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直截了当

在这个清晨犯错后的采购科里，整个环境都显得有些沉重。

尤其陈大壮心惊胆战，坐立难安，生怕科长对他做何决定。

眼看下班时间将近，然而科长祁同对于如何处罚陈大壮还未明示，

这让陈大壮愈发焦虑紧张。

就在这个时候，

科室的大门被轻轻推开，科长祁同步入室内。

“大家过来，我有个事情要说。&34;

所有职员聚拢过来聆听。

祁同一眼瞥向陈大壮，沉稳道，

“关于大壮的问题，大家都了解，就无需赘述了。&34;

接着，他的议题指向：“现在来说说，对大壮该怎么处理。&34;

深呼吸后，陈大壮精神紧张地屏住，其他同事同样凝神静待。

祁同继续说道：“今晨苏宇向我保证过。&34;

“今天之内，他会处理好大壮的事。&34;

“现在已经过去四十多分钟，让我们一起静待他。&34;

“如果他及时解决，大壮就能免于责罚。&34;

说到这里，祁同的话暂时停止，没再继续往下说。

因为在心中，他尚存一丝期待——

他对苏宇这两天的表现有些认识：这不是个信口开河之人，既然做出承诺必有所凭。

其余采购人员窃窃私语：“难怪老宇一大早就抢着承担了刘圆的任务，原来是打算弥补大壮留下的窟窿啊。&34;

“不过窟窿太大了，足有十块，只靠买十数条鱼省下这数额，难度太高了。&34;

“早上时老宇骑走了科室的自行车，会不会是跑到什刹海边的渔夫那里，那边的海鲜通常更便宜。&34;

“确实可能……但那些捕鱼老头，哪儿捞得出这么大的三斤以上的鱼？”

“我们采购回去供领导们宴请的都是规格以上的鱼啊。&34;

还有四十分钟就要下班了，可是宇哥还没有回来，大家认为这恐怕不容易实现。&34;唉，真是让人忧心忡忡。&34;

大家都对这次的成功感到悲观。

并不是他们不相信苏宇的能力，而是眼前任务太棘手了。

就连陈大壮都泄气了，甚至想着放弃了希望。

然而在这个关头，忽然响起了一声清脆的自行车停泊声。

苏宇提着一个巨大号的防水袋步入室内，重重地把袋子放在地板上，随后露出得意的笑容：“使命达成！”

顿时，整个采购科充满了喜悦的欢呼。

每个人都为苏宇和陈大壮的成绩感到由衷的高兴！

&34;宇哥，你真是太棒了！这样艰难的事情你也能够搞定！&34;

&34;我知道那边什刹海的老头儿，一天都不一定钓得到那么多鱼，你怎么可能一下子收获那么多呢？&34;

&34;哎呀，你自己钓了多少啊？我知道你的能力强，但是你说抓到那么多大鱼，不会有些夸张吧！&34;

“嘿！别管那些了！总之，任务完成了就行！”陈大壮热泪盈眶，他家中贫困，这十块钱对于他而言非常重要，没了这笔钱下个月他们全家人可能会忍饥挨饿。

看着泪光闪烁的陈大壮，苏宇轻轻踢了他一脚：“大男人家别哭！”

祁同时刻松了口气，他虽然相信苏宇，但是到了下班时刻，内心难免有些忐忑。

直到看到苏宇按期完成任务后，他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接下来祁同从衣兜里拿出晋升申请，笑容逐渐洋溢在脸上。

“科长，我家有急事，要先走一会儿。&34;苏宇走过去，语气平和地说。

祁同爽朗地答道：“好的，你赶紧去吧，用得着科里的自行车尽管取走！”此时他的心情非常轻松。

离开了钢铁厂，苏宇穿过了几条街道，来到了一个两进的小院门前。

这里的院落比他住处的略小。&34;大妈，能请您帮忙喊一下贺秀莲出来吗？”他对一位逗弄小孩的大妈请求道。

看着她手中的 葫芦与孩童的笑容，大妈眉开眼笑，立刻同意：“那你稍等片刻，我马上去把她喊过来！”

过了一会儿，贺秀莲匆忙走出院门，拉住苏宇快速走向旁边一条静谧的小路。&34;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疑惑又带着些惊喜。

