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微服私访遇佳人
在那波澜壮阔、繁华昌盛的武周时期,天下在武则天的统治下,呈现出一片别样的盛景。巍峨耸立的皇宫,犹如一座宏伟且神秘的巨兽,盘踞在长安城的中心,承载着至高无上的皇权,见证着朝堂之上无数的权谋纷争与家国大事。
每日里,天还未亮透,皇宫中便已灯火通明,太监宫女们穿梭如织,忙着为即将开启的早朝做准备。朝堂之上,各地的奏报如雪片般飞来,关乎民生、战事、吏治等诸多事务堆积如山,等待着武则天这位女皇帝一一裁夺。她端坐在那金碧辉煌的龙椅之上,头戴凤冠,身着华丽龙袍,眼神锐利而深邃,举手投足间尽显威严,每一个决策都关乎着天下苍生的命运,每一句话语都仿佛有着千钧之力,令满朝文武大臣们或是颔首称是,或是据理力争,气氛时而肃穆,时而热烈,宛如一场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然而,即便身处这权力的核心,被无尽的政务紧紧围绕,武则天的内心深处,却也有着一份对平凡生活的向往。那皇宫的高墙虽象征着尊贵与荣耀,却也似一道无形的枷锁,将她与民间的烟火气息远远隔开。她时常会在处理完繁杂政务的间隙,透过雕花的窗棂,望向宫外的天空,想象着市井之间百姓们简单而又充满趣味的生活,渴望着能有机会挣脱这一身华服所带来的束缚,像个普通人一样,去感受那街头巷尾的热闹、去聆听小贩们的叫卖、去触摸人间最真实的温度。
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微风轻拂的日子里,武则天决定付诸行动,开启这场微服私访之旅。
这一日,晨曦初露,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淡淡的光晕洒在皇宫的琉璃瓦上,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芒。武则天早早地便起了身,平日里伺候在身边的亲信侍从们也都知晓今日的特殊安排,纷纷忙碌起来,为女皇的乔装做着精心准备。
先是服饰的挑选,侍从们从内库中找出了几套极为普通的百姓衣裳,材质皆是常见的棉布,颜色素净,没有丝毫华丽的装饰。武则天最终选定了一套月白色的对襟短衫,搭配一条青灰色的长裙,衣服的样式简约大方,贴合着普通妇人的穿着风格。侍从们小心翼翼地帮她换上,那粗糙的布料摩挲着肌肤,带来一种别样的触感,与平日里所穿的丝绸锦缎截然不同,却也让她觉得新奇不已。
接着是梳妆打扮,武则天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平日里那精致华贵的妆容此刻要全部卸下。宫女们用温热的湿布轻轻擦拭着她的面庞,将那象征着皇权的浓重脂粉一点点抹去,露出了原本白皙光洁的面容。然后,仅用淡淡的铅粉均匀地扑了扑,让脸色看起来更加自然,再以黛石轻描了眉毛,画出两道弯弯的柳叶眉,虽不如凤冠下的眉形那般张扬霸气,却多了几分温婉柔和。唇上只是点了些许朱红,似有若无的色泽,宛如春日里含苞待放的花朵,透着含蓄的美。头发也被简单地挽起,盘成一个寻常妇人的发髻,用一根木质的发簪固定住,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两侧,随风轻轻飘动,为她增添了一抹别样的风情。
待一切装扮完毕,武则天站起身子,在铜镜前转了转,看着镜中这陌生又新鲜的自己,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兴奋与期待。此时的她,褪去了那一身耀眼夺目的龙袍,卸下了那象征着绝对权威的凤冠,没有了朝堂上的凌厉与威严,活脱脱就是一位家境尚可、气质出众的普通妇人。
随后,她只带着几名亲信侍从,这些侍从们也都经过了巧妙的乔装,穿着与普通百姓无异的衣裳,有的扮作伙计,有的扮作仆役,一行人悄无声息地从皇宫的侧门迈出,如同几条灵活的鱼儿,融入了宫外那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市井之海。
一出宫门,那扑面而来的市井气息便让武则天为之一振。街道上早已是人头攒动,热闹得如同过年一般。街道两旁,店铺林立,一家挨着一家,好似一条望不到尽头的长龙,每一家店铺都有着自己独特的招牌和风格,共同构成了这繁华的市井画卷。
酒肆的幌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像是在热情地召唤着过往的行人。那幌子上的字迹或飘逸或刚劲,彰显着店家的独特韵味。从酒肆里传出阵阵欢声笑语和猜拳行令的声音,还夹杂着醇厚的酒香,飘散在空气中,引得不少路人忍不住驻足,探头向里张望,似乎在想象着里面热闹的场景,有的甚至被那酒香勾起了馋虫,抬腿便走了进去,准备小酌几杯,享受这悠闲的时光。
