出去，惊动了别人看你怎么跑！”
开锁师傅来得很快，在诸丽珍的配合下，先在里面把密码锁的电断了，但诸丽珍没断干净，里面备用的小电池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妈呀！”周臣柏要哭了，“诸丽珍你是个猪吧！”
诸丽珍大怒：“闭嘴，你闭嘴！”
好在开锁师傅临危不乱，快速开锁。
闻声赶来的诸凭曦和周臣柏的几个堂兄弟大叫：“站住！”
周臣柏和诸丽珍头也不回，快速下楼，上了周臣柏助理准备好的车，一下扬长而去。
周臣柏打开敞篷，诸丽珍开心地在副驾上冲着后面的诸凭曦摇手：“哈哈哈哈哈，你锁我啊！”
紧跟着，她就看到诸凭曦他们各自朝座驾跑去。
“我靠！”诸丽珍回过身来看向周臣柏，“考验你飙车技术的时刻到了！”
周臣柏斜了她一眼。
真不知道老大为什么要他带上这么个废物。
没多久，诸丽珍又叫道：“我靠，周臣柏，你有病吧，冷不冷，大晚上的开敞篷！咱俩都病着好不好！”
周臣柏冷冷哼道：“就是要冻死你，冻不死你。”
话说着，他自己的鼻涕水挂了下来，赶紧拿起手帕擦掉，乖乖把敞篷关上。
牟辉正在和老婆韩宁挑选明天去两个老太太的生日寿宴该穿什么礼服，忽然接到顾墨霆的电话，牟辉赶紧带着老婆迎出来。
一路二人都在猜测顾墨霆为了什么来，开车到山庄门口，发现他就一个人，没有半个随行。
牟辉快步迎上去：“顾总，您怎么一个人来了。”
顾墨霆伸手跟他握了下，道：“牟总，一个不情之请，我能知道贵山庄近些日子的所有住客吗？”
牟辉一愣。
他老婆韩宁是个标致的美女，也很意外：“这个，顾总要找什么人吗？”
顾墨霆没理她，握完手收回，插入西装裤兜里，黑曜石般的眸子沉沉地看着牟辉，
牟辉哪敢拒绝：“……没问题的，顾总，您请，前台就能看。”
山庄前台离这不远，走几步就能到。
顾墨霆进去后，牟辉把大堂经理喊来，让他调取数据。
七湖山水景色最美的季节就是晚秋，加上牟辉这段时间经营有方，山庄里的入住率非常高。
顾墨霆一个个看去，年龄段相仿，且姓苏的，只有三个，两个是男的，一个是女的。
这个女人的户籍和身份照不是。
顾墨霆忽然想到什么，看向牟辉：“之前我来时，听你提起了一个蒋小姐？”
牟辉一顿，有些不太情愿地道：“嗯，是有。”
顾墨霆道：“蒋红芳？”
牟辉明显一惊。
这么一个细微的表情没有逃过顾墨霆的视线：“真是她？”
“……顾总，您要找得是她？”
顾墨霆站直身子，双手插回裤兜里：“你上次提到，她包了南区一个小岛，具体是哪？”
他的个子非常高，逼近190，站在大堂里，独树一帜般的挺拔。
牟辉犹豫。
他怕顾墨霆，但是蒋小姐是他非常重要的一个客户——
顾墨霆彻底失去耐心：“她在哪？！”
牟辉被吓了一跳，一咬牙，牟辉道：“顾总，这是您的人情，我不得不给……蒋小姐是我们很重要的一个客人，您非要去找她的话，我给您带路。”
顾墨霆却对着大堂经理勾了勾指，示意他把柜台上的一张地图拿来。
大堂经理很会来事，顺便把笔也带来了。
顾墨霆道：“你无需出面，画个路线。”
牟辉感激涕零：“谢谢顾总，谢谢顾总！”
这事，他如果一出面，就等于七湖山庄也下场了，的确，不出面是最好的。
就在这时，一个大堂招待从外面快步跑进来，指着外面道：“牟总，两，辆大巴车！两辆大巴车的旅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