“这个时间你不应该还在工厂工作么？”苏宇半开玩笑问道。

贺秀莲搓着手臂，嘴角微翘，眼神带着羞涩：“我是太想你了，所以放下了所有事跑来看看你。&34;

“感动吗？”苏宇调侃。

“你油腔滑调的！我才不会信！一点也不感动！”贺秀莲轻轻地哼了哼，脸上的酒窝随着笑容愈发清晰。

实际上，苏宇无意间揭到了她心中的秘密，贺秀莲昨晚真的梦到他们吻在一起。

苏宇的玩笑触动了她的心弦，脸颊如熟透的苹果一样泛起红色。

她低头不语，只轻轻回答“没有啦……”。

看到贺秀莲如此羞涩的样子，苏宇忍不住直接搂着她轻吻了一下，那一刻的触感比梦中的真实。

贺秀莲全身一颤，倚入他的怀抱，感受现实中真实的温馨。

两个人亲密了一会儿后，便分开了。

毕竟这是公开场合，又处在传统观念根深蒂固的时代。

贺秀莲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不允许被别人看到有任何不恰当的流言蜚语。&34;秀莲，这次我来就是特意送鱼给你。&34;苏宇把装鱼的布袋从自行车后架取下。&34;这么大一条鱼！得好几块钱吧！”贺秀莲一脸惊讶。&34;别管价格多少了，给你就是让你吃，吃得白白胖胖！”要是下次见面，看他瘦了一点点，苏宇说不准真能开玩笑似的“掌掴”他的臀部。&34;你呀……”贺秀莲羞涩地跺脚，笑了起来。

逗笑贺秀莲后，苏宇骑上自行车返回四合院。

经过前院时，他注意到阎埠贵已经回家了。&34;宇仔，你回来了啊？”“赶紧坐下歇会儿！”“自行车跑这么远去海边，肯定弄得很脏，我给你擦擦。&34;阎埠贵连忙凑上前来，从苏宇那里接手自行车。

别看他身份辈分较高，在这院子算是管家，其实如今他是靠苏宇的饭碗为生的。&34;谢谢”，苏宇毫不客气地坐到旁边凳子上，看着阎埠贵熟练地擦拭车辆。

确实，他在清洁自行车方面很有一手，很快就把车子擦得闪闪发亮，一点泥土都找不出。

感觉一改革开放后，这人应该能经营个汽车清洗店。

“宇仔，自行车擦干净了，你觉得怎么样？”“以后自行车脏了就找我！”阎埠贵一边说，一手拿着毛巾犹如立下战功一般跑到苏宇面前。&34;阎三哥手艺的确挺好的。&34;苏宇微笑着说，对阎埠贵今日的表现还算满意。

一是他那么早就能从什刹海赶回来，表明他真的遵照了之前的约定；二是他在自己面前显得谦恭有礼，没忘了自己的身份，知道什么是本分。

如果仗着苏宇的优待就摆谱，那他早就不会留情踢出院子了。

途径中院，恰好看到贾张氏在院子里补鞋，易中海也在那儿扇扇子乘凉。

看到苏宇手中的鲜鱼，两人的表情有些微妙。

特别是贾张氏，这几天没了柱子送的饭菜，她的食欲被激发到了极致。

腹泻痊愈后，她的食谱只剩下一些稀粥，新鲜活鱼简直是让她垂涎欲滴啊。

苏宇望着她，开口：“怎么样，你要吗？”贾张氏连忙用力点头。&34;嗯，你自己想想吧。&34;带着笑容，苏宇转身离去，留下满心期待的贾张氏站在风里无所适从。

值得一提的是，平时总是在水槽边忙碌洗衣的女人秦淮茹竟然没在那边，估计也是因为缺少了柱子送的饭菜，她决定省力一下。

这让整个景象略有些异于平日。

回到家后，苏宇先把鱼整理干净，再将鱼炖入各种调料，香气顿时四溢出来。

另一边，院里的傻柱与易中海在争论是吃拌白菜还是腌菜时，浓重的肉香忽然传进他们的鼻尖。&34;哼！他有什么了不起！如果有我一条鱼，炖的定比他的味道还要棒！”只可惜，傻柱目前手头并没有鱼……于是，心底充满了恼火。