布庄里,一匹匹色彩斑斓、质地各异的布料整齐地摆放在货架上,像是一道道绚丽的彩虹。掌柜站在柜台后,脸上堆满了笑容,正热情洋溢地向几位女顾客介绍着不同布料的特点:“这位娘子,您瞧这匹绸缎,质地柔软光滑,色泽鲜艳,用来做衣裳那是再合适不过了,穿在身上别提多体面了;还有这棉布,虽不如绸缎那般华贵,但胜在舒适透气,平日里做家常衣裳可是绝佳的选择呀。”女顾客们则一边轻轻抚摸着布料,一边与掌柜讨价还价,你来我往之间,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
铁匠铺中,炉火熊熊燃烧,映照着铁匠那黝黑而坚毅的面庞。铁匠光着膀子,肌肉贲张,手中的铁锤有节奏地敲打着铁砧上的铁块,“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响彻整条街道,火星四溅,如同绚烂的烟火。每一下敲击,都仿佛在诉说着匠人的专注与执着,打造出来的农具、刀具等物件,虽然外表朴实无华,却透着一股扎实耐用的劲儿,深受百姓们的喜爱。
而街边的小贩们,更是这市井画卷中最为活跃的元素。他们站在各自的摊位前,使出浑身解数,扯着嗓子大声叫卖着,那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汇聚成了一曲独特的市井交响曲。
卖糖葫芦的老者,头戴一顶破旧的毡帽,身上穿着一件打着补丁却洗得干干净净的棉袄,手中举着插满糖葫芦的草把子,迈着略显蹒跚的步伐,边走边吆喝着:“糖葫芦嘞,又酸又甜的糖葫芦嘞!”他的声音沙哑却透着一股亲切劲儿,那红彤彤、晶莹剔透的糖葫芦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每一颗山楂都饱满圆润,裹着一层亮晶晶的糖衣,仿佛一颗颗红宝石。一群小孩子跟在老者身后,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糖葫芦,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有的扯着老者的衣角,奶声奶气地说道:“老爷爷,我想吃糖葫芦,给我一串好不好呀?”老者看着孩子们那可爱的模样,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停下脚步,从草把子上拿下几串糖葫芦,分给了孩子们,嘴里还念叨着:“慢点吃,别噎着咯。”
卖花的姑娘则手捧着花篮,身着一身淡雅的碎花裙,头上插着一朵自己亲手采摘的鲜花,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清新自然的气息。她轻声细语地叫卖着:“鲜花哟,刚摘的鲜花哟,插在屋里香喷喷的呀!”她花篮里的花儿五颜六色,娇艳欲滴,有娇艳的牡丹、淡雅的茉莉、粉嫩的桃花等等,阵阵馥郁的芬芳随着微风飘散开来,为这略显嘈杂的市井增添了一抹别样的浪漫色彩。路过的姑娘媳妇们,纷纷被这花香吸引,围聚到花摊前,挑选着自己心仪的花朵,欢声笑语回荡在周围。
行人穿梭在街道上,犹如流动的音符,谱写着生活的旋律。有的是一家老小结伴出行,老人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走着,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时不时地叮嘱着身边的晚辈;年轻的夫妇则手挽着手,低声说着体己话,眼神中满是爱意与甜蜜;小孩子则像脱缰的小马驹,在人群中跑来跑去,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一会儿看看这个摊位,一会儿又凑到那边去瞧热闹,嘴里还不停地问着各种问题,让大人们应接不暇。
也有的行人是形单影只,或是行色匆匆,手里紧紧攥着包袱,脚下生风,眉头微皱,似是着急赶去处理家中的急事或是忙着去做买卖。他们目不斜视,在人群中快速地穿梭着,偶尔撞到了旁人,也只是匆匆道个歉,便又继续赶路了。还有的则是悠然自得,慢悠悠地踱步在各个摊位前,一会儿拿起这个瞧瞧,看看做工是否精细,一会儿又摸摸那个,感受一下质地如何,脸上带着惬意的笑容,与摊主讨价还价着,享受着这悠闲的逛街时光。
老人们坐在街边的石凳上,晒着太阳,唠着家常,他们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皱纹,每一道皱纹里似乎都藏着一段故事。有的在谈论着今年的收成,感慨着风调雨顺,庄稼长得好,日子也过得越发安稳了;有的则回忆着往昔的岁月,说起年轻时的趣事,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那爽朗的笑声里满是对生活的满足与惬意,引得周围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这笑声仿佛有着一种魔力,让整个街道都充满了温暖与欢乐的氛围。