一怒之下，傻柱猛地站起往屋里走去。

苏宇的脸色也不是很和善。

尽管他较为理性，强忍着没有去刁难苏宇，但他无法接受他人生活似乎超越了自己的现状。

要知道，在院里，他的薪资可是最高那一个。

现在的生活质量却明显不如苏宇。

他越是琢磨越觉得郁卒。

于是，易中海上瞥向后院，心中怨恨涌动。

如果许大茂有本事做出美味能超过他，那他会怂恿傻柱痛揍许大茂。

可惜的是炖鱼的是苏宇，傻柱压根斗不过他。

对此，易中海也无可奈何，只能闷着一股子气。

贾家这边。

贾张氏已经被扑鼻的肉香 得无法承受，直接奔回家中，紧闭家门以隔离诱人的香味。

可香味依然无孔不入钻进门里。

她的怒火逐渐升温，眼睛都快翻白了。

“娘，你不正乘凉吗？”

“屋子里热。&34;

“饭菜做好了再来叫你！”

秦淮茹正在屋里忙碌烹饪。

一见贾张氏进来，便自然而然地问了出来。

闻言，贾张氏怒声道：

“苏宇一到家就炖起鱼了！”

“香气弥漫整个院子都不够，偏偏没分一口过来给我！”

“简直是气死了！”

秦淮茹也感受到了味道，刚刚还在想等菜肴完成后再去询问是哪户人家炖的，借此诉苦求几口吃食。

然而听到是苏宇，她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因为深知即使去找苏宇也得不到一块肉，只落个空手。

无奈下，两人只剩清粥小菜了。

就在这时，棒梗也放学回来，一进家门便大声嚷嚷起来：

“谁在煮鱼？我也要吃鱼！”

他的妹妹小当即学他一般嚷道：“鱼的味道好香哎，我也想吃！”

这算什么事啊！

贾张氏抬起手掌就赏给了小当一巴掌，同时愤怒呵斥：

“你个小穷鬼，也有资格吃鱼？鱼的事以后别说了，有需要自己找苏宇去索讨！”

这一巴掌纯粹是为了震慑他们，警告棒梗。

实际上这话是冲着棒梗去的。

因为她是那么疼爱棒梗，怎么舍得动手打他。

棒梗嘟哝了几句后便识趣地没再提及吃鱼的事。

苏宇炖好鱼后，又烫了两份馒头，独自享用这美妙的美食。

饭后，令他意外的是竟没人再来找茬。

他一时还真有些难以适应这种平静。

看来自己近日的表现颇有威慑力，“那些畜生”暂时收敛了吧。

尤其贾家两度企图私拿，现在都受到了不少损失，应该不敢再妄想了。

再加上贺大妈与阎埠贵轮流守护家里，自己这次出行也更放心了。

还真是，这几天没回白云村，还真是有点想念林翠……

一周之后的一天清晨。

苏宇来到采购科办公室。

“宇哥！”

“早安，苏组长！”

众采购员纷纷问候。

“嗯，科室负责人来了吗？今 排任务了吗？有没有下乡的行程？”他询问，有意接下一个外出的机会，趁机回白云村看看。

刘圆挤开人群上前，告知道：

“组长，科长还没部署任务，他在和一位访客交谈。&34;

这时，祁同时从窗户探头，刚好看到苏宇。

他便挥手喊道：“苏宇，你过来我办公室，有事情和你谈谈！”

苏宇走进了科长的办公室。

看到除了祁同等人都在，他还注意到多了一个四方脸、头发短平的男人。

他应该是科长的客人。

“苏宇，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红太阳供销社的主任，刘东方。&34;祁同笑意满盈地道。

“刘主任好，您好。&34;苏宇见状连忙起身，主动向刘东方伸出一只手示好。

这让苏宇略感愕然。

刘东方作为供销社主任，控制着一大片区域的基础物资，论权力与威望远非区区采购科小组长可比。

一般而言，在刘东方面前，即便是祁同一人恐怕都会稍逊一筹。

并且他们的科工作上常需仰仗对方社员社的合作，紧俏的物资需事前联系预购。

基于这些因素，苏宇本以为刘主任应当是强势一方，现在却看他热情有加地伸出手，实在令人生疑。

他不动声色，同样微笑着与刘东方握手：“刘主任你好。&34;

“好啦好啦，两位就不要客气了，坐吧。&34;祁同时刻笑道，招呼两人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