武则天漫步在这充满烟火气的市井街巷之中,好奇的目光就像灵动的蝴蝶,不停地在周围的一切事物上跳跃着、打量着。她看着眼前这热闹而又鲜活的场景,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新奇与喜悦之情,仿佛自己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日理万机的女皇,而是一个普通的妇人,尽情地享受着这平凡生活带来的乐趣。她的眼神中透着孩童般的好奇,每一个摊位、每一个行人都能吸引她的注意力,她想要将这民间百态都深深地印刻在脑海之中,感受那与皇宫中刻板、规矩森严的氛围截然不同的自由与随性。
走着走着,一阵清甜的豆香悠悠地飘入武则天的鼻中,那香气仿佛是一只无形的手,轻轻地牵引着她的脚步。她微微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清新淡雅的豆香瞬间在鼻腔中弥漫开来,让她原本有些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下来。那香气里,有着豆子的醇厚,又带着一丝淡淡的清甜,纯净而自然,没有丝毫宫廷美食那种浓郁的香料味,却更让人觉得回味无穷。
顺着香气的方向望去,只见街边有一位妙龄女子正笑意盈盈地售卖豆腐。
那女子看上去十七八岁的年纪,宛如春日里刚刚绽放的一朵娇花,透着一股清新自然的气息。她面容清秀雅致,皮肤白皙细腻,恰似那被精心雕琢的羊脂美玉,泛着柔和的光泽,又好似带着一股天然去雕饰的纯净之美,没有丝毫世俗的脂粉气,在这市井的喧嚣与尘埃之中,宛如一股清澈的甘泉,格外引人注目。
她那弯弯的柳眉下,是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眸,犹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透着灵动与聪慧,眼眸流转之间,仿佛藏着无尽的故事。那眼眸是深邃的黑色,犹如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却又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灵动的光彩,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深陷其中。她看向顾客时,眼中总是带着亲切的笑意,仿佛能将那份温暖直接传递到对方的心底。
小巧而挺直的鼻梁下,是一张微微上扬的嘴唇,那嘴唇总是带着一抹亲切的笑意,笑起来时,嘴角边会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就像盛满了蜜一般,甜到人心里去。她的牙齿洁白整齐,每次开口说话或是微笑时,都会若隐若现,为她增添了几分俏皮可爱的气质。
她身着一袭淡蓝色的布裙,裙子的布料虽不是什么绫罗绸缎,只是普通的棉布,但却被洗得干干净净,没有丝毫的褶皱与污渍,那简约的样式反而将她衬托得更加温婉可人。腰间系着一条同色系的腰带,打了个小巧的蝴蝶结,蝴蝶结的两角随着微风轻轻摆动,仿佛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为她增添了几分俏皮之意。领口和袖口处,用白色的丝线绣着几朵淡雅的小花,针法细腻,绣工精巧,虽不张扬,却尽显主人的用心与巧思。那几朵小花在淡蓝色的底色映衬下,宛如夜空中闪烁的点点繁星,又似春日草地上悄然绽放的野花,透着一股清新雅致的韵味。
她站在豆腐摊前,手脚麻利地为顾客称豆腐、包豆腐,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娴熟而自然,仿佛已经做过无数次一般。她纤细的手指灵活地摆弄着秤砣和豆腐,那秤砣在她手中就像听话的小精灵,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准确地称量着每一块豆腐的重量。她拿起荷叶,将切好的豆腐小心翼翼地放在上面,然后熟练地包起来,系上一个小小的结,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脸上始终带着亲切的笑容,那笑容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灿烂而温暖,又似那清晨透过树叶洒下的阳光,明媚且动人,在这市井之中显得格外亮眼,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因她的笑容而变得更加鲜活起来。
她对待每一位顾客都极为热情,脸上总是洋溢着真诚的笑容,轻声细语地与顾客交谈着。当有老人来买豆腐时,她会主动多切上一小块,笑着说:“阿婆,这豆腐您拿好呀,今天的豆腐格外鲜嫩呢,给您多添点,吃着也舒心。”那老人听了,笑得合不拢嘴,直夸她是个善良的好姑娘;若是小孩子来买豆腐,她则会弯下腰,摸摸孩子的头,温柔地说:“小娃娃,小心点拿哦,可别摔着了呀。”孩子们便会仰起头,看着她甜甜地笑,然后欢天喜地地拿着豆腐跑开了。
武则天不禁被她吸引,心中涌起一股想要靠近的冲动,脚步也不自觉地朝着那豆腐摊走去,眼神始终停留在这位散发着独特魅力的女子身上,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周围的喧嚣嘈杂在这一刻似乎都离她远去,她的眼中只有这位卖豆腐的清秀佳人。
她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暗暗揣测着这位女子的身份。看她的穿着打扮,应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可那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又似乎与这市井出身有些不同,透着一股别样的文雅与聪慧。而且,她身上有着一种让人感觉极为舒服的亲和力,仿佛自带一种魔力,能让周围的人都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想要与她亲近。武则天越想越觉得好奇,脚步也越发加快了些,很快便来到了豆腐摊前。
此时,那女子正忙着给一位顾客称豆腐,并未察觉到武则天的到来。武则天便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她熟练的动作,心中对她又多了几分赞赏。待女子忙完,抬起头来,这才发现眼前站着一位陌生的妇人,她先是微微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那招牌式的亲切笑容,轻声问道:“客官,可是要买豆腐呀?”声音清脆悦耳,宛如山间的百灵鸟在歌唱,那语调里带着一丝吴侬软语的韵味,让人听了心里格外舒坦。
武则天看着眼前这笑容满面的女子,也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嗯,劳烦姑娘给我切上一块豆腐。”女子应了一声,便熟练地拿起刀,从那一大块豆腐上切下一块方正的豆腐,放在荷叶上包好,递给武则天,说道:“客官,您拿好,这豆腐啊,是我今日一早新做的,保证鲜嫩可口呢。”
武则天接过豆腐,趁机细细打量起眼前的女子,越看越觉得她清新脱俗,气质不凡,心中不禁好奇起来,于是便开口与她搭话道:“姑娘这豆腐看着就惹人喜爱,手艺定是极为精湛呀,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女子微微欠身,礼貌地回道:“多谢客官夸奖,小女子名叫溪施,这做豆腐的手艺是跟母亲学来的,不过是些寻常本事罢了。”
武则天听闻,笑着说道:“溪施姑娘过谦了,我瞧着你这豆腐,定是下了不少功夫,味道想必也是极好的。我今日难得出来逛逛,见姑娘这般清秀可人,又透着一股机灵劲儿,倒是觉得与姑娘颇为投缘呢。”
溪施听了这话,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客官谬赞了,小女子不过是市井中一普通女子,哪有您说的这般好呀。”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从豆腐的做法聊到市井中的趣事,竟越聊越是投机,相谈甚欢。溪施抬眸打量武则天,见她虽身着寻常衣物,可举手投足之间却有着一种非凡的气度,那骨子里透出的雍容华贵即便刻意隐藏,也难以遮掩,心中便笃定此人定非普通百姓,只是她也并未点破,依旧与武则天愉快地交谈着。
随着交谈的深入,武则天愈发觉得溪施是个有趣且聪慧的女子,她对这市井生活的了解,对人情世故的通透,都让武则天刮目相看。而溪施也对眼前这位看似普通却气质不凡的妇人充满了好感,她觉得这位妇人身上有着一种让人想要亲近的魅力,与自己平日里所接触的人都不太一样,两人仿佛有着一种无形的默契,让这场交谈变得格外愉快。
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渐渐升高,街道上的人也越来越多,可武则天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沉浸在这难得的轻松氛围中,继续与溪施分享着彼此的见闻,感受着这份别样的缘分,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为她们停留了下